地窖内的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昏暗的烛火跳动,映照出一张张满是疲惫与决绝的面孔。龙飞靠在墙角,脸色苍白如纸,体内真气虽有波澜,却如涸泽之鱼,难以成势。他强撑着看向铁柱,低声道:“柱子,切莫意气用事,咱们……总要寻一条活路。”
铁柱却只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血迹斑斑的牙齿,粗声道:“飞爷,俺铁柱这条命是你给的,今日若不拼一拼,怎对得起兄弟们的血?你们走,俺来挡!”言罢,他也不待龙飞回应,便提着一柄破损的宣花大斧,猛地窜出地窖,直面外头如狼似虎的禁军。
“铁柱!”桃花c忍不住低呼一声,眼眶泛红,欲追出去,却被桃花d一把拉住。桃花d咬牙道:“别乱!柱子哥是为咱们开路,若你我乱了阵脚,怎对得起他的心意?”桃花c攥紧双拳,指甲嵌入掌心,终是没再动弹。
地窖外,铁柱的怒吼声如雷霆炸响:“来吧!爷爷今日便教你们这些狗腿子,知道什么叫硬骨头!”话音未落,便是刀斧相撞的刺耳声,夹杂着禁军士卒的惨叫。铁柱身形魁梧,宛如一尊铁塔,每一斧挥出,皆是血肉横飞,即便身中数刀,依旧悍勇无匹,硬生生在禁军阵中撕开一道血路。
龙飞耳中听着那一声声怒吼与惨叫,心如刀绞。他知道,铁柱此举,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强撑着起身,低沉道:“樱儿,桃花兄弟,咱们不能让柱子白白送命。趁他拖住禁军,咱们……杀出北门!”
苏樱咬着唇,眼中泪光闪烁,却也知此刻不是儿女情长之时。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京城舆图,指着北门方向道:“北门虽是禁军重地,但守将乃是禁军千户赵延忠,此人虽忠于承泽,却并非死士。若能出其不意,或有一线生机。只是……飞哥,你还能撑住吗?”
龙飞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体内翻涌的血气,沉声道:“撑不住,也得撑。走!”言罢,他率先迈步,拖着虚弱的身躯,踉跄而出。苏樱与桃花c、桃花d紧随其后,四人借着夜色与巷道掩护,迅速朝北门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地窖外的巷道中,铁柱已杀得满身是血。那宣花大斧在他手中舞成一片光影,禁军士卒虽人多势众,却一时近不得身。承泽立于远处,冷眼旁观,嘴角却浮现一抹阴冷的笑意。他缓缓举手,沉声道:“传令弓弩手,上前齐射!本王倒要看看,这莽夫能挡几箭!”
一时间,数十弓弩手自禁军阵后涌出,弓弦紧绷,箭矢如雨,齐齐朝铁柱射去。铁柱怒喝一声,挥斧格挡,硬生生劈开数支箭矢,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一支冷箭自侧方射来,正中他左肩,鲜血喷涌而出。他身形一晃,单膝跪地,却仍咬牙撑起,咆哮道:“来啊!爷爷还没倒下!”
承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挥手道:“加派人手,围杀此獠!其余各队,立即搜捕龙飞,绝不能让他逃出京城!”禁军得令,立时分兵数路,其中一支直奔北门方向,气势汹汹。
而此时,龙飞一行四人已绕过数条巷道,逼近京城北门。北门乃是天子脚下重地,高达三丈的城墙以青石砌成,墙头箭楼林立,巡逻的禁军手持强弩,目光如炬。城门之下,两扇厚重铁门紧闭,门前数十名禁军持矛而立,杀气腾腾。那守将赵延忠一身银甲,立于门楼之上,手按佩刀,目光冷厉地扫视着周边动静。
苏樱低声对龙飞道:“飞哥,这赵延忠虽非承泽心腹,但也绝非易与之辈。若强攻,只怕咱们四人合力也未必能成。得智取。”龙飞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城门四周,忽见墙角一处阴影中,有一辆运送军粮的板车,似是刚从城外归来,尚未卸货。他低声道:“樱儿,你可有法子,借那粮车掩护?”
