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回到房间的时候,乾隆已经自行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目光灼灼地望向门口。在看见萧云的身影出现的时,他眼中的光芒瞬间点亮。
萧云快步走到床头坐下,将乾隆温柔地揽入怀中,声音里满是关切:“怎么自己坐起来了?伤口会不会扯到,疼不疼?”
乾隆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轻声安抚:“云儿,莫要担心,常寿的药十分灵验,伤口已经结痂了。在床上躺了这么些日子,我早就想起来坐坐,活动活动了。”
“你呀,也不等我回来。要是不小心扯到伤口,我得心疼死了。”萧云嗔怪道,眼中满是心疼。
“呸呸呸,别乱说,上天庇佑,我的云儿定会长命百岁,岁岁安康。”乾隆急忙说道,语气里满是真挚的祈愿。
萧云闻言,心中猛地一震,鼻尖泛起酸涩。他作为一代帝王、天之骄子,从不信鬼神之说,此刻却愿意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他的这份深情,重若千钧。
“弘历,你应是不信这些的,现在却愿意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
“云儿,从前我从不信怪力乱神之类,但现在我信了,只要是有关于你,我什么都愿意相信,什么都愿意去做。你以后不要再说死这个字了,好吗?”
“好,我以后都不说了。”萧云偏头亲了亲乾隆的额头,眼中泪光闪烁。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乾隆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了起来,已经能行动自如,再无需旁人搀扶。
“弘历,常太医的医术当真高明,他研制的药,可都是难得的宝贝。”
“是啊,他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良医。”乾隆点头赞同,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弘历,我们出来这么久了,还去云南吗?”萧云抬眸,眼中略带忧虑。
“自然要去。这次带你出来,就是要去云南祭拜爹娘的。你作为他们的女儿,理应前去祭拜。”
“可是,因为我,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才在灵溪镇耽搁了这么久,如果再去云南的话,我怕耽误你的正事儿。”萧云咬了咬下唇,眼中满是自责。
“别怕,家国之事,我自有安排,不会耽误的。身为你的夫君,若是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岂不是太无用了。有我在,你无需担忧害怕,只要留在我身边,再也不要离开我便好。”
“好,我听你的,再也不离开你了。”
“那次在集市上我松开了你的手,差点就让我失去了你,以后我再也不会如此了。”萧云紧紧回握住乾隆的手,眼中满是坚定。
“云儿,你知道你失踪前发生的事了?”
“我问了哥哥,他都告诉我了。要是当时我没松开你的手,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都怪我,总是这么冒失,净给你添麻烦。”萧云低垂着眼眸,声音里满是懊恼。
“云儿,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也是想让我轻松些,才去排队的。”
乾隆轻轻抬起萧云的下巴,目光温柔而坚定,“叶栖迟蓄谋已久,即便你没松开我的手,他也会动手。是我大意了,没能早些端了黑风寨,除掉他,这是我的过错。”
乾隆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透着彻骨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萧云从他的话语中,已然明白,叶栖迟此番,必死无疑。
“弘历,我挑断了叶栖迟的手筋脚筋。”
“云儿,我知道你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但这还不够,他必须要死。我绝不容他再活在这世上,哪怕是像蝼蚁一般苟延残喘,也不行。”乾隆的眼神冰冷如霜,语气中满是决绝。
“你已经知道了?我从牢里回来后,满心满眼都是你,都忘了要告诉你这件事。”萧云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是怎么知道的?
“傻瓜,傅恒怎么会不告诉我。”乾隆无奈地笑了笑。
“也是,我做了这么大一件事,他肯定会告诉你的。”
“云儿,明日你乖乖和萧剑在客栈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儿?你才刚能行动自如,不适宜外出啊。而且,这里也没什么事需要你亲自去办吧?”萧云柳眉轻蹙,眼中满是担忧。
“乖,别问,乖乖等我回来,好不好?”乾隆轻声哄道,眼中满是温柔。
“不好,我不放心。你到底要去做什么?还不让我跟着。”萧云摇了摇头,态度坚决。
“云儿,聪明如你,你再好好想想,我要去做什么?我怎么能带你去呢?”
萧云闻言,眉头紧锁,沉思片刻,突然心中一惊,惊愕地看向乾隆:“你要亲自动手?”
“对也不对,云儿听话,就和萧剑留在客栈,好吗?别让我分心。”
“对也不对?弘历,你肯定还有别的计划对不对?如果只是杀叶栖迟,何须你如此大费周章亲自出马。”萧云看着乾隆,眼中满是担忧与疑惑。
“别担心,真的没什么危险,我定会平安归来。”乾隆轻轻握住萧云的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萧云虽满心焦急担忧,但也明白,以自己的情况,确实不适合跟着乾隆一同前往。
“我在这儿等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萧云紧紧握住乾隆的手,眼中满是不舍与牵挂。
“好,我一定平安回来。”
紫薇在前往济南的途中,刚行出不远,便突然“染病”。随行人员只得停下行程,为她寻医问药。待她病情稍有好转,才重新启程。然而,为了照顾她的病体,队伍行进得极为缓慢,此刻,他们离灵溪镇并不远。
是夜,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落在地面,溅起层层水花。狂风呼啸,裹挟着雨水,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在距离灵溪镇二十里地的一家客栈外,一处隐蔽的角落,一个身影正将手中的物件交给一个身材高挑、身形瘦削的女子。两人并未多言,交接完毕后,便迅速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灵溪镇客栈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萧云与乾隆的面庞。
“弘历,这雨下得这般猛烈,好似天都要塌了,还伴着雷电。也不知这雨何时才能停,我实在放心不下。要不,明日让哥哥跟你一道去吧?”
