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霆骁转身看到秦白时,眼中的痛苦和迷茫让她的心几乎碎成两半。他挂断电话,踉跄着向她走来。
“囡囡……”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爸他……医生说可能挺不过今晚……”
秦白紧紧抱住他,感受到他全身都在颤抖。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脸色凝重。
“陆先生,”医生摘下口罩,“您父亲想见您…… 最后一面。”
陆霆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秦白握紧他的手:“我陪你进去。”
医生犹豫了一下:“病人说……只想见儿子一个人。”
陆霆骁深吸一口气,点点头,然后松开秦白的手,独自走向那扇门。在门口,他回头看了秦白一眼,眼中是无尽的痛苦和疑问。
秦白突然想起陆兆眉的话,急忙喊道:“霆骁,记者会前联系钱鸣佑,就说……就说她同意了。”
陆霆骁困惑地皱眉,但没有时间多问,只是点点头,然后消失在门后。
秦白站在走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两场生死攸关的较量正在同时进行——陆博远与死神的搏斗,以及陆氏集团与真相的对抗。而夹在中间的陆霆骁,即将面临人生中最残酷的抉择。她没想到,京城这段时间的平静,酝酿的是这样一场可以颠覆陆氏集团的丑闻。
秦白从成盛手里拿过手机,拨打小修的电话。
“喂,小修,准备面对陆氏集团的危机,全面打压钱氏集团。”
“明白,大小姐。”
她又拨通囡宝庄园刘侃管家的电话,“刘侃,把假何淼的证据材料都准备好,我派飞机接你们进京。”
“好的,大小姐。”
急救室的门在陆霆骁身后关上,将外界的一切声响隔绝。病床上的陆博远连着各种仪器,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听到脚步声,老人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如今浑浊不堪。
“儿子……”他艰难地抬起手,陆霆骁立刻握住, 那手掌冰凉得可怕。
“爸,我在。”陆霆骁声音哽咽,单膝跪在病床前,“您别说话,保存体力……”
陆博远摇摇头,氧气面罩下的嘴唇颤抖着:“没时间了……必须告诉你……全部真相。”
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剧烈波动着,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但陆博远固执地继续:“你不是……我的儿子……”
“我知道。”陆霆骁点头,强忍泪水,\"陆兆眉说我是她……”
“不!陆博远突然激动起来,手指掐进儿子的掌心,“不是她的……是钱坤的,钱鸣佑的父亲!”
这个名字像一记重锤砸在陆霆骁胸口。钱鸣佑的父亲钱坤?陆家在商场上最强劲的对手,那个三年前因商业欺诈入狱的男人。
“什么意思?”陆霆骁声音发颤。
陆博远的眼中涌出泪水:“三十年多前……钱坤强暴了陆兆眉……她怀孕后,我……我决定抚养这个孩子……作为自己的……”
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医护人员冲进来准备抢救,陆博远却死死抓住儿子的手不放:“听我说完!钱家……和陆家……血仇……”
主治医生试图分开他们:“陆先生,病人需要立即救!”
“不!”陆博远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扯掉氧气面罩,“让我说完!霆骁……你生父出狱后……一直在报复……这次危机……全是他策划的……”
陆霆骁的世界天旋地转了。那个他恨之入骨的钱鸣佑,竟是自己的兄弟?哦,不对,囡囡不是说,这个钱鸣佑是整容脸,是假的钱鸣佑!那么,钱坤知道吗?而这第二场针对陆家的危机,又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复仇。
“为什么……”陆霆骁声音嘶哑的看着被称为父亲的人,“为什么要抚养我?”
陆博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却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武器……对付钱家……”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插入陆霆骁心脏。原来自己的一生,从出生开始就是一场算计。
“爸……”他声音破碎。
陆博远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他艰难地抬手抚上儿子的脸:“但后来……我真的……爱上了你……我的儿子……原谅我……”
监护仪上的线条突然变成一条直线,刺耳的警报声响彻病房。
“心脏停搏!准备电击!”
陆霆骁被医护人员推到一旁,他呆立在那里,看着医生们对父亲进行抢救。二十分钟后,主治医生摘下口罩,沉重地摇了摇头。
“死亡时间,晚上9点47分。”
陆霆骁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短短几分钟内,他失去了父亲,也失去了对自己的全部认知。
与此同时,走廊上的秦白刚挂断第三个电话,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她抬头,看到陆霆骁踉跄着走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霆骁!”她冲上前扶住他,“你父亲……”
“走了。”他声音空洞,“全都走了……真相……谎言……一切……”
秦白紧紧抱住他,感受到他全身都在剧烈颤抖。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小修。
“大小姐,钱氏开始行动了。钱坤提前出狱,正在召开记者会!”
秦白眼神一凛:“按计划行动。启动b方案,联系证监会王主席,冻结钱氏所有流动资金。”
挂断电话,她发现陆霆骁正用一种痴痴的羡慕的眼神看着自己,“怎么啦?洪姨呢?她怎么样啦?”
