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狐族的长老纹印!\"白小小的声音在林南耳边炸开,她纤细的手指死死掐住窗棂,木屑在指甲下簌簌掉落。
林南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月光下秦无炎对面站着的灰袍老者正掀起兜帽,额间赤红的狐尾印记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老者手中捧着的鎏金木盒散发出熟悉的气息,让林南怀中的妖尊令突然变得滚烫。
\"不可能...\"白小小的瞳孔缩成细线,九条雪白的尾巴虚影在身后剧烈晃动,\"赤炎长老是父亲最信任的...\"
丹鼎门后山的松林突然无风自动,林南猛地按住白小小肩膀。但已经晚了——老者耳尖微动,浑浊的双眼如利箭般射向他们藏身的阁楼。秦无炎腰间玉佩亮起刺目的青光,十二道黑影从四面八方腾空而起。
\"走!\"
林南拽着白小小跃出窗户的瞬间,三道淬毒的弩箭钉入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月光在瓦片上折射出冷冽的轨迹,白小小却像被抽走魂魄般踉跄着,九条尾巴的虚影时隐时现。
\"清醒点!\"林南反手拍碎迎面射来的符箭,火星溅在袖口烧出焦黑的洞,\"你父亲的下落可能就在那个盒子里!\"
这句话终于刺穿白小小的恍惚。她尖啸一声,狐火从指尖喷涌而出,将追得最近的三个黑衣人烧成扭曲的火把。但更多的脚步声正从炼丹房方向包抄过来,林南甚至能听见秦无炎冰冷的下令声。
\"往禁地方向跑。\"白小小突然扯住林南的衣袖,\"那里有狐族留下的暗门。\"
两人在假山群中急转时,林南怀中的妖尊令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动。三道金线从令牌边缘蔓延到他手腕,在皮肤下勾勒出古老的妖文。他来不及细想这种异变,前方白小小的身影已经没入一道看似普通的山壁。
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暗门后是倾斜向下的石阶,墙壁上每隔十步就嵌着盏狐形灯盏,幽蓝的火焰照出白小小惨白的脸色。
\"这是...\"
\"狐族在各大门派都留有密道。\"白小小抚过墙上斑驳的爪痕,声音沙哑,\"但只有长老才知道具体位置。\"
林南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妖尊令上的金线已经爬满他整条右臂,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脉动:\"有人跟来了。\"
石阶尽头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个佝偻身影。赤炎长老枯瘦的手指间缠绕着七条红线,每根线都连接着具悬挂在洞顶的干尸。干尸们突然齐齐抬头,空洞的眼窝对准两人。
\"小公主。\"老者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刮过石板,\"把妖尊令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白小小浑身发抖,但这次不是因为恐惧。她指尖凝聚的狐火由白转青,照亮墙上那些被刻意忽略的壁画——画面里戴镣铐的狐妖正被同类撕扯尾巴。
\"原来当年出卖狐族迁徙路线的就是你。\"她的声音冷得吓人,\"现在又拿同胞炼尸傀?\"
赤炎长老怪笑着扯动红线,干尸们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扑来。林南刚要催动妖尊令,胸口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先前强行使用通灵能力的反噬在此刻爆发,他咳出的血沫里带着细碎的金光。
\"林南!\"
白小小甩出三道狐火逼退干尸,却被红线缠住脚踝重重摔在地上。赤炎长老踩着她的尾巴走近,枯爪捏起她下巴:\"多漂亮的皮毛,正好给太子殿下做条围脖。\"
林南看见老者另一只手摸向腰间匕首。剧痛中他抓住妖尊令狠狠按进自己胸口,令牌边缘割开皮肉的瞬间,万千妖语在脑海中轰然炸响。
\"以吾之血...\"
石壁上的壁画突然活了过来,那些受刑的狐妖幻影尖啸着扑向赤炎长老。林南全身经脉像被灌入熔岩,七窍都渗出血线。他模糊看见自己右手化作利爪,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拍向老者天灵盖。
赤炎长老惊骇的表情永远凝固在了脸上。他的身体像干涸的陶土般皲裂破碎,红线连接的干尸们则化作粉尘簌簌落下。
密道突然剧烈震动,碎石从顶部雨点般砸落。白小小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爬过来时,林南已经变成个血人,妖尊令半嵌在他胸口,与血肉生长在一起。
\"你这个...疯子...\"她颤抖的手指拂过林南焦黑的经脉,泪水砸在他染血的脸颊上。
震动越来越剧烈。白小小咬破舌尖,用精血在两人周围画下传送阵。最后一丝妖力激发时,她听见秦无炎的声音从裂缝外传来:
\"把那只狐狸的皮完整剥下来。\"
白光吞没意识的瞬间,白小小死死抱住林南,九条尾巴像茧般将两人包裹。她没看见的是,林南左手无名指上悄然浮现出一圈银色的契约纹——那是比临时妖契深刻百倍的血脉连结。
黑暗中有苍老的声音在叹息:\"第三重封印...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