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剑云问:“谷学士呢?”
年轻学士郑渠抬头回答说:“被皇帝召见,刚走一小会儿。”
东郭剑云转身又要往外跑,谷禾急忙挡住他说:“你先别慌,我去探探风声再说。”
“我想去找杨大人。”
“杨大人肯定也会被召见。”
东郭剑云知道他是正确的,也清楚他去更好,只好说:“麻烦您快一点。”
谷禾这次没磨蹭,立刻快步走向大殿。
东郭剑云清楚自己干着急也没用,走进门里再次问:“赵学士,请问陛下的金太阳是什么来历?”
赵锻抬头看他一眼,说:“全国与军事相关的文书,这两天都被送到这里,有点忙。再说我也不怎么清楚。”
韩炬在这时放下笔说:“公开询问皇帝陛下的隐私,你不想活了?”
东郭剑云心想也是,虽然他的权柄不可与地球上的皇帝相提并论,一句话还是可以让自己的脑袋搬家。
年轻的郑学士在这时问:“韩学士,我以前也听过一些,趁着他问,要不您老辛苦辛苦?”
“唉!年轻人,好奇心也能害死人啊!”韩炬看一眼旁边的司工,说,“你们几个都到门外盯着去,有人靠近就咳嗽两声。”
等司工们不情不愿地走到房间外,韩炬才对着几个人勾勾手指,低声说:“这事要说清楚,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陛下的父亲石麒麟也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勇士,他被当时的皇帝选中,带队去执行一个突袭任务。不巧战死了。那个黄石片就是石麒麟在行动前托人捎回去的遗物之一。又过几年,他的母亲也患上重病,临死前对他说,照顾好你妹妹,不要再学你父亲帮南方人打仗。那时候他和妹妹都还小,金发族的领地又在西北方数千里之外,冬天真能冻死人。给母亲治病时,他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和牲畜都卖了。天冷的时候只能和妹妹睡一个被窝相互取暖。听说他们蛮族人很多都这样,我没有考证不知道真假。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兄妹确实变成了夫妻。他十八岁那年,妹妹怀孕了。原本这是好事,生产时大出血,妹妹和孩子一个也没保住。他埋葬妹妹和孩子时,给自己也挖一个坑,准备让人一并埋了。金立的父亲对他说,反正也这样了,不如来东厢国闯一闯。他卖光家里一切带不走的东西,只带着父亲留下的金太阳来了。不知道是他的霉运已经结束,还是太阳神保佑,他参加过无数战役,靠着悍不畏死,脑袋灵光,他的身边很快聚拢一大批追随者。再后来他成为金发族在东厢国的统领。男人么,有了名利和权柄,很难管住下半身。他与其他人不同,心里装着对母亲和妹妹的亏欠,一是从来不碰二十岁以下的女孩,二是每次完事都会对着家里唯一的东西忏悔。有机会又总是忍不住找女人。你们说人这种东西得有多奇怪。说他是好人,他总是违背自己的良心。说他是坏人,他心里还装满愧疚。我的妻子,本来可以嫁一个世家子弟,却嫁给家里只有几本破书的我。你们不知道,没有我的妻子,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韩炬,我躲在军营里,就是为躲避外面的花花世界。”
郑学士问:“您说得都是真的?”
赵学士说:“夏夫人在天之灵,一定会倍感欣慰。”
东郭剑云却想,那四个可怜的家伙死定了。除非能找到别人栽赃的证据。问题是,盛怒之下的皇帝,会给自己调查案情的时间吗?他也想起小花,想起自己说过要照顾她。皇帝的妹妹死了,她还好吗?
“当然都是真的。要不然以我韩炬黄带学士的身份,会在这里待上十来年?”
“不是,我是问陛下。”
“陛下做大将军前,他的私事并非不能传讲的禁忌。”
东郭剑云看向门外,正犹豫自己要不要出去看看,谷禾跑回来说:“陛下给他们每人赐一杯毒酒。”
东郭剑云跳起来就跑,来到外边被风一吹,又想到自己这时候不能伸头。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如此,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自己还是慢慢调查,再给他们报仇比较好。
谷禾跟着他来到门外,说:“对了,这是大事,你可要想清楚再做决定。”
东郭剑云转身说:“我知道了,谷禾大爷。”
韩炬问:“怎么了?什么人被赐毒酒?”
东郭剑云重新回到屋里,说:“陛下的金太阳丢失,黥面族在值班太监的床上找到了。我跟那几个太监说过话,想着去见他们最后一面。”
“嗨!我当是啥事。在军营里死个人,还不如死头牛传得快。”
东郭剑云感觉他说得非常正确,死个厢南人确实不如死头牛。相比其他厢南奴隶,被毒死还是一个挺不错的归宿。
一直到半下午,东郭剑云床都铺好了,谷仓海才回来。他直接扔给东郭剑云一份情报,说:“原来方图病重都是装的,花千仇只走几十里,攻下一座县城就被打败了。”
东郭剑云急忙打开,看见情报上边写着,花千仇两万叛军刚刚占领麒水县,传闻大病的方图率京都守卫御驾亲征,两昼夜疾行五百里。当方图挥着闪烁冒烟的马尾巴,出现在叛军眼前时,大量叛军放下武器投降。仅有花千仇等三百主犯得以逃脱。方图派出精锐,已将他们围困在麒麟山。叛乱结束在即,望陛下谨慎选择。
东郭剑云心想,信息从麒麟山传到这里,需要的时间不会短,此刻看来自己这个不知真假的表亲,说不定已经没有了。他问:“陛下怎么选择?金太阳失而复得有没有影响他发动进攻的决心?”
谷仓海看看左右,说:“目前还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