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焰腾起的瞬间,宋明允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右手攥着张老三的手腕,左手撑地时撞在块带棱的碎石上,疼得指节发白——可这疼比不过脑子里炸开的系统提示音,\"检测到龙鳞纹坐标\"的嗡鸣混着雨水灌进耳朵,比他在现代解剖室听电钻还吵。
\"张叔!
石缝!\"他吼了一嗓子,腰腹发力把人往兵器库方向带。
两人在泥地里滚了两圈,后背重重磕在铁剑鞘上,宋明允倒抽冷气,却在抬头的刹那瞳孔骤缩——千余把铁剑的剑尖正被绿焰映得发亮,锈迹顺着剑脊往下淌,竟在泥地上冲出细如发丝的水痕,像无数条小蛇往同一个方向游。
\"看剑尖!\"他摸出怀里镀银的解剖勺,反手指向铁剑阵中央,\"锈迹流向全往西南偏北十五度走,这底下肯定有暗河!\"话音未落,身侧突然传来\"嘶\"的抽气声。
钱有财不知何时踉跄着退到了磷火边缘,左耳垂那道刀疤泛着诡异的青,竟和绿焰里窜动的纹路一个节奏,像条活物在皮肉底下爬。
\"哇——\"
婴儿的啼哭像根针,\"叮\"地扎破紧张的空气。
宋明允转头,正看见周婶跪在泥地里,襁褓被雨水浸得透湿,小娃娃的脸憋得通红,哭声里带着股子黏糊的奶腥气。
这动静倒让张老三反应过来,他从怀里摸出根竹制骨节测量尺,\"当啷\"敲在最近的铁剑上。
\"宋县尊!\"老仵作的声音发颤,\"古人云'兵戈相击必有声'——\"话音未落,剑鞘缝隙里渗出一滴黑褐色液体,\"啪嗒\"掉在泥地上。
宋明允蹲下身,银勺尖挑起那滴黑水凑到鼻尖,瞳孔猛地一缩:\"是王阿婆陶罐底的磷粉!
她死前说'鬼火舔过罐子',根本是有人把磷粉掺在剑油里!\"
黑水滴落的地方突然泛起涟漪,泥皮裂开条细缝,半枚龙鳞纹从底下浮出来——朱红底漆早被岁月啃得斑驳,可龙爪上的倒刺还扎得人眼睛疼。
宋明允喉结动了动,系统奖励的竹制测量尺被他卡进石缝,指尖顺着剑阵间距一路量过去,越量眉头越紧:\"卫...字?\"他猛地抬头,\"钱村正,您锁芯里的龙鳞纹,该不会是靖安王复活仪式的钥匙吧?\"
\"当啷!\"
钱有财腰间的铜锁突然迸出火星。
他手忙脚乱去捂,半块染血的木牌\"骨碌碌\"滚到宋明允脚边。
木牌上\"安平\"二字被血浸透,像两团化不开的红,宋明允弯腰捡起,指腹蹭过背面的刻痕——是道半残的龙尾纹,和锁芯里的王旗暗纹严丝合缝。
\"让开!\"
张王氏的擀面杖带着风声砸下来。
宋明允本能地拽着张老三往旁边躲,就见头顶\"咔嚓\"一声,兵器库的茅草顶棚被砸出个窟窿。
月光穿透绿焰落下来,正照在铁剑阵中央那柄最长的剑上——剑柄暗纹在冷光下显形,竟是\"天启三年\"四个阴刻小字。
\"天启三年...\"宋明允喃喃重复,后颈泛起凉意。
他记得系统提过,靖安王正是那年被冠以\"谋逆\"罪名,满门三百口血溅午门。
正想着,系统在识海里剧烈震动,\"检测到地脉磁场异常\"的提示音像敲锣,震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钱有财!\"他反手将银勺插进剑阵交汇处,勺柄突然剧烈震颤,竟慢慢转向钱有财的左耳垂,\"您这刀疤底下的旧伤,是靖安王府禁地的'噬心蛊'吧?\"他盯着钱有财骤白的脸色,冷笑一声,\"磷火遇血则燃,您刚才撞翻磷粉罐时溅了手背,现在绿焰已经顺着血脉爬进胳膊了——再不说实话,下一秒就该烧穿心脏。\"
钱有财的喉结动了动,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他背后的绿焰突然窜高尺许,映得刀疤里的青光更盛。
宋明允看着那光顺着脖颈往耳后爬,正想再逼问两句,就见钱有财突然踉跄后退——他左脚绊在铁剑鞘上,整个人重重撞向身后的铁剑阵。
\"小心!\"张老三喊了一嗓子。
绿焰借着这股动静\"轰\"地炸开,火星子噼啪溅到钱有财脸上。
宋明允眯眼盯着他脖颈,就见一道青绿色的光痕正顺着刀疤纹路往上爬,像条吐信的小蛇,正缓缓往耳后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