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薇?
蓝泠挑起眉梢,她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蓝薇是这一辈蓝家姑娘里最年长的,一直生活在帝都,似乎在为皇室子弟效力。
除了蓝薇,还有一个蓝家人活着,那就是蓝墨云。
从蓝墨云提前几天离开蓝家来看,他应该是对蓝家相当失望,不太可能与蓝薇结合,重铸祝灵师的辉煌。
所以蓝泠没有赶尽杀绝,他们若是安分,便正常地老去也好。
蓝薇此次前来见凌君晔,多半是看到了悬赏画像。
但蓝薇又不了解蓝泠,甚至没见过几次面。她多说几句话,说不定还能扰乱凌君晔的判断。
“让她进来吧。”
蓝泠的眸色幽暗,淡淡地启唇道。
长生走出去,站在窗边俯瞰远处,只见一名鹅黄色衣裳的女子走进学院。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女子的容貌逐渐清晰,五官秀丽,眼神沉着,紧抿的唇略带有一丝强势的意味。
她的长相气质很有蓝家人的味道,具体是因为什么,长生也说不清楚。
凌君晔正在上课,听说蓝薇来了,他便丢下学生走了出去。
一众学生好奇地伸长脖子,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见过凌天帝。”
蓝薇略微屈膝行礼,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是蓝家这一辈最年长的孩子,由于几年前便来到帝都,恰好躲过灭族,保全了性命。”
她停顿一下,又继续说:“方才我在街上看到您悬赏的画像,认出上面正是我的七妹妹,不知您为何找她?”
凌君晔的目光深沉如墨冰,从头到脚审视面前的女子:“听说蓝泠是灭族凶手,你怎么看?”
“不清楚。”
蓝薇摇头,“帝都到太溪城路途遥远,官差都查不出的事,我便更不行了。只知道蓝泠自小怯懦胆小,即便是性情大变,应该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您可能不知,蓝家人向来视家族荣耀为性命,我个人并不相信,会有蓝家人背叛蓝家。”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令凌君晔精神一震。
是啊。
从前蓝泠是何等热爱家族,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都不为过,她就算活了过来,也不可能灭了蓝家全族。
如此说来,灭蓝家的另有其人,并不能作为蓝泠活过来的证据。
凌君晔思绪变换,又问:“如果蓝泠来了帝都,你认为她会去哪里,去做什么?”
“修炼者来到帝都,无非是为了求学,您或许能在各大学院找到她。另外,我作为她在世的唯一姐妹,她也有可能来找我。”
蓝薇再次重复那个问题,“您究竟为何找她?”
凌君晔摩挲着扳指,随便想了个理由:“蓝沁是蓝家人,蓝家被灭,蓝泠还不能完全脱离干系,我要找到她,亲自审问。”
“明白了,若是我有她的消息,一定告知您。”蓝薇点头道。
“嗯。”
凌君晔随手给了她一块晶石作为奖赏。
蓝薇并未推脱,收下晶石便利落地离开灵神学院。
凌君晔目送她离开,其实他觉得小蓝泠不会去找她,毕竟两人之前就不熟,后来又背负着灭族的嫌疑,找她无异是自寻麻烦。
倒是她说的在各大学院,他觉得有几分道理。
还有蓝寒英。
她明明是来帝都找小蓝泠的,却莫名其妙不找了,很难不怀疑是故意躲避他。
小蓝泠为何要避他?除非那是蓝泠。
凌君晔眯了眯冷眸,他必须想办法把小蓝泠引出来。
思及此处,他没有了上课的心思,直接踱步离开。
“凌天帝怎么走了?”
“不知道啊,从唇语来看,他好像在找蓝泠?”
“蓝泠?哪个蓝泠?”
“我看到画像了,听说是一个不会祝灵术,也叫蓝泠的女孩。”
“凌天帝找她做什么?难道是看到叫蓝泠的就起杀心了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得好像凌天帝是一个小肚鸡肠,滥杀无辜的人。”
“嘁,凌天帝本来也没多好……说是来上课的,一点也没认真教我们。”
“是啊,他就是为了来找那个天才吧?”
“那说明凌天帝惜才!”
教室里的一群学生吵吵嚷嚷,直到另一个导师前来,他们才恢复安静。
另一边。
蓝薇刚离开灵神学院便径直入宫,见到了楚皓宸。
“怎么样?问清楚了吗?凌天帝找蓝泠作甚?”楚皓宸迫不及待地问。
一见到他,蓝薇那不苟言笑的脸上,就隐约多了一丝笑意,将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审问蓝泠么……”楚皓宸摸着下巴思索,“你说本太子要是造谣青璃私藏蓝泠,能不能离间她和凌天帝?”
蓝薇蹙眉摇头:“如此雕虫小技,很容易被凌天帝识破。”
青璃为何要私藏蓝泠?实在是没有道理,凌天帝不会相信的。
“蓝泠蓝泠……和千年前那个罪人的名字,一模一样啊,凌天帝不止是为了审问灭族一事吧。”
楚皓宸靠在椅背上,手指捋了捋上面铺的狐毛毯,寻思道,“他如此记恨蓝泠,怕是有私仇。我听别人说,当年蓝泠扶持他碾压一众强者,许多人都说他是吃软饭的,他一怒之下杀了不少人呢。”
蓝薇立在一旁。
他的猜想不无道理,甚至还可以说……
思及此,楚皓宸直接把她心中所想说了出来:“都说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说不定放出凶兽的另有其人呢,莫不是凌天帝?他登上巅峰卸磨杀驴,推卸责任一箭双雕!是不是很有道理?”
如果这些谣言是青璃散播的,凌君晔不得气炸啊!
凌君晔再强大那也是人,一旦怒火攻心,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有道理。”蓝薇的眉头越皱越紧,犹如一座小山,“可这么做太危险了,万一被凌天帝发现……”
“风浪越大鱼越贵!”
楚皓宸拍案而起,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青璃伤我小妹,必须吃点苦头。”
到时候青璃走投无路,他再出面收留她,岂不是美哉?
蓝薇看着楚皓宸得意忘形的表情,暗暗叹了口气。
她一直都知道他不太聪明又莽撞,一意孤行还不听劝。就这样任由他,迟早把自己玩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