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米娅改装的那辆霸气十足的骑士十五世越野车,缓缓地停在首都西北郊外的一栋普通的民房前时,整个场景都显得有些突兀。
这栋民房与周围的环境并无太大差异,只是这栋民房的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却格外引人注目——利奥正斜靠在民房栅栏的门框上,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烟雾缓缓升起,模糊了他的面容。
利奥看见沙岛国仅此一辆的骑士十五世越野车,缓缓的开过来,他动作显得有些随意,手指轻轻一弹,烟头便如流星一般划过空中,准确无误地落入了两米开外的垃圾桶里,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与此同时,车门被打开,老曲和萧涵毅率先从车上跳了下来。他们身手矫健,动作迅速,仿佛对这样的场景早已习以为常。老曲和萧涵毅下车后,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手扶着车门上框,以便米娅和阿尔瓦能够顺利下车。
米娅面带微笑,向利奥详细地介绍道:“这位就是阿尔瓦·陆亲王,原名是陆霆骁,来自华国的杰出人士,同时也是陆氏集团的总裁。”接着,米娅转向阿尔瓦,对他说道:“而这位,则是赫赫有名的利奥·白,我的大师兄。他在江湖上有着‘鬼见愁’的称号,其奇门遁甲术可谓是登峰造极,无人能出其右,深得我师父的真传。”
阿尔瓦礼貌地向利奥打招呼:“您好,大师兄。”
利奥也微笑着回应:“你好,阿尔瓦殿下。”两人相互寒暄了几句,随后利奥引领着他们走进了这座普通的民宅。
进入民宅后,阿尔瓦环顾四周,发现屋内并没有其他人。他不禁好奇地问米娅:“大师兄每次行动都是独自一人吗?难道没有人跟随保护他吗?”
“有,至少有六七个人在他周围,只有他的召唤才出来现身。”
他们进入一间密闭的房间内,约翰被绑在椅子上,脑袋耷拉着,一动不动。
利奥上前解开他的昏睡穴。不一会,约翰悠悠转醒。他抬起头,眼睛微眯的看着他前面站着的几人,他第一眼就是看见几个男人中唯一的漂亮女性,闭上了眼睛。
眼睛是泄露情绪最直观的途径,无论你是高兴、愤怒或者悲哀,眼睛不会撒谎。所以,约翰选择闭眼,脸上的表情自然平淡无奇。
米娅看着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摆摆手,示意都出去。约翰听着脚步声走远,也没睁开眼睛。十分钟,三十分钟过去了,依然没人理他。
今天凌晨一点多被抓,现在已经临近中午,约翰饥肠辘辘,嘴唇干裂的发白,他舔了舔嘴角,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大……大师兄,我要……喝水。”
利奥就站在门口,朝旁边使了个眼色,萧涵毅从角落的箱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到约翰嘴边。约翰贪婪地吞咽着,水顺着他的下巴流到衬衫领口,在昏暗的灯光下形成深色的痕迹。
几个人又重新鱼贯而入。利奥靠在桌边,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现在愿意说吗?”
房间里只有一盏吊灯在约翰头顶摇晃,在他脸上投下变幻莫测的阴影。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目光刻意避开米娅。
“埃德蒙找上我的时候,只说是一票大的……我没想到会牵扯到马尔伯勒家族。”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乔治提供了油轮的航线图和安保细节,他岳父在航运公司有内线。”
“继续说。”利奥的声音冷得像冰。
“马尔伯勒的侄子……那个在东南亚做贸易的小子,他结识一个叫豹哥的人,这个豹哥好像是白鸟海盗组织的人。”约翰的喉结上下滚动,“那群海盗有政府背景,专门干这种勾当。他们承诺得手后分我们三成油料,或者折现……”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
米娅一直沉默着,她突然向前跨一步,黑色长发从肩头滑落。
“卡洛斯呢?”她的声音异常尖锐,“你说你们有他的消息?”
约翰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说话的女性——米娅。即使她身处这简陋的茅舍里,也显得尊贵无比;即使在压抑的气氛里,她依然美得惊人,桃花眼里,此刻燃烧着约翰读不懂的情绪。
“我们……我只是听说他会在那艘船上。”约翰结结巴巴地说,“埃德蒙说这是个一石二鸟的机会,既能拿到油轮,又能……解决掉卡洛斯,他说是因为卡洛斯管控着油轮的每一项进出油轮的货物,很讨厌。”
米娅的手指攥紧了桌沿,指节发白。利奥警告性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向约翰:“具体时间?行动计划?”
“已经行动了,在今天凌晨三点动手,在马六甲海峡西口。”约翰咽了口唾沫,“他们会伪装成海岸警卫队登船,船上有一个内应……我不知道是谁,只有乔治清楚。”
利奥突然笑了,那笑容让约翰毛骨悚然。“你知道我还有一个身份吗?约翰?”他的声音轻柔得可怕。
约翰困惑地摇头。
利奥俯下身,直到他的脸距离约翰只有几英寸。“三年前,巴塞那港,幽灵特工。记得那晚的爆炸吗?”
约翰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剧烈挣扎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不……不可能!你死了!所有人都说你死了!”
