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散去，只剩下夜风和顶上飞艇引擎低沉的嗡鸣。
所有人都在等待王然的回答。
郑斐斐和冯叙担忧地看着她。
周围的官兵们脸上写着担忧与期待交织的复杂情绪。
盛烨，那橙发火焰瞳的A级Alpha，依旧稳立如松，灼灼目光不曾移开分毫。
与此同时，悬停于空的飞艇内，孟落繁透过全息投影将下方的寂静与对峙尽收眼底。
她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目光锐利地看向身旁好整以暇的卫璃，问道：“你觉得，她会应战吗？”
卫璃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以我对她的了解——”
“她会的。”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点着座椅扶手，补充道：“但是，王然从来不是一个会轻易踏入别人节奏的人，尤其是在她明显处于劣势的时候。她不可能乖乖按照原定的规则走。”
孟落繁挑了挑眉，“看来你跟她挺熟的。”
卫璃笑笑：“这么多年才出现一个有意思的人，当然要多多关注。”
“上将不也好奇嘛，不然也不会跟我来看这场‘欢迎会’了。”
孟落繁不置可否，目光中的兴味更浓了。
像......
太像那个人了......
卫璃对她的格外照顾，难道是......
可是......
孟落繁的余光瞟向悠闲喝茶的卫璃，将那个突然冒出的想法按回了心中。
当初她的母亲私放“犯人”，被秘密处死时，她还小，应该没有什么相关记忆......
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孟落繁将目光移回王然身上。
至于她......
皇室和联邦对她的身份审查，可靠吗......
下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空气仿佛凝固。
王然深吸一口气，借助最后一丝气力站稳，挣脱了郑斐斐和冯叙的搀扶。
她抬起那双异色瞳，右眼的赤金在疲惫中沉淀如余烬，左眼的幽蓝却如冰封的深海，冷静地映出盛烨燃烧般的身影。
“我应战。”
清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训练场。
不等众人反应，她目光锁定盛烨，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但是，我要改一下规则——”
她抬起缠着脏污绷带的手，竖起一根手指，“十分钟。”
“只战斗十分钟。”
接着，她指尖虚点向对方，又点回自己。
“十分钟内，谁先击中对方，谁就赢。”
王然心里明白，她仅存的体力，最多只能支撑她进行十分钟的高强度对抗。
与其被动地拖到力竭被击倒，不如主动将规则扭转到对自己更有利的轨道上。
击倒一个A级Alpha对她现在的状态而言完全不可能，但“击中”对方——
凭借她尚未完全消退的反应速度、战斗经验和精准预判，在十分钟内寻隙创造一次有效攻击，并非没有机会！
盛烨那双火焰橙色的眼眸微微一动，立刻明白了这个规则对当前局面的微妙改变，以及其中蕴含的挑战。
他没有丝毫犹豫，嘴角那抹不羁的笑容扩大，干脆地点头：“可以。”
规则，就此敲定。
王然不再多言，她低下头，左手将右手有些松散的绷带末端重新拉紧、固定。
然后，她左腿向后撤步，身体重心下沉，双手一前一后抬起，摆出了她的迎战姿势。
尽管疲惫，她的姿态依旧无可挑剔，眼神锐利如初。
她看向盛烨，认真地道：“那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头顶上的飞艇底部便射下一道蓝光，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倒计时器映在训练场中央。
【10:00】开始一秒一秒地跳动，压迫感十足。
王然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飞艇舷窗后那两道身影。
只见卫璃随意地摆了摆手，无声说了句“不客气”。
王然瞬间收回视线，也就在这一刹那，对面盛烨的身影已然动了！
时间争分夺秒，盛烨省去了试探，直接发动进攻。
对方的身影如同一道橙色的闪电，瞬间爆发突进！
盛烨火焰橙的瞳孔锁死王然，一记毫无花哨却快得惊人的直拳，已然轰向她的面门！
拳风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不能硬接！
王然脑中警铃大作，她没有选择格挡，而是腰肢如同折断般猛地向后一仰，同时脚下步伐急速交错后撤，那记重拳带着灼热的气流，险之又险地从她鼻尖前方擦过！
然而盛烨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一击落空，后续招式已连绵而至！
左摆拳横扫，封堵她侧移的路线！
右腿带着低沉的破风声，凌厉地扫向她刚刚站稳的下盘！
王然的身影在密集的攻势中，灵活走位。
她将所有的力量都用于闪避和移动，脚步灵动如同鬼魅移动，时而侧滑，时而矮身，时而以后仰的姿势避开上段攻击，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控制在最小范围，以毫厘之差避开致命的打击。
实在无法完全避开时，她才用手臂进行四两拨千斤的格挡。
砰！
砰！
手臂与对方腿脚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每一次格挡都让她手臂发麻，气血翻涌，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正在飞速消耗。
她几乎不主动出击，全程都在观察，在闪避，在格挡——
犹如有耐心的猎手，在对方狂暴的攻击中寻找着那转瞬即逝的契机。
盛烨的攻势愈发猛烈，火焰般的瞳孔里燃烧着志在必得的战意。
他发现这个疲惫的对手滑不留手，如同狡猾的泥鳅，总能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避开他的攻击。
但他相信，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压制下，对方的体力很快就会见底，破绽必然会出现。
倒计时飞快跳动——
【07:34】
【06:11】
【04:03】
【03:28】
倒计时接近尾声。
王然的喘息更加粗重，额头的汗水如豆大滴落，闪避的动作似乎也慢了一丝。
盛烨眼中精光一闪，就是现在！
他故意露出一个微小的破绽，诱使王然向左侧闪避，而他真正的杀招——
一记蓄力已久、角度刁钻的手刀，如同猛蛇出洞，悄无声息地刺向王然因闪避而暴露出的右侧颈动脉！
这一击，快！准！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