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云苓的名字和自己一样,都是药材的名字,白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自己爹娘起的,可能因为娘亲是大夫的缘故吧,所以才用药材来给他们起名。
白学谦摸了摸白芷的脑袋,说道:“说起来,云苓算是你哥哥,因为在你出生之前,我们一直是拿他当自己儿子养的,一直将他养到了六岁。”
白芷问道:“那个云慕初夫妻两个,六年都没有回来吗?”
白学谦摇了摇头,说道:“六年间他们都没回来,可是云苓却终究被他们的仇家找到了,他们比仇家晚到了一步,而仇家找上门的时候,你娘...刚刚生下了你。”
白芷觉得白学谦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顿了顿,不过她也没想那么多,紧张的问道:“那当时您在吗?”
白学谦摇了摇头,“那天衙门发生案子,我被叫去验尸了,只有你们母女两个和云苓在家,那仇家很是穷凶极恶,一来就想要杀了云苓,你娘就护在他身前,结果就被那些人重伤了,就在他们想要杀了云苓的时候,云慕初带着人到了,他们把云苓和你救了下来,把那些人都杀了,还派人通知了我,可惜我回去的时候,你娘她已经...伤重不治了。”
白芷没想到娘竟然是为了保护云苓而死,她颤声问道:“爹,你不恨云家吗?”
白学谦凄然一笑,“为什么要恨云家?是我和你娘自己选择帮他们的,况且,这事也不是他们的错,他们也救下了你,你娘她...命不好,但是她临死的时候,最记挂的,就是你和云苓,她是心甘情愿护着云苓的,因为那六年,她真真切切的将云苓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白芷良久没有说话,她第一次知道娘的死因,这些年来,她问过很多次娘是怎么死的,可每次白学谦都说是生病了,从来没有提过云苓和云家。
“后来呢?云苓就被他爹带走了吗?”
白学谦点点头,说道:“云慕初很愧疚连累了我们,但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彻底解决完他的麻烦,只能让我带着你离开,他说将来一定会报答我,但是我也并不是图他的报答,所以我葬了你娘之后,就带着你离开了,辗转到了金岭镇才安顿下来,至于云苓,云慕初给他找了个师傅,就是那次他带去我们家的人,他让那人将云苓带走,说是要传授云苓武艺,我虽然不知道云慕初是什么人,但是从他的言谈举止,还有他的仇家来看,他的身份必定不简单,我知道我也护不住云苓,所以只能让他跟着云慕初和那人走了,后来我就再没见过他们,直到这次在金岭镇,和云苓重逢。”
原来如此,白芷这么久的疑惑终于解了,为什么云苓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就会表现异常,为什么执意要带她和老爹进京,为什么送他们宅子,为什么要和他们住在一起,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原来,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
可是白芷心情很复杂,她那从未见过面的娘亲,是为了救云苓而死的,他让她从小就没了娘,可是这也不是他的错,他那个时候,也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而已。
沉默了一会儿,白芷决定还是要问清楚所有的事情,“爹,您记不记得您跟我说过一个传说,说是这世上有天生天眼的人,可以听尸语,辨忠奸,这真的只是个传说吗?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白学谦愣了一下,说道:“哦,这是流传在我们仵作圈中的一个传说而已,我也只是闲来无事,跟你说着玩的。”
他的眼神明显有些闪躲,白芷抓住他的手,说道:“爹,您别再骗我了,昨天我都听到了,您跟云苓,都知道我就是那个天生天眼的人,为什么?”
白芷这一句话,不亚于晴天霹雳,炸响在白学谦的耳旁,让他一时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这件事终究瞒不住白芷吗?
但是他还是想挣扎一下,他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
“爹...”白芷按住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白学谦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这时云苓的声音从白芷的背后传来,“白叔,既然白芷已经起疑了,就告诉她吧,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人生,她有权利知道真相,您瞒的了一时,能瞒得了一世吗?”
白芷回头,就看到云苓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背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刚刚他听到了多少。
白学谦放弃了挣扎,幽幽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只是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芷儿还小,现在告诉她这些,太残酷了。”
云苓走到白芷身边,摸了摸白芷的头发,柔声道:“我相信她可以承受的,她已经是个大人了,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白芷这一瞬间有些恍惚,觉得云苓真的好像她的亲哥哥一般,这么多年,她只和苏青一起长大,虽然苏青也很照顾她,可是苏青就好像她的兄弟一般,闯了祸还需要她去摆平,她从来没有对他生出过依赖感,可是此刻,云苓摸着她的头发,她却有了依赖的感觉,这是爹和娘亲带大的孩子,和她拥有过同一个家。
白学谦拉着白芷坐了下来,说道:“孩子,你确实长大了,云苓说得对,你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接下来爹要说的事,你可能有些难以接受,现在爹最后一次征询你的意见,你真的想知道吗?无论听到什么都不后悔?”
白芷被白学谦的架势给吓住了,她本能的有些想退缩,害怕听到什么自己承受不了的事情,但是她知道,如果今天不弄明白这件事,她以后依然不能心安,于是她咬了咬牙,说道:“爹,您说吧,无论什么,我都承受得住,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