安娜惊讶地看向利奥,显然这也是她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利奥直起身,表情恢复了平静。“显然传闻有误。”他转向其他人,“把他带下去,我们需要重新评估情况。”
当两个男人架起约翰时,他突然冲着米娅大喊:“你为什么关心卡洛斯?那个叛徒值得你们这样大动干戈吗?”
米娅的反应快得惊人。她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约翰的衣领:“你称他什么?”
“叛……叛徒……”约翰结结巴巴地说,“所有人都知道,卡洛斯出卖了……”
米娅的拳头在距离约翰下巴一寸的地方被利奥拦住。
“别。”利奥低声说,“他不是我们的敌人,只是棋子。”
米娅甩开利奥的手,转身走向门口。在推门而出前,她回头看了约翰最后一眼,那眼神中的仇恨和痛苦让约翰不寒而栗。
门砰地关上后,利奥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计划有变。”他对剩下的两人说,“联系总部,我们需要增援。还有……”他犹豫了一下,“查查马尔伯勒家族最近的所有动向,特别是那个在东南亚的侄子。”
“米娅已经在查了。您认为这是个陷阱?”一直没出声的阿尔瓦问道。
利奥看向约翰刚才坐过的空椅子,眼神深邃。“我不相信巧合。”他轻声说,“特别是当卡洛斯牵涉其中的时候。”
几个人出来时,看见米娅背靠在骑士车门上,盯着房门口。
“我的女王陛下,约翰怎么处理?”利奥站定在米娅的面前,垂头笑着看着她说道。
米娅抬起右手,做了个开枪的动作,“砰,一颗子弹的事。”说着,她还朝右手手指吹了口气,转身上了车。
利奥无奈的摇摇头。后面跟着的几人都会心一笑,而阿尔瓦笑得更加宠溺,他的囡宝一向是恩怨分明,赏罚果决。
回到王宫已经是午饭时间,米娅对身后的林恩说:“让凯里再审一审约翰,如果没有要吐的,就送维娜岛吧,判终身监禁。”
“好的,殿下。”
吃过午饭,米娅回到私人书房,她取出阿米莉亚女王给她的怀表。按照太祖母的暗示,这枚怀表应该藏有某种秘密。她仔细检查每一个细节,终于在调节时间的旋钮处发现异常——它比普通旋钮更复杂,可以向外拔出。
当她这么做时,怀表背面弹出一个更隐蔽的夹层,里面是一张微型海图,上面标记着几个坐标点,其中一个就在“金色海豚号”被劫持海域附近。更奇怪的是,坐标旁有一个小小的骷髅标记,旁边写着“白鸟”二字。
米娅立刻拍照发给情报部门要求分析,同时联系了黛丽莎外婆。
“啊?你发现了白鸟?”视频电话里,外婆的表情复杂,“那是你太祖母和我年轻时处理过的一个棘手问题。表面上是个海盗组织,实则为某国秘密支持的海上破坏小组,专门在国际航道上制造事端。”
“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
“因为它被秘密解决了,”外婆压低声音,“通过不记录在任何官方文件上的方式。现在它又出现了……这不是巧合,米娅,有人想给你这个新女王一个下马威。”
挂断电话,米娅站在窗前思考。阳光照在她随手放在桌上的结婚照上——她和阿尔瓦在沙滩上的那张非正式合影。两个年轻人,笑容灿烂,对未来一无所知。
情报部门的回复来得很快:“白鸟”组织确实有复活迹象,且与沙岛国邻国马洛卡有可疑联系。而马洛卡正好与沙岛国在海上油气田归属问题上有争端。
米娅冷笑。这不是简单的海盗事件,而是——场针对她政府的政治要挟。
当晚的紧急内阁会议上,各方意见激烈交锋。阿尔瓦主张立即出动“海魂”部队进行武力解救,外交大臣则担心人质安全,建议支付部分赎金争取时间。
“支付赎金只会助长更多劫持行为!”阿尔瓦拍桌而起,“我们必须展示力量!”
“展示力量的结果可能是46具尸体!”外交大臣反驳。
会议室里火药味十足,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米娅身上,等待年轻女王做出最终决定。
米娅缓缓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阿尔瓦亲王说得对,我们不能支付赎金。但武力行动风险太大。”她环视众人,“我提议通过华国与海盗建立谈判渠道,同时秘密部署海魂部队待命。此外……”她停顿了一下,“我要求外交部立即联系马洛卡大使,表达我们对近期海上安全形势的关切。”
阿尔瓦猛地抬头,明白了妻子的潜台词。马洛卡会知道沙岛国已经看穿了他们的把戏。
“陛下英明。”外交大臣点头。
“还有问题吗?”米娅问道。
阿尔瓦嘴角微微上扬:“只有一个——我能亲自指挥海魂吗?”
米娅直视他的眼睛:“作为三军统帅,我决定亲自监督这次行动。亲王殿下可以陪同。”
“不行,太危险啦!”阿尔瓦激动的站起来,“殿下刚刚就职,您看,哪一场大战,司令官亲自上第一现场的!再说了,后面还有事情需要殿下周旋。”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这是阿尔瓦第一次公开否决米娅的意见,也是她作为女王最强势的一次表现。
回到寝宫,两人之间的空气几乎凝固。米娅站在窗前,背对着她,肩膀线条僵硬。
“你在生气。”阿尔瓦说。
米娅转身,表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不,我在思考。你今天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
阿尔瓦挑眉:“我以为你会因为我否决你而愤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