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脚步匆匆地迈进正堂,他年逾半百,两鬓斑白,身形略显佝偻。
刚一进门,他便身子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躬身下去,那姿态低到了尘埃里,声音带着几分惶恐与谦卑:“微臣李文忠携全家上下恭迎公主大驾,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李文忠身为朝廷尚书,虽有不用向公主下跪请安的特殊礼遇,但此刻他身后站着的李家上下众人,听到他这话,众人不敢有丝毫迟疑,齐刷刷地跪了下去,一时间,衣袂摩擦声和膝盖跪地的闷响交织在一起。他们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这位尊贵的公主。
如烟公主端坐在堂上的主位,她身着一袭华丽的紫色宫装,裙摆如云朵般在脚边散开,头上的金冠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看到李文忠等人的模样,她轻轻抬手,那动作舒缓而高贵,声音如同山间潺潺流淌的清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尚书不必多礼,本公主今日得知李峰身体不适,特意前来探望一二。”
李文忠先前紧绷如弦的神经,此时才略微松弛下来,心底暗自庆幸不已。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偷偷瞥向公主。
只见公主神色冷峻,脸上并无丝毫恼怒之态。
看来公主终究还是没有追究他失礼之责,至此,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稳稳落回了原处。
他赶忙挺直身子,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说道:“多谢公主殿下关怀,犬子李峰并无大碍,有劳公主殿下费心了。”说着,他又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
如烟端坐在大厅上首,眸光如星芒般锐利,缓缓扫视着周围的众人。
她的眼神看似随意,实则带着一种审视和探寻。当目光落在李婉清身上时,她不禁微微一怔,竟不自觉地稍作停留。
眼前的李婉清,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摆随风轻轻摇曳,宛如一朵在微风中轻舞的兰花。如烟心中暗自惊叹,没想到这李婉清倒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大美女。
然而,如烟在人群中仔细搜寻了一番,却并未见到李峰的身影。
她心中一动,嘴角微微上扬,故意提高了几分音量,问道:“李尚书,且问李峰在何处?为何不见身影?”那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文忠一听,心中“咯噔”一下,赶忙上前一步,微微弯腰,双手抱拳,脸上堆满了歉意的笑容,解释道:“公主殿下,犬子身体不适,此刻正在卧房中休养。实在是无法前来迎接公主大驾,还请公主恕罪。”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额头上也隐隐冒出了汗珠。
如烟自然是知晓李峰的那些事情的,她心中冷笑一声,却并未表露出来。
只见她轻轻抬起手,似有若无的笑意,开口道:“那就劳烦李大人前面带路,本公主前去探望一番才是。”她的话语说得极为客气,但语气中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李文忠听了,心中暗暗叫苦,但又不敢违抗公主的命令,只得强挤出一丝笑容,恭敬地说道:“公主殿下仁慈,犬子能得公主探望,实乃他的福气。只是...只是.....”说着,他便注目看着公主,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公主不悦。
可是看到起身的如烟,李文忠有些难言之隐,辩解道:“公主身份最贵,微臣还是叫人唤来犬子便是。”
嗯?怎么不让自己前去?如烟有些不解,于是开口道:“怎么?本公主知晓李峰被赏了二十大板,今日前来带了御医,就是为李峰治疗的,还是移步吧!”
“这?公主恕罪,犬子居住在西苑,只怕公主不合时宜!”李文忠战战兢兢的说道。
这要是真的让公主前往李府的西苑,那可只大不敬之罪啊!
如烟也懵了,堂堂兵部尚书的公子,还是亲封的将军,居然居住在西苑?这是什么操作?但是不管如何,也不能让李峰居住在西苑啊,如烟心中的怒火中烧,回去一定要打探清楚才是!
刚刚起身的如烟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有些尴尬的只能怒瞪了一眼李文忠,再次坐下之后,这才侧目对自己身后的侍卫说道:“去,把你无耻之徒带来!”
侍卫长听闻,带着私人侍卫,随着管家说道:“前面带路!”
而其余众人听闻如烟骂李峰无耻之徒,也是一惊,这如烟到底是何意?不是说是带御医给李峰治病的吗?怎么又开始谩骂起来了。
片刻,李峰在侍卫的搀扶之下到了正堂。
众人静静地看着李峰,都在想李峰要怎么行礼才是,饭李峰却无视众人,直接朝着一旁的凳子说道:“快俯卧坐下,疼死我了!”
直到看着李峰龇牙咧嘴的缓慢侧坐z凳子上,如烟噗嗤一笑,打趣道:“区区二十大板就这样了?之前让父皇更改赐婚圣旨的胆量哪去了?”
众人皆惊,这才明白李峰为何会被打成这样了,李文忠的后背浸湿,内心更是波涛汹涌,区区二十大板,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抗旨不遵的大罪啊。
李峰却笑道:“怎么?公主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知罪来了?”
如烟眯眯眼,笑道:“哎,看你这样本公主倒是放心了,免得你有蹦跶着去惹怒父皇。不过,你这次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李峰摆摆手,笑道:“公主过奖了,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总不能看着自己娶不到俪阳吧!”
如烟眉头紧锁,怒道:“怎么?你就这么看不上本公主?还是说本公主屈嫁于你是辱没了你不成?”
李文忠等人这也明白了,这李峰是看上了俪阳郡主,可这事闹的,这不是往死里得罪公主吗?再者,你把皇室颜面放在了何处?
李文忠恨铁不成钢的怒瞪着李峰,怒道:“逆子,你可知你在作些什么吗?简直岂有此理?”
转头跪倒在如烟面前,陈恳道:“还请公主恕罪,文臣定当严加管教!”
如烟冷冷的看了眼李文忠,笑道:“此事不劳李大人费心,本公主自有安排!”
李文忠无奈只好起身静立一旁,待看公主如何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