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鱼儿一边攻向第二个士兵,一边心想,我倒是要看看,谁砍死谁。他挥动长刀,在士兵中间左冲右突,只杀的鲜血飞溅,惨叫连连。他不会什么刀法,身材与这些专门对付东厢军高地勇士的特种兵相比也矮小很多。好在他被魔法赋予了野狼般的速度,坚固如钢铁的皮骨,柔软似柳条的身体,永远不会疲劳的肌肉。
他发现自己手里的宝刀不止能喷出火焰,还非常锋利。士兵手里又宽又厚的平头刀,不一会被他砍断好几把。他们手里的木柄,身上的皮甲,更是不堪一击。
士兵们从来没有见过身形这么敏捷的敌人。自己手里所向披靡的武器,此刻竟然变成了烧火棍,不但难以击中黑鱼儿,还一碰就断。
在后方观战的将军早看见自己以一当十的精锐不一会躺倒一片,他大声命令:“破甲队上。”
在窗户里边观战的于广夏清楚斩马兵和破甲兵都是什么人。高地草原最勇猛的骑兵也无法突破由断头刀组成的防线,最坚固的盔甲也顶不住三角斧的攻击。一场大战,往往决定胜败的不是排山倒海,呼啸而过的骑兵,是他们人数并不是很多的斩马队与破甲队。
黑鱼儿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尽可能的杀死身边的敌人。想要证明自己不靠大火,也能打败敌人。
等拿着破甲斧的士兵包围过来时,他正打算向南突击。地上的鲜血和躺倒的士兵,已经影响到他的速度。让他的脚步越来越乱,南边的斩马兵还在举着刀,死战不退。
眼看握着三角斧的士兵加入战团,他的心变得急躁,刚要向前猛冲,脚下一滑,差点摔在地上。还没有站稳,左侧的断头刀呼啸着砍过来。即使他身轻如燕,迅疾如狼,也没来得及躲避,被断头刀直接砍在肚子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双脚离地,让他的屁股向后。
他正打算先挺直身体,再挥刀反击,右侧的肩胛骨又被破甲斧劈中。他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三角斧携带的动能,还是把他原本就弯曲的身体,砸得更加弯曲。
其他人看见自己队友得势,也不管黑鱼儿为什么不会死,纷纷举着武器对着他的脑袋、后背劈下来。
黑鱼儿被砸趴在地上,想起河西镇被围攻时的情景,想起可以烧焦一切的大火。明白过来自己是在犯傻,只要能打败敌人,管他什么方法。心随意动,黑暗之刃立刻喷出火焰。
后方观战的将军眼看着属下即将杀死匪徒,又看见包围圈中间莫名其妙燃起大火。想一想皇帝的魔法,他明白过来这个小家伙是怎么回事。正打算下令撤退,火柱已经化身成为一条愤怒的巨龙,对着他昂头飞过来。大将军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把自己淹没。
将军这样,士兵更是不明所以。事情发展得太快,他们也来不及反应,一时间马嘶鸣,人惨叫,后方的军人却不清楚前方发生了什么,没有命令也无人敢轻易撤退。
黑鱼儿横扫长刀,内圈的士兵不是被烧死,就是被踩死。一时间焦臭味飘散,惨叫声响彻云霄。外边的士兵终于被嘶喊声摧毁心智,他们有的顺着县衙和旅馆两侧的道路向北逃命,有的向南奔跑,有的向着东西方向的大路撤退。向北逃命的人比较幸运,向南和东、西三面的士兵,被大街上看热闹的人堵住去路。
有人对着老百姓挥刀就砍,有人慌不择路跑进居民家里,有的脱下军装与百姓混在一起,黑鱼儿一不做二不休,一路烧过去。
他想起来静心对着不死军说过的话,想起自己离开山洞时的打算,想起来自己在胳膊被打断前后的遭遇,想起来烂牙酸和看客的嘴脸,把广场西南一大片房屋烧成了黑碳色。
直到张矛领着林双儿来到他身后,说:“主公,县衙里的士兵,已经决定效忠。”
他这才收起宝刀,踩着士兵的骨灰走向县衙。师爷跪在大门口,院子里的士兵跪一片,东边有很多士兵,很多老百姓也都跪在地上。
张矛说:“我们主公要建立军队,打败方图,愿意效忠的士兵报上姓名,跟着主公一起建功立业。”
面对着仿佛地狱般的场景,红恶魔降世般的法力,人们早吓坏了,纷纷跑到于广夏面前报名。 于广夏喊来旅店掌柜,不一会就记满一大本子。
突然增加的兵力,让黑鱼儿的精神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么管理这些人。
张矛说:“主公,请进入县衙。”
黑鱼儿刚抬起脚,林双儿说:“夫君,于将军属下的士兵增加了,我也要组织一支娘子军。”
黑鱼儿看向张矛,张矛点点头。他说:“好吧!”
等他们走进县衙,师爷举起账册说:“姚青海愚昧,竟敢无视士兵三番几次的报告。姚青海愚蠢,竟敢妄想借人力捉拿火神。此刻已知大神的法力无边,斗胆献上谷山县,只求火神放过全县百姓。姚青海身体轻如鸿毛,火神可随便处置,只希望放过全县生灵。”
黑鱼儿只听剑儿的母亲、山阳城的姑奶奶读过一些文字,无法理解师爷的意思。
张矛上前一步拉起师爷说:“姚师爷请起,主公只杀坏人,刚刚的将军要不是命令士兵下死手,他也不会被烧死。”
姚青海只好起立,只好把黑鱼儿请进大堂。
黑鱼儿虽然见过山阳城的大厅,坐在县长的座位上,总感觉有些别扭。想想自己离开白石崖时的情景,想想自己求父母不要卖自己的时刻。他说:“你们说吧!我去看看小花。”
他说完走了,张矛只好行礼。目送他越走越远。
姚师爷问:“火神来自哪里?”
张矛知道他的意思,回答说:“主公来自厢南山。本心不坏,因缘际会得到你看见的魔法。身世不幸加上年龄小,遇到不公以暴制暴也可以理解。”
姚师爷熟读史书,自然清楚史记关于元帝的记录。他说:“姚青海愚钝,三十六岁才考进政学院,又无钱孝敬师长,勤勤恳恳十几年依旧只是一个文书。先生和火神若不嫌弃,姚青海以后必效犬马之劳。”
张矛坐到官位上,说:“我代表主公,接受你的效忠。你先安排人力,把广场上的尸体都清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