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祖感觉自己喝剩的半碗水,一定是被这小子偷喝了。他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得到下一碗水,却清楚就算真是他喝的也没什么,总比洒在地上强。他看向小花,等她别过头,对男孩说:“你尽量离得远一点。”
月亮也被西边的山壁挡住时,几乎所有的孩子都睡醒了。面对着黑暗的环境,先是和小花拴在一起的女孩开始哭。不一会到处都是哭声。
等太阳照在房顶上,刀疤和另外四个掠匪说着笑着向山下走去。月亮再次升起之前,又有几个孩子被带到这里。太阳接连升降三次之后,三十个孩子终于够数了。
到晚上,挑着灯的掠匪把他们都叫起来,解开拴在木桩上的绳子,说:“都快一点,你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来了。”
赵亮祖明白这是要上路了。他以为会再次穿过那个难走的峡谷,掠匪领着他们直接朝北走去。他看着掠匪手上明晃晃的长刀,只好带着满腹疑虑跟着他们先穿过几排石头房子,又经过一台巨大的木制绞盘,来到北面的山壁之下。
山壁上垂着四根小臂般粗细的缆绳。两根缆绳连接着一个三米长,一米宽,一米高的藤筐。两根缆绳经过固定在山壁根部的滑轮转向后,与装着四根长木棍的绞盘连在一起。
一个衣领开得特别大,露着胸毛的矮胖掠匪,打开藤筐东侧的小门走进去,说:“来吧!孩子们,这绝对是你们一生最难忘的经历。”
今天下午刚刚来到这里的孩子揉着眼睛开始哭。与赵亮祖同时到来的孩子没哭,没见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掠匪的目的,没人敢走进藤筐。
眼看头领已经等得不耐烦,赵亮祖拉着小男孩率先走进去。
有了他们的榜样,孩子们很快站满藤筐。等另一个长着六根手指的掠匪也走进藤筐并关上小门。
头领说:“开始吧!”
四个把赵亮祖带离白石崖的掠匪得到命令,喊着口号推动绞盘。缆绳越绷越紧,藤筐先是咯吱咯吱地响几声,然后慢慢地靠近山壁,慢慢地离开地面。
赵亮祖实在想不明白缆绳是如何挂上这直直的山壁,只能猜测山的那一面必定是个缓坡。
随着藤筐越升越高,小男孩紧紧地抓着赵亮祖的胳膊。与黑鱼儿拴在一起的女孩仿佛忘记自己的处境,看着逐渐变小的房子痴痴地笑。
小花已经不再向南方张望,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
赵亮祖理解她的胆小,还心想,一个从未离开过白石崖的女孩,能一动不动地站着已经是了不起的反应。
黑鱼儿依旧不吭声。
赵亮祖和小花这几天找他说话,他仿佛没听见。他的表现与往常在白石崖完全不同。赵亮祖不清楚原因,只能猜测他是被吓傻了。或者跟自己一样,被另一个穿越者占领身体。
时间很快过去,他们的高度也来到山腰。从他们的位置看向南方,那两座平头的山峰变得很矮。山峰南边的峡谷灰蒙蒙一片。远处的大山,更是模糊到无法分辨。
又过一会,藤筐距离峰顶越来越近,悬挂绳索的钢梁也越来越清晰。他又开始思索这沉重的钢梁怎么装上来并固定住。
“别乱动,你们这俩蠢货。从这里掉下去,熊丫子都能摔得稀巴碎。”
六指掠匪的声音把赵亮祖的思想拉回现实。两个最后上来的男孩吓得筛糠般抖个不停,藤筐距离钢梁下的滑轮已经不足六米,可以让他们立足的位置却还没有踪影。
他又开始猜测该怎么离开藤筐,到达峰顶上边。毕竟钢梁也不在最高的位置,藤筐更加不可能越过钢梁。
六指掠匪在这时问:“胖子,你不是跟巨人先生关系好吗?这些东西是怎么挂上来的,他给你说过没有。这里高,你给我说说不碍事。”
赵亮祖没想到这掠匪也不知道钢梁的安装过程。他扭头看着矮胖掠匪的脸,以为自己就要得到答案了。
矮胖掠匪如同没听见,举起号角吹了起来。三声过后,藤筐晃晃悠悠地停下来。这时候,从山峰东边低矮处伸过来一个铁钩子,钩住藤筐四分之三处的栏杆。等藤筐停止晃动,又伸过来一块木板,搭在钩子下边的地板上。
六指掠匪没有等到自己的问题,气呼呼地打开小门踩着木板走上峰顶,在那里对着靠近木板的男孩喊:“过来吧!蠢货们。”
两个男孩早吓得双腿酸软,别说踩着木板走上峰顶,挪一步都显得非常困难。
那掠匪拔刀说:“妈的,等我走回去,你们死定了。”
两个男孩这才哆哆嗦嗦地往木板上移动。走在前边的男孩一只手扶着护栏,一只手扶着钩子。刚走一步。
六指掠匪再次说:“你他妈不想活了,放开小门。扶着钩子就行。”
两个十几岁的男孩只是胆子小,心里并不傻。听到他的提醒急忙松开左右摇摆的栏杆,用两只手扶着钩子颤颤巍巍地走上山峰。不一会其他孩子也陆续走过木板。
等赵亮祖走到木板附近,才看见与木板相连的是一条只有几十公分宽的小路。
尖嗓子掠匪站在小路东边靠下一点的位置大声喊:“不想死的都靠着西边走,东边可是万丈深渊。”
等赵亮祖也走上小路,确认这家伙的话虽然有水分,也是话糙理不糙。即使他身后的山体逐渐向东延伸,向南扩展,确实陡峭异常。
矮胖掠匪在他背后说:“别看了,赶紧走。”
赵亮祖知道他们等着把后边的人吊上来,拉着身边的男孩,带着满脑子的疑惑,靠着山体慢慢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