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时节的潮气裹着霉味渗进出租屋每个角落,林小满捏着钥匙打开302室的门,廉价木地板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这间月租八百的次卧是她跑遍城中村才找到的,尽管墙皮剥落、窗户漏风,但好歹能让她这个初来乍到的打工人有个栖身之所。
\"小满,这是你的室友。\"房东王姨推开主卧房门,床上倚着个穿蕾丝睡裙的女人,乌黑长发垂在腰际,侧脸轮廓精致得如同玉雕。\"她叫苏棠,在附近美容院上班,作息不太规律,你多担待。\"
苏棠转过脸,眼尾泛着淡淡的绯红,红唇勾起慵懒的笑:\"妹妹别见外,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她说话时脖颈上的珍珠项链随着动作轻晃,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当晚十一点,林小满被一阵细碎的响动惊醒。睁眼就看见苏棠穿着睡裙站在她床边,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映得那张脸白得瘆人。\"空调遥控器借我用用。\"苏棠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小满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摸索着把遥控器递过去。等苏棠离开后,她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转身时,她的手指突然触到枕边一团湿润,打开手机电筒一照,床单上赫然印着个巴掌大的水渍,边缘还泛着淡淡的腥红。
接下来的日子愈发诡异。林小满经常在凌晨听见主卧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还有指甲抓挠地板的声响。每当她鼓起勇气去查看,声音就会戛然而止。更可怕的是,她总觉得自己的床越来越潮湿,被褥里仿佛藏着团化不开的阴寒。
这天深夜,林小满被一阵尖锐的哭声惊醒。哭声是从主卧传来的,凄厉又绝望,像是有人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她壮着胆子下床,刚走到主卧门口,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苏棠背对着她跪坐在地上,乌黑长发遮住了整个后背。在她身前,是一口半人高的红木棺材,棺盖虚掩着,血水正顺着棺沿往下淌。\"你来啦......\"苏棠缓缓转过头,原本精致的脸上爬满青紫的尸斑,眼球凸出眼眶,舌头耷拉在嘴角。
林小满尖叫着转身就跑,却发现自己的房门被锁死了。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床......被你占了......\"苏棠的声音带着腐烂的气息喷在她后颈,\"把位置还给我......\"
千钧一发之际,客厅的老式座钟突然敲响。林小满感觉身后的寒意骤然消失,她慌忙打开大门冲了出去。直到跑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她才敢停下来大口喘气。
\"姑娘,脸色这么差?\"便利店老板递来瓶矿泉水,\"是不是住在对面老小区?\"见林小满点头,老板压低声音,\"那栋楼的302室,三年前死过人。有个叫苏棠的小姐,被男朋友骗财骗色,一气之下在主卧上吊自杀了。听说尸体在房里放了好几天才被发现......\"
林小满的手猛地一抖,矿泉水瓶掉在地上。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苏棠时,那女人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红痕,还有那串永远不会摘下的珍珠项链。
天亮后,林小满带着房东王姨回到出租屋。主卧的门虚掩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墙角摆着口破旧的木箱。打开木箱,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几件蕾丝睡裙,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报纸,标题赫然写着:《妙龄女子上吊身亡,死因成谜》。
当晚,林小满收拾行李准备搬走。就在她打包最后一个箱子时,突然听见有人在耳边低语:\"你以为能逃掉吗?\"她惊恐地转身,看见苏棠坐在她的床上,腐烂的手指正缓缓抚过被褥:\"这是我的位置......谁都别想抢走......\"
林小满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母亲打来的视频通话。接通的瞬间,手机屏幕突然闪过雪花,母亲的脸扭曲变形,变成了苏棠的模样:\"留下吧......陪我作伴......\"
绝望中,林小满想起便利店老板说过,自杀的怨灵怨气极重,只有找到替身才能解脱。她颤抖着拿起手机,在租房平台发布了新的招租信息:\"次卧出租,环境清幽,价格实惠......\"
三个月后,又一个年轻女孩拖着行李箱站在302室门前。林小满坐在主卧的床上,看着新来的女孩打开次卧房门,嘴角勾起了和当初苏棠一模一样的笑容。她轻抚着脖颈上的珍珠项链,感受着体内逐渐消散的怨气。终于,她也能解脱了......
而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便利店老板翻看着新收到的租房广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每个月,都有新鲜的\"猎物\"被引向那间诡异的出租屋,而他,正是这场死亡循环的幕后推手。毕竟,有些秘密,需要用鲜血来掩盖;而有些罪孽,永远无法得到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