萧云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哥哥武功高强,足智多谋,有他在你身边,我能安心些。客栈有守卫,我很安全的。”
“云儿,正因萧剑武功高强、智谋过人,我才更要把他留在这儿保护你。晴儿也在客栈,他想必更愿意留在客栈里保护你们。”
“晴儿?我有印象,我刚醒那天,是她守着我。这些日子倒是没怎么接触。”萧云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你特意提到她和哥哥,难道他们……”
“晴儿日后会成为你的嫂嫂。他们如今只是互有好感,还没到我们这般程度。等时机成熟时,我自会为他们赐婚。”
“弘历,你真好。”萧云眼中满是感动。
“知道我好,就好好守着我,嗯?”乾隆将萧云紧紧搂在怀里,温柔地说着。
“是,遵命。”
第二日清晨,辰时已过,天空依旧飘着细雨,整个世界都被一层朦胧的雨雾笼罩,湿漉漉的,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然而,这丝毫没有阻挡人们前往镇子菜市口看热闹的脚步。
灵溪镇衙门昨日傍晚,冒着大雨,敲锣打鼓,挨家挨户地通知,今日将在菜市口刑场,处斩一名企图刺杀皇室成员的匪徒。如此大张旗鼓,意在杀鸡儆猴,告诫众人要安分守己,莫要心存不轨。
叶栖迟手脚俱废,被衙役像拖死狗一般,拖上了断头台。台下观刑的人群中,一位女子紧咬下唇,眼中满是悲愤,死死地盯着台上的叶栖迟,手中的剑,已然有出鞘之势。
“此人作恶多端,妄图刺杀皇室,罪大恶极,现判斩立决!”监斩官神色冷峻,高声宣判,随后将令签狠狠扔出,声音在肃杀的刑场上空久久回荡。
就在刽子手高高举起鬼头大刀,寒光闪烁,即将落下的瞬间,突然,一阵尖锐的哨声划破长空,尖锐而急促。
刹那间,四面八方皆涌出一群黑衣人,他们身形矫健,动作敏捷,如鬼魅般冲向法场。一时间,菜市口乱作一团。为首的正是那佩剑女子,她剑势凌厉,如蛟龙出海,瞬间放倒了几个衙役。
“保护犯人,一个都不许放走!”监斩官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脸上满是惊恐与愤怒。周围的“衙役”迅速围拢过来,与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鲜血染红了地面。
女子且战且向叶栖迟靠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他出去。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然而,随着战斗的持续,女子渐渐察觉到异样。“衙役”的战斗力异常凶猛,他们的武功招式精妙绝伦,绝非普通小镇衙役所能拥有。
而且,“衙役”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如潮水般将他们重重包围。她心中一惊,瞬间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
但,能和他死在一起,这辈子,她也无悔了。她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中透着决绝与坚定,提剑准备杀出一条血路,冲向叶栖迟。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衙役”们竟缓缓让出了一条路。女子眉头紧皱,警惕地环顾四周,只见他们的人已全部被控制,唯有她还未被擒拿。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叶栖迟。
“栖迟,我来了。”
沈君酌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温柔与眷恋。她将剑扔在一旁,全然不顾叶栖迟一身的污秽,轻轻将他抱入怀中,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那笑容,源自心底,纯粹而真挚。
“为什么要来?我不信你想不到这是个陷阱。”叶栖迟声音沙哑,眼中满是痛苦与自责。
“你在这儿,我怎能不来?哪怕是地狱,只要有你,我也绝不退缩。栖迟,如有来生,你能否回头看看我?”沈君酌眼中泪光闪烁,声音里满是哀求。
“我不值得你这样。”叶栖迟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不知是悔恨,还是不甘。
“在我心中,只要是关于你,从来就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我愿不愿意。”
沈君酌轻轻抚摸着叶栖迟的脸庞,眼中满是深情,“栖迟,此刻能和你共赴黄泉,亦是我心中所求。你准备好了吗?我会刺得准一些,让你少些痛苦,我们一起走。”
叶栖迟望着前方,泪水滑落,缓缓点了点头。沈君酌拾起长剑,毫不犹豫地一剑贯穿两人的心脏。这一刻,她终于如愿以偿,叶栖迟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与此同时,远在北京近郊的黑风寨,亦是一片喊杀声。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人间炼狱。
菜市口旁的高楼上,永琪负手而立,面色冷峻,静静地看着法场中的一切。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满是寒意。在他看来,伤害萧云就是在伤害他皇阿玛,而伤害他皇阿玛的人,都该死。
“传令下去,所有参与劫法场的人,就地正法,一个不留。”永琪声音冰冷,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最终,参与劫法场的人,无一逃脱,全部命丧于此。鲜血染红了地面,雨水混着血水,缓缓流淌。
灵溪镇外客栈,紫薇静静地坐在房内,等待着萧云的到来。
那封信就是是她的筹码,她坚信萧云看到信后,定会前来。叶栖迟和那些营救他的人是死是活,她并不在意。
只要萧云踏入这客栈内,想要再离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