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澜川沉默一瞬，问：“你就为了这个避开我？”
“对啊。”
王然脱口而出：“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认识，我也不想，万一被你的追求者发现我跟你住在一起，岂不是平白无故拉仇恨。”
“你现在树敌可不少。”
周澜川陡然松开手，站起身：“剩下的你自己来。”
“什么意思？树敌不少？”王然疑惑。
周澜川走到洗手池边洗手，不紧不慢道：“你常年静音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学校论坛有关你的讨论已经炸开了锅。”
王然打开移动终端，浏览一遍帖子后，明白了事情原委。
匿名人发帖给她招黑，闲得蛋疼的人在帖子下发了她的行动轨迹：什么时间在教室上课，什么时间在操场接受体罚，什么时候来医务室......
很多人根据她的活动轨迹，暗中开展了一个针对她的行动。
像是一场狩猎。
猎物是她。
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奇怪的眼神盯上她——
那是他们对猎物肆无忌惮的的敌意凝视。
这让她的血液莫名沸腾，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你最好请个假。”周澜川提议。
“不。”
王然挖了一勺药膏，学着周澜川给腿上药。
她没周澜川有耐心，跳过了很多指法，毫无章法地涂抹起来。
周澜川：“你这样药效发挥不完全。”
“那我就多涂点。”
反正又不花钱。
王然又挖了一大勺药膏，继续上药。
周澜川洗干净手上的药膏，用纱布擦了擦手：“我要回医院了，你自求多福吧。”
他打开门，迈着长腿走出去。
那个戴圆眼镜的男生凑过来：“周、周学长，王同学她还、还......”
周澜川打断章祁明的话：“她不好，你可能也要跟着不好了。”
章祁明：“我、我知道，她、她被全校通、通缉了。”
周澜川：“知道就好，离麻烦远点，免得给自己招祸。”
章祁明拍了拍胸脯：“她、她帮过我，我不、不怕的。”
周澜川眼眸眯起，脸色微变，旋即恢复如常，离开医务室。
王然等药膏干了，才慢悠悠打开门走出来。
章祁明：“论、论坛上......”
章祁明说话结巴，半天才能吐完一句话，王然接上他的话：“我都看到了。”
章祁明知道王然是急性子，化繁为简，简短说出自己的怀疑对象：“可、能张磊。”
王然很肯定：“照片是他拍的。”
她看过那张教室里偷拍她的照片，照片的拍摄者坐在她右前方，距她直线距离八米的位置，正好是张磊当时的坐的座位。
章祁明：“怎么办？”
王然摸了摸肚子：“饿了，吃饭去。”
她早上只喝了一小口营养液，现在将近一点，已经饿得饥肠辘辘。
下午还有别的课，她必须要吃点人吃的东西。
加洛星第一军事学校为学生提供了很多福利，食堂一楼到五楼免费提供早午饭，刷终端就能领取。
王然到了二楼食堂，周围人的目光几乎粘在她身上，她抬眼看过去，他们又别开眼。
又黏又腻，滑不溜秋，像下水道里滋生出的黑苔。
王然跟章祁明在智能通道打饭，章祁明排在她前面，刷出午饭后，窗口关闭了。
王然知道，这是在故意针对她。
章祁明把饭端出来，递给王然：“这个、给你？”
“不用，你先吃。”
王然想看看他们在整什么幺蛾子。
她走到人工通道，排队打饭。
食堂阿姨看了她一眼，端过来一份饭，米饭中间鼓鼓囊囊，底下似藏了什么东西。
王然刷了终端，一手拿起筷子，另一只手去接食堂阿姨手中的餐盘：“谢谢阿姨。”
所有人嘴角勾着轻蔑的笑看了过来。
砰的一声，他们的笑意凝在脸上。
王然按住食堂阿姨的后脖，将她拉过来，筷子夹起米饭中间的东西塞向她的嘴巴：“你辛苦，还是你自己吃吧！”
食堂阿姨惊恐地看着贴上来的死老鼠头，咬紧嘴唇不敢张开一丝缝隙。
老鼠的胡须戳到脸上，腥臭味直钻鼻孔，熏出眼泪：“不、不是我，别人让我这样做的......yue......”
她瞟了一眼排在王然身后的男omega，胸膛耸动，吐了出来。
“她不吃，你吃？”王然转身，薅住那个男omega的头，把将老鼠头塞进他嘴里。
“啊啊啊啊啊啊——”
男omega尖叫几声，晕了过去。
王然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人，将男omega嘴里的老鼠头夹出来，问：“还是你们想吃？”
王然把东西丢出去，吓得一群人捂着嘴巴乱蹿，争先恐后跑出食堂。
“好恶心啊啊啊啊啊——”
“救命，是谁想出来的阴招yue......”
“你补药过来！”
没过多久，二楼食堂就空了。
王然洗完手，去找章祁明。
章祁明坐在角落里，久久不能回神，餐盘里的饭一点也没动。
王然：“不吃吗？”
章祁明：“有、有点恶心。”章祁明想起王然
王然：“其实我也觉得恶心。”
她想起刚刚的举动，胃液不断上涌，跑出食堂，扶着墙干呕起来。
直到闻到一股熟悉的蔷薇熏香，王然胃才舒服了一点。
她抬头一看，是扎着双马尾、穿着蓬蓬裙的陈玖。
陈玖两边脸颊簇起梨涡：“王然，好巧啊，你吃饭了吗？”
王然：“还没。”
王然话音刚落，陈玖就挽住她的手，拉着往前走：“那太好了，我请你吃六楼。”
她回头对愣在原地的章祁明说：“王然的班长，你也来。”
王然有些招架不住陈玖的热情，被她按在了六楼的餐厅。
学校六楼的餐厅是付费点餐，王然以前最喜欢吃六楼的牛排。
好吃，但很贵，300星币一份。
自从落魄后，她就没上过六楼，原因很简单吃不起。
点餐机器人到了身边，陈玖划开点餐屏幕，对王然说：“你喜欢这家的炙烤牛排吧，七分熟，帮你点上了。我跟你的一样。”
她又对章祁明说：“班长，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章祁明略显局促。
王然也不好意思：“这不太好吧......”
她不想欠别人的。
陈玖笑着说“你帮我赚了星币，我请你吃顿饭可以吧？”
王然疑惑：“？”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你跟元庭奕的比赛，我给你下注了，你把元庭奕打得落花唔......”
陈玖被王然捂住了嘴，发不出声音。
她顺着王然的目光看过去，元庭奕正站在电梯口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