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新广州港口码头一派喧嚣。数十艘战船整齐列阵于港湾之中,船体高耸,帆影如林,桅杆上大满帝国的龙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码头之上,士卒往来奔走,搬运着辎重粮草,水手们高声呼喝,检查船舷缆绳,一片整装待发之象。今日,正是龙飞率队启程,赴任马六甲巡防营都司之日。
龙飞一身戎装,玄铁轻铠披身,外罩一袭深蓝披风,腰间悬着那柄长刀,头戴银盔,眉目间多了几分沉稳刚毅之气。他立于码头高处,俯瞰着一众属下,目光如炬,扫过那即将随他远赴马六甲的亲兵卫队。昨日月下与苏樱一别,虽有千般不舍,但他深知肩上重任,唯有收拾情怀,将心神尽数投入前路。
身旁,王铁柱一如既往地魁梧忠厚,身着重甲,手持一柄长柄陌刀,立于龙飞左侧,粗声道:“都司,兄弟们都已清点齐备,粮草辎重也装船妥当。随您赴任的,除了亲兵卫队百人外,另有属下挑出的三十名精锐水手,皆是跟您出生入死过的好汉,愿随您赴那马六甲建功立业!”他言辞粗犷,眼底却满是炽热,显是对龙飞忠心耿耿,亦对前路豪情万丈。
龙飞闻言,微微颔首,沉声道:“铁柱,诸兄弟既愿追随于我,我定不负众望。此去马六甲,路途虽远,风浪虽险,但我等既为大满男儿,便当披荆斩棘,护我海疆无虞。你且再去查点一遍,切莫有半点疏漏。”他语气虽平,内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自从真气入先天境初阶后,他心境亦越发沉稳,隐隐有将帅之风。
王铁柱抱拳称是,转身便去督促手下。码头另一侧,雷振声一袭长衫,头戴纱帽,缓缓走来。他乃南海水师中与龙飞交情最深之人之一,此番虽不随行,却特意前来相送。见得龙飞,他先是拱手一礼,随即笑道:“龙都司,此去马六甲,可是咱南洋第一要地,往来商贾如云,泰西各国皆虎视眈眈。你这一去,肩上担子不轻啊!老雷我无甚好物赠予,唯有一言相告——小心那弘方等人,莫要着了他们的暗算。”
龙飞听罢,眼底微动,点头道:“雷兄之言,我自记在心上。弘方等人与佟国纲一案有染,虽未明言,但其背后定有更大图谋。此去马六甲,我既为朝廷镇守一方,自当步步为营,不教他们有可乘之机。”他言辞虽淡,内中却藏着一抹寒光,显然对那幕后阴谋早已有所提防。
雷振声叹了口气,拍了拍龙飞肩头,沉声道:“你有此心,我便放心了。南洋这块地界,水深得很,马六甲更是风口浪尖,你且多加保重。若有难处,只管传讯回来,兄弟们定倾力相助!”他言语恳切,显是真心为龙飞着想。
龙飞微微一笑,正欲回言,目光却越过雷振声,落向码头远处的送别人群中。那里,苏樱一袭素衣,外罩轻纱披风,立于家丁护卫之中,远远遥望于他。她未曾走近,似是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再诉别情,但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却始终锁在龙飞身上,含着无尽的牵挂与不舍。
龙飞心头一暖,与她遥遥对视一眼,微微颔首,似在无声传递心意。苏樱见状,亦是轻轻点头,唇角牵起一抹浅笑,似在叮嘱他一路珍重。昨夜月下之吻,仍历历在目,龙飞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柔情压于心底,转而将目光投向远方波涛汹涌的南海,眼底燃起一抹坚定之色。
正在此时,腰间那枚“海龙佩”忽而微微一颤,一股熟悉而深邃的意念倏地传入他脑海,似是玄洋子师傅自远方传讯而来。那意念如海潮般浩渺,低沉而悠远,缓缓道:“飞儿,马六甲乃四海交汇之地,藏有海皇遗迹,亦为覆海会根基之一。风口浪尖,机缘与危机并存,汝当好自为之,莫负所托。”言罢,意念如潮水般退去,唯余“海龙佩”微微发烫,似在提醒龙飞此言之重。
龙飞心头一震,猛地握紧腰间佩玉,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海皇遗迹?覆海会根基?师傅此言,似是指点,又似警示,让他不由得对那未知的马六甲之地生出更多探寻与戒备。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暗道:“师傅既如此说,此行必有莫大凶险,亦有莫大机缘。我既承海皇之命,便当一探究竟,揭开这四海之秘!”
不多时,启程号角声起,码头上一众将士齐齐肃立,目送龙飞登上旗舰。那旗舰名唤“镇海号”,船体庞大,通体乌黑,船首雕一狰狞龙首,船舷两侧排列着数十尊火炮,气势恢宏。龙飞步上甲板,立于船头,玄色披风随风猎猎,身后王铁柱等一众亲兵卫队列阵相随,俱是斗志昂扬。
船下,雷振声高声喝道:“龙都司,一路顺风,马六甲建功立业,待你凯旋归来,老雷定备好美酒,为你接风!”他言辞豪迈,引得一众送别将士齐声附和,声震港口。远处的苏樱虽未出声,但那双眸子却始终未曾移开,似要将龙飞的身影深深刻入心底。
龙飞回首,向岸上众人抱拳一礼,沉声道:“诸位,龙飞此去,定不负朝廷重托,不负南洋兄弟之盼!他日再会,定与诸君共饮!”言罢,他猛地转身,面向苍茫大海,长刀出鞘,刀光一闪,朗声喝道:“启航!”
号角再响,鼓声如雷,镇海号率先扬帆,船体缓缓离岸,身后数十艘战船依次跟随,破浪而出。海风呼啸,浪花飞溅,龙飞立于船头,遥望前方无垠海面,心潮起伏。马六甲,那世界十字路口之地,究竟藏着怎样的海皇遗迹?覆海会又是否真如师傅所言,根基深植于此?他心底隐隐有种预感,此行将是他真正踏上海皇使命的第一步,亦将是风浪与劫难的开端。
海天一线,晨曦渐盛,镇海号乘风破浪,渐行渐远。新广州港口的喧嚣声已然渺不可闻,唯有苏樱的身影,仍伫立岸边,遥望那消失于天际的船影,低喃道:“龙郎,愿你此去,平安无恙……”而她身后,一名苏家老仆悄然走近,低声道:“小姐,家主来讯,似是对小姐与龙都司之事有所耳闻,恐有他议……”苏樱闻言,娇躯微颤,美眸中闪过一抹忧色,但旋即恢复平静,淡然道:“我意已决,父亲若有异议,我自会与他分说。”她语气虽轻,内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执着。
与此同时,远行的镇海号上,龙飞手握“海龙佩”,感受着那微弱的余温,心头思绪万千。马六甲,风口浪尖之地,究竟是机缘,还是陷阱?海皇传承的真相,又将如何揭开?而那覆海会的阴谋,是否已悄然布下天罗地网,只待他自投其中?一切答案,仍藏于这片波涛汹涌的南海深处,等着他一探究竟……
(第一卷:南海潜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