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匪之事,陛下已知悉。依照旧例,剿匪之事,还以山东郡及各县清剿为主。
东郭剑云看完建议,感觉不对,问:“咱们这里距雁鸣湖不远,派高地骑兵去剿匪还不是易如反掌。”
“架子上有本书,叫《东国从元年到百年记事》。等你看完就会明白原因。”
东郭剑云心想,你直接告诉我,岂不是会快上很多。
夏彦已经再次低头看起文书,东郭剑云只好走过去找书。
到第二天下午,他还没有看见自己想要搜寻的答案,却先了解到包头军的来历。
东厢国六十五年,殿前将军车良上书建议增加东厢国士兵收入,抹平国人士兵与高地勇士饷银的差距,被刘赞下狱。其子鼓动近卫军南大营、临湖县大营、河西营大营、北长城半数守军共十一万东厢国士兵,以清君侧,救良臣之名叛乱。为避免与效忠于皇帝的军队混淆,所部以灰布包头,时人皆称其为包头军。
一时山河震动,风声鹤唳。近卫军北大营选择观望,南大营两万士兵列阵皇城之外,两千皇城骁卫望风而降。太监总管建议刘赞离开上京,组织兵力打败叛军。刘赞认为人各有命,生死皆在太阳神。他端坐太极殿,斟满毒酒,只等叛军到场。
骁卫营普通士兵厢恒立于荣华门,独自迎战潮水般涌来的叛军。血战半日,死尸盈门,道路为之不通。叛军依旧只能望门兴叹,不得踏入荣华门内一步。叛军认怂,改道东北西三门。代行守门职责的太监不堪一击,眼看着太极殿即将倾覆。
太监总管冒死请求厢恒护驾,厢恒遂弃守荣华门,转至大殿,与叛军厮杀于殿门左近。战至天黑,血流成河,死尸遍地,鬼哭神嚎,将尉胆寒,士兵颤抖,叛军不支无奈撤退。
半夜,厢恒独闯叛军队伍,所到之处,残肢断臂,脑浆心肺,触目惊心。两万叛军竟撤回南大营。北大营将军周瑞祥,眼看厢恒犹如杀神,引兵攻击南大营。南大营倾覆,士卒多半被杀,少量士兵突围逃走。
长城守军行至铸剑城被效忠于刘赞的驻军挡于城下。河西营兵、临湖县营兵五万余众行至姻缘山北,被三万高地勇士追上。一战之后,所剩无几……
看到傍晚时,他终于看到可以解答自己提问的记载,山林族族长乌涂,借着其他部族从族地过境的便利,联合金发族、银发族,打败牧羊族共王登基为帝。
山林族一改往日不参与国内军事的协议,插手各郡县防务,引发国人与高地族人之间的纷争。乌涂在位百天时,暴力冲突已如春天的树叶显露出来。徐光辉院长招募东厢国人,联合牧羊族、黥面族、黑山族与山林族、金发族和银雪族展开血战。
山林族族长乌涂战败被杀。金发族与银发族投降,山林族残兵败退时掠走东厢国少女三千五百余人。金银无数。
大乱结束,东厢国人口损失以百万计,钱粮财产以亿计。房屋……
东郭剑云感觉这真是一本好书。不但让他获得了想要的答案,还让他得知了包头军的来历,确定了王五的正确。也让他确认了老包的讲述。他感觉老师傅确实很了不起。也让他再次怀疑自己能不能完成使命,毕竟他是一个能挡住两万叛军的人,他做不成的事情,自己有成功的希望吗?
他越想越心虚,正打算出门透透气。
一个驻营兵跑进屋里问:“你就是东郭剑云吧?”
“是的!你有什么事吗?”
“门口有个叫厢奴的老头,他已经在门口站一天,说要见你。赶都赶不走。”
东郭剑云想起黄水峡,跳起来向大门口跑去。他知道小山母亲的死因,感觉掠匪们恐怕不用自己送往监狱了。
经过跃马雕塑时,他又想起关于平行宇宙的猜想,心说,这星球是另外一个地球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等他跑到大门口,弯月已经挂上高空,视线却有些昏暗。六米高的城门楼还好一些,十米高的了望塔就有些不清不楚。几十米外的事物只剩下模糊一片,南边的草地更是什么也看不见。
站在大路中间的老厢奴,却非常显眼。他的须发全白,衣服上都是泥污,远没有上次从村寨到奴隶市场的气定神闲。
老厢奴看见东郭剑云,说:“我怕他已经来过了,你还活着,证明他还没有来过这里。”
“小山去村寨了?”
“山上山下的男人除了我和福安,包括那些从来没参与过商队生意的人,都死了。加上老人和孩子有几百人。我的儿子,也死了,我的妻女还在他手上。”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他让我来通知你,洗净脖子准备受死。我还有十天时间赶回去,要不然他会对我十一岁的女儿下手。我这条老命已经注定了,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待在军营里,他应该不敢直接突入军营。”
东郭剑云想想上次在医疗室见小山时的情景,问:“他原来的剑法并不好,魔法难道就这么厉害?”
“唉!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八把长剑,上百枚铁箭头,依着他的想法,左右前后,像小鸟一样飞来飞去,比食人族的火枪厉害一百倍。跟着我回去的石岗寨兄弟都是百战精锐,只不过一个照面就被乱箭穿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对手了。”
东郭剑云想起刚刚才看过的书,说:“我今天刚看到关于老师傅杀叛军的……”
“他不行。老师傅的优势是速度快剑法妙,没有饥饿不知疲倦。他现在的剑法虽然不减当年,与小山相比天地之别。你最好让谷学士想想办法,夜行者可能有机会。”
东郭剑云说:“我看过关于夜行者的记录,政治谋杀,乡团恶斗的任务他们根本不接。我跟你一块回去,反正他早晚也会来找我。”
“年青人,你得相信我,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好好努力吧!我到现在才彻底理解我的父母。他们要是过得去,肯定也不会卖我和妹妹。我从草原回来就见过他们一次,唉,我走了。”
“你等一下,我见到公主的儿子了。他一直想要见你,咱们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你是说,金叶……”老厢奴问着,自己又停住了。他说,“现在不是时候。请他转告公主,说我很抱歉,这么多年都没去拜见。”
东郭剑云看见他转身要走,正要阻挡,正南方黑乎乎什么也看不清的草地上,突然响起莫名其妙的拍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