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不同本以为沈烈等人只是普通的边军,就算几人武道修为了得,但终究只是些大头兵而已,对他们这些士族门阀来说,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草根。
崔不同对沈烈几人客客气气,也只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
这种连寒族都算不上的草根出身,根本入不了士族的眼。
可崔不同见到沈烈腰间那块玉佩后,他的态度立马来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只因这玉佩不仅代表着天剑宗,还意味着佩戴者具有将门弟子的身份!
天剑宗经过百年的发展,从一开始独修剑道的门派,发展到今日,已成了兼容并蓄的大门派。
此后宗内慢慢分出了五门弟子,分别是剑门、将门、丹门、兵门、还有外门。
其中,剑门则是百年前刚刚开宗立派时的天剑宗,弟子仍专修剑道,天剑宗历任宗主也必须由剑门出任,因此于五门中地位最为尊崇。
其次便是将门,将门弟子不仅要修炼武道,还要习练统军之法。
天剑宗和大夏朝廷还未起冲突之时,将门弟子多在大夏担任武将,不少还身居要职,向百川便是其中之一。
丹门负责炼丹,兵门负责锻造神兵利器,两门皆在将门之下。
最后的外门则是天剑宗为了笼络世家大族,特意收士族子弟入宗培养,虽然同是天剑宗弟子,但地位无法和丹门、兵门相比,更不能和将门相提并论。
所以崔不同发现沈烈竟然是天剑宗将门中人时,才会如此震惊。
如今的士族可以瞧不上百姓,甚至瞧不起朝廷,但唯独不敢小觑天剑宗在北方的威势。
前那几个和边军起冲突的泼皮,本来见到自家主人来到,心想着有了靠山,便要好好收拾这些泥腿子。
但没成想连崔不同都对这些边军敬畏的很,在这庆阳县境内,县太爷就连给崔不同提鞋都不配,可他却对沈烈如此毕恭毕敬。
几个泼皮见状吓得目瞪口呆,只得躲在角落里,夹起了尾巴不敢再吭声。
沈烈只是简单听向百川提起过几句天剑宗五门的情况,对各门只是有个大概得了解。
但没想到这外门的崔不同见到自己,竟然会如此敬畏。
“崔大人客气了。”沈烈说道。
沈烈见崔不同也把自己误认为了天剑宗的弟子,他并没有急着挑明。
崔不同随后说道:“沈大人,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到我府上一叙。”
崔不同这下终于弄清了沈烈这几人,为何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修为。
若是天剑宗的弟子,那这一切就说的过去了。
天剑宗不问出身,四处网罗天赋异禀,不管高门还是寒门,只要武道天赋足够,便收入宗门悉心培养、
因此天剑宗内的武道天才可谓过江之卿。
沈烈点了点头,正好自己这几百号人的粮草还没有着落,他正想着让崔家这个大户出出血呢。
“牛金、赵风你们几个先回卫所去,严令士兵不得再闹事。”
牛金几人应了一声出了饭馆,不屑于在和那几个泼皮拉扯。
沈烈对几人说完之后,便领着石开和王小虎一同跟着崔不同去往他的府上。
庆阳县倒是不大,众人没走多远就到了一处府邸。
只见那府邸朱漆大门上一排排的黄铜门钉擦得锃亮,门前前垒了好几层台阶,门槛堆的老高,一看便是士族高门。
府邸的外墙皆是青砖垒成,看着十分气派,比那庆阳寒酸的县衙门可好的太多了。
“沈大人,请吧。”崔不同伸手笑着将几人请进了府中。
众人一进了庭院,便见庭院中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假山石,只不过现在是冬季,没有了流动的活水。
石开和王小虎暗自心惊,云州的总镇府虽然十分气派,但内里并没有这么多讲究的山水布局,两人一时间看花了眼。
崔不同将沈烈三人引进了正厅中,赶忙吩咐下人上茶。
沈烈几人落了座,边喝着茶边跟崔不同聊了起来。
崔不同先开口问道:“不知沈大人,你们此次前来庆阳,可是宗内有什么要紧的事?”
崔不同见沈烈等人出现在庆阳,还以为是天剑宗有什么任务交给几人,压根就没往着进京勤王这方面去想。
等沈烈说出众人的真正目的之后,崔不同立马愣住了。
崔不同虽然只是天剑宗的一名外门弟子,但身为士族,他自然知道天剑宗目前和大夏朝廷已经势如水火。
而这沈烈身为将门弟子,却要带着士兵不远千里去进京勤王,着实令他有些费解。
沈烈看出崔不同的疑惑,但没有和他解释,而是说出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崔大人,我有一事还要请崔大人帮忙。”沈烈客气说道。
崔不同立马说道:“沈大人但讲无妨,只要是我崔不同能办到的,在下一定做到。”
如今大夏朝廷日渐衰微,突厥南下后,甚至要到了亡国的地步。
这些士族无不望风而动,若是能乘上天剑宗这座大船,日后就算天下大乱,自家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而这将门弟子,日后可都是天剑宗征战天下的猛将先锋,甚至是开国勋贵。
若能结交一二,对于崔家来说,自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沈烈接着说道:“此次我部前往河间府,路途遥远,路上所需粮草...”
沈烈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崔不同笑着打断了。
“沈大人放心,几百名士兵的粮草军需,我崔家还是拿的出手的。”
虽然崔不同不知道沈烈等人为何一定要进京勤王,但想着毕竟是天剑宗行事,应是自有深意。
这次能卖给沈烈一个人情,自当是求之不得。
沈烈早在开口询问之前就知道崔不同多半会答应自己,但没想到竟然答应的如此爽快,连带着石开和王小虎也有些出乎意料。
沈烈笑着拱了拱手,“那就多谢崔大人了。”
崔不同赶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都是同宗子弟,分内之事,不必客气。”
沈烈笑着点了点头,心里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堂堂的庆阳县衙穷的叮当响,这崔家倒是金山银山,粮满仓满。
这个崔不同,若是自己不用天剑宗的身份糊弄他,恐怕他绝对不会把粮草乖乖拿出来。
连军队进京勤王,这些士族都能事不关己,作壁上观。
没想到大夏已经败亡到了这种程度,沈烈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同时,他也没想到天剑宗的势力竟然辐射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已经和这些士族联系在了一起。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沈烈见天色不早,粮食也弄到手了,便起身告辞。
崔不同连忙起身,一直将几人又送到了大门口。
“崔大人留步吧,今日多谢大人鼎力相助。”沈烈拱手道。
崔不同笑道:“沈大人放心,明天一早我便安排人手将粮草军需尽数送到卫所去。”
沈烈等人离开了崔府,径直返回了卫所。
到了卫所时,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在卫所大门前等候多时了。
“范大叔?你怎么在这,有什么事吗?”沈烈惊讶问道。
原来来者正是几人刚才在面馆相谈甚欢的商人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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