苏樱会意,略一思索,便与、雅兰格格低语几句,随即三人悄然散开,借着夜色与地形掩护,迅速逼近那板车所在。几名押车的禁军士卒正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浑然不觉危机已至。桃花c身形一闪,手中短匕如鬼魅般划过,瞬息间便放倒两人,雅兰格格则以掌为刀,敲晕最后一人。三人动作干净利落,未发出一丝声响。
苏樱迅速翻身上车,藏于粮袋之下,低声对龙飞比了个手势。龙飞见状,强压下体内伤势,深吸一口气,提聚最后一丝真气,猛地冲出阴影,大喝道:“赵延忠!龙某在此,可敢一战!”这一声中气虽不足,却如雷霆炸响,立时惊动城门上下。赵延忠眉头一皱,俯身朝下望去,果见龙飞孤身立于空地,衣衫褴褛,满身血迹,却仍有一股难言的气势。
“龙飞?”赵延忠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挥手道:“弓弩手,准备!其余士卒,随本将擒拿此獠!”城门处一阵骚动,数十禁军迅速围拢而来,欲将龙飞困于阵中。然而,就在此时,苏樱与桃花兄弟已借粮车掩护,悄然绕至城门侧方一处偏僻角落。桃花c取出随身携带的短弩,搭上特制的火油箭,对准城门旁一堆守军堆放的备用弩箭,猛地扣动扳机。
“嗖”的一声,火油箭划破夜空,直中目标,瞬息间燃起熊熊烈焰。火光冲天,城门附近乱作一团,守军惊呼四起,纷纷扑向火势,试图扑救。赵延忠见状,怒喝道:“蠢货!分兵救火,其余继续围捕龙飞!”他话音未落,雅兰格格已借着混乱,猛地跃出,手中长剑如虹,直取赵延忠所在门楼。
赵延忠反应极快,拔刀格挡,铿锵一声,刀剑相撞,火花四溅。他冷笑道:“鼠辈,也敢在本将面前放肆?”言罢,刀势一转,逼得雅兰格格连退数步。然此时亦已赶至,双匕齐出,攻向赵延忠下盘,兄弟二人联手,硬是将这禁军千户拖住一瞬。
与此同时,苏樱趁乱钻出粮车,低声对龙飞道:“飞哥,快!火势掩护,正好冲门!”龙飞咬紧牙关,强行催动体内残余真气,身形如残影般冲向城门。混乱之中,几名禁军士卒欲拦,却被他一掌震开,掌风虽弱,气势却在,硬生生撞出一条血路。
北门铁门虽厚重无比,但侧方有一道偏门,专供军粮车进出,此刻尚未关闭。龙飞与苏樱一前一后,拼尽全力冲入偏门,终见城外星光点点,腥咸的海风扑面而来。然而,未及庆幸,便听后方赵延忠怒吼道:“拦住他们!放箭!”数十支箭矢如蝗般射来,龙飞下意识将苏樱护在身后,自己却被一支冷箭擦过肩头,鲜血汩汩而出。
d且战且退,终是逼退赵延忠,趁乱跃下门楼,与龙飞二人汇合。四人踉跄冲出城门,身后箭雨如注,城外夜色茫茫,前路依旧未卜。而更令人心沉的是,远方巷道中,铁柱的怒吼声已渐微弱,取而代之的是禁军齐整的呼喝与马蹄声,显然,追兵并未因北门失守而止步。
龙飞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京城城墙,心头百味杂陈。他低声喃喃道:“柱子,兄弟情义,龙某此生不忘……只是,这逃亡之路,究竟何时才是尽头?”夜风呼啸,似在回应他的疑问,又似在警告,前方或许还有更大的危机,正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