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秋只觉得心头小鹿乱撞,眼前满室的衣衫狼藉便如他此刻心绪。
陈舒窈竟还是未经之身?
这实在出乎意料。
他僵立当场,听陈舒窈慵懒倚靠,轻叹一句:“莫非公子怕要对奴家负责?”
此言如平地惊雷,林彦秋摇头急道:“非也!只怪我唐突佳人,姐姐圣洁,我却心存亵渎之念。”
陈舒窈心头漾起甜蜜波澜,不管真伪,听来总是悦耳。她娇躯微挪,主动伸出玉手褪去林彦秋最后的防备:“那就请墨卿郎君快些……”
陈舒窈这一主动,彻底击溃林彦秋仅存的理智。
他低吼一声,错开那仅一手可握的纤细脚踝,沉声道:“定教姐姐上天入地。”
虽与肖花兰耳鬓厮磨数日,却从未如此侍奉。此时赊肩仅轻掠娇兰,陈舒窈便觉魂飞天外,比先前感觉更甚。
她神思恍惚间,只觉一股热意拂面,下意识伸出兰舌......
这一夜,云雨翻腾,锦帐春深。
翌日晨起时,落红铺满青石地面,檀木梳妆台上脂粉慵乱,铜镜里犹映着佳人未褪的潮红。
在林彦秋与陈舒窈房内私会之时,那主簿张思却是躲在客栈外的垂柳下,暗影中冷眼盯着客栈朱红大门足有半个时辰。谁知那半个时辰里,陈舒窈那抹朱砂色的身影竟始终未出现。她嘴角猛地扯出一丝冷笑,眼中闪过几缕妒火。
瞧着陈舒窈与林彦秋方才一并进了客栈,如今人影皆无,定是在客房中颠龙倒凤,做那风流快活之事。
那蚀骨的妒火瞬间燃遍全身,张思脚下如同抹了油,一溜烟般奔回自己的房间。行至门前,却见隔壁房门紧闭,她心下顿起歹念。四下张望一番,见长廊寂寂无人,连忙贴住耳朵在门上,试图捕捉那房间内的丝毫声息。奈何那房门厚实,隔音极好,张思只觉耳畔一片死寂,心中满是失落。
回到房内,张思闷闷不乐地想推开雕花木窗透透气,目光却瞥见茶盘里的青瓷茶盏。刹那间,昔年县学里先生所教的 “窃听之法” 忽地涌入脑海。她瞬间眼睛一亮,心下暗喜。飞快地抓起茶盏,倒扣在墙壁上,再次贴耳上去。这法子还真灵,隐隐约约竟真听见隔壁传来细微声响。
奈何那声音太过微弱,张思恨得牙痒痒,暗骂这客栈的墙修得比城墙还结实。终于,她捕捉到一声女人的娇吟,紧接着又传来几句模糊话语,可惜关键时刻依旧听不真切,只隐约听见一个 “死” 字。张思心中暗想,定是那女子快活至极,直呼 “爽死了”。这念头如同焚身之火,烧得他血脉贲张。
这般滋味,张思已多年未曾体会。而如今,那墙之隔,便是个女人正尽情享受欢愉。更可恨的是,那男人还是她只消一眼便心生妒意的类型。三十五岁的张思只觉妒火攻心,几近疯狂。
她偷瞄了一眼窗外的月色,竟是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一个时辰。心下惊诧,那林彦秋的耐力竟如此惊人。再想想自家那善妒的丈夫,三五十下便草草了事,张思满心都是不甘与艳羡。若能与林彦秋那等勇猛男子共度良宵,便是自此命丧黄泉,也是心甘情愿。
这念头一冒头,张思只觉全身血液上涌,竟是不自觉地伸手至那裙下,轻抚起来。
陈舒窈在床笫间的表现,叫林彦秋想起当年在京城看过的一出旧戏。戏里那女主角,与情郎欢好后,在墙上画满 “正” 字。而眼前这个女子,实乃人间尤物,情欲如潮水般一浪接一浪,画壁的颤动从始至终未曾停歇。
待林彦秋起身告辞时,陈舒窈仍沉睡未醒。要不是吴城工部司长余大人传信过来,他断然不舍得离开这个在床榻上下皆出类拔萃的女子。轻叩张思房门之后,不想张思披头散发地来开门,惨叫一声便匆忙关门,躲在门后喊道:“稍候片刻。”
林彦秋轻轻带上房门的刹那,陈舒窈双眸微启。她这般做,一则出于羞涩,二来是不想让林彦秋为难。再次发出满足的呻吟后,她抱着枕头轻声笑道:“小冤家,你这是要把奴家折腾死咯。”
说完,带着满脸笑意继续入睡。
约莫二十分钟后,张思虽出来了,但精神依旧萎靡,眼圈发黑,显是昨夜睡眠不佳。林彦秋无心探究其缘由,公事公办地说道:“余大人传信来,半个时辰后率队到客栈楼下集结。如今已过一刻有余,我等得尽快商议如何汇报与接待。”
张思想起祝文的回信,再看林彦秋,敬畏与幻想涌上心头,客气道:“这事还是由你定夺,我只管配合便是。”
林彦秋没料到张思此刻会谦让,愣了下,笑道:“其实我的任务已完成,后续做些跑腿协调之事即可,毕竟我经验不足。不如这样,我随吴城工部司车队同行,一路周旋;张主簿御驾先行回桐城,准备汇报与接待。”
张思笑道:“我不会御车啊,倒是想学来着,只是没机会。就算学会,又如何?买得起车也养不起马匹。”
林彦秋想起赵彭程和陈舒窈对张思的评价,心中微动,淡笑道:“还是学一学罢,张主簿日后定要晋升或外放为官,不会御驾可不行。”
张思心头大震,暗想这是在招降啊!有陈舒窈在背后,他深知林彦秋日后必飞黄腾达,超越自己只是早晚之事。这是支绩优股,早日靠拢与日后必有天壤之别。
犹豫一番,张思咬牙抬头,堆起讨好笑容:“今日事还是你先御车回桐城县衙汇报吧,御驾一事,我到时候听你安排。”
末了加上 “安排” 二字,算是表明心迹。张思的识趣让林彦秋满意点头:“既如此,就这般定了。回头我那驾车你晚上可拿去练练,若无相熟识的教练,我就辛苦下罢。”
此言一出,张思彻底安心,心底却泛起别样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