陆霆骁回过神来,叹息一声,“她还在抢救室,整理爸爸的遗容。我联系殡仪馆的人,囡囡,陆氏集团就拜托给你啦。”
就在这时,医院走廊的电视突然切换到了紧急新闻。画面中,一个面容阴鸷的男人站在记者面前——钱坤,比三年前苍老了许多,但眼中的狠厉丝毫未减。
“……陆氏集团现任总裁陆霆骁,实际上是我的亲生儿子。”他对着镜头冷笑,“陆博远偷走了我的孩子,作为他报复的工具。现在,是时候让一切回归正轨了……”
陆霆骁盯着屏幕,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顿时血肉模糊。
秦白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刘侃管家:“大小姐,我们已到京城,一起来的有我舅舅张兴,合同案的秘书,还有何淼别墅的厨师管建宏。”
秦白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带证据去钱氏集团记者会现场,我马上到。”
她转向陆霆骁,声音坚定:“霆骁,现在就是揭露假何淼和假钱鸣佑的时候,我们先把这两个人除掉,不然,世界不会太平。你放心安排陆叔的后事,我会撕开田鬼和假钱鸣佑的真面目。”
陆霆骁眸光深邃,“不。我和你一起去,这样的历史时刻,怎么能缺少我的见证呢!”
当他们冲出医院大门时,夜空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秦白的保镖早已备好车,两人钻进黑色奔驰车里,朝着记者会现场疾驰而去。
车内,陆霆骁沉默如冰。秦白紧紧地握住他冰冷的手,一股暖流温暖了他的全身。
“还有一个秘密……”秦白轻声说,“陆兆眉其实一直想保护你。她给钱鸣佑的证据都是精心筛选过的,没有触及核心。那句她同意了,是我们约定的暗号,意思是启动最终方案。”
陆霆骁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微光:“最终方案?”
秦白点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彻底摧毁钱氏集团,为你父亲报仇。钱宅和何宅已经被围住,一只苍蝇都不会飞出去。”
车在雨中飞驰,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急速摆动,却仍跟不上暴雨的节奏。就像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没有人能预料它的结局。
记者会现场灯火通明,闪光灯如暴雨般闪烁。钱坤站在主席台上,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冷笑。他西装革履,虽然岁月已经把这张脸上刻画了无数的细纹,但是精致的五官,却掩不住眼中的阴郁。
陆霆骁和秦白冲进会场时,全场哗然,镜头立刻转向这位风暴中心的年轻总裁。
“看啊,我亲爱的儿子来了。”钱坤张开双臂,声音洪亮而做作,“欢迎回家,霆骁。”
陆霆骁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在高级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他直视钱坤,眼神冰冷:“我不是你儿子。”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相机快门的咔嚓声此起彼伏。
钱坤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血缘不会说谎。 陆博远欺骗了你三十年,现在该知道真相了。”他转向媒体,“各位,我有dNA报告为证……”
“dNA只能证明生物学关系,”陆霆骁大步走向主席台,声音沉稳有力,“但不能定义我是谁。陆博远是我的父亲,永远都是。”
秦白紧跟在他身后,看到钱鸣佑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这个反应让她确信——钱氏根本没预料到陆霆骁会如此强硬。
“多么感人的父子情。”钱鸣佑站在钱坤的身边,讥讽道:“可惜陆博远就是个骗子,他在陆氏集团,一手遮天,打压自己的妹妹陆兆眉,说什么是陆氏集团的创始人陆泽的规定:女人不能进董事会。都是陆博远为了窃取陆氏集团的股份。”
“这是我儿子钱鸣佑,”钱坤搂住他的肩膀,“几年前,我被陆博远陷害入狱,今天出来,就是我一雪前耻的时候,我要把陆博远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
全场哗然。秦白注意到钱鸣佑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右手无意识地摸着左腕上的手表——这是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时机到了。
秦白向站在角落的刘侃管家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带着两名保镖走向主席台。
“钱老先生,”刘侃管家声音洪亮,\"您说这位是您儿子钱鸣佑?那么请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有钱鸣佑少爷从小到大的全部医疗记录,包括他左腕上的胎记?”
钱鸣佑脸色骤变,下意识捂住左腕。
刘管家继续道:“真正的钱鸣佑少爷五年前和妻子在国外旅游时,车祸身亡,而这位……”他指向钱鸣佑,“经过专业整容冒充钱家大少爷,我们有手术医生的证词和术前照片为证。”
会场瞬间炸开了锅。钱坤目瞪口呆,脸色铁青。而钱鸣佑则慌乱地后退了几步。
“不仅如此,”秦白走上台,站在陆霆骁身边,“我们还有证据表明,钱鸣佑涉嫌商业间谍罪、贩毒制毒罪,以及伪造身份罪,警方已经在来的路上。”
钱鸣佑猛地拍桌:“这是污蔑!秦家的小丫头,你以为凭你父亲那点势力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