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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是血倒在我花园外时,圣光织愈的白光几乎抽干我的生命。

>“为什么救我?”雷狮染血的手指攥住我手腕,“海盗的命可不值钱。”

>我累得说不出话,只想掰开他手去拿巧克力补充体力。

>他却突然笑了,将沾血的玫瑰塞进我手心:“祁奥阳,你比巧克力更让人上瘾。”

>月光照亮他指尖缠绕的白光丝线——那是圣光织愈的治愈痕迹,也是他亲手绑上的同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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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废弃厂区的“偶遇”,像一道深刻的烙印,灼烧在我试图维持的低调假象上。赤狱裁罪的暴露,如同被剥开了最后一层保护壳,将我最不愿示人的一面,赤裸裸地摊开在雷狮那双洞察一切的紫色眼眸前。恐慌像冰冷的藤蔓,日夜缠绕着心脏。

我开始变本加厉地“消失”。

居住区那个带窗台的小窝,成了最危险的地方。雷狮海盗团的身影,如同盘旋的秃鹫,时不时掠过那片区域的上空。窗台上那盆深红的玫瑰,在缺乏圣光织愈滋养后,明显失去了几分光泽,连牛奶都似乎察觉到了不安,变得更加粘人。我狠下心,将它托付给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和善、同样喜欢小动物的后勤区阿姨,换取了一大袋猫粮和对方承诺的定期照顾。看着牛奶懵懂地被抱走,碧蓝的眼睛里全是不解,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乖,等安全了,就接你回来。”我低声呢喃,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新的藏身点,是位于大赛地图最边缘、靠近废弃能量管道迷宫的一个狭窄维修间。这里只有不到十平米,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和金属粉尘味。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暗的感应灯。唯一的“家具”,是角落里用废弃包装箱堆起来的“床”。我带来的东西少得可怜:几件换洗衣物,一个装满了应急营养膏(巧克力太奢侈也太显眼)的小冷藏箱,还有……那盆被我剪下仅存几朵、插在简易水瓶里的玫瑰。深红的花瓣在浑浊的空气中,成了这里唯一的亮色,也是我仅存的精神锚点。

白天,我像最狡猾的鼹鼠,只在积分任务刷新区最混乱、人数最密集的时段出现。圣光织愈成了我唯一的通行证。我混迹在战地医疗的临时站点附近,只挑选那些伤势过重、濒临死亡、其他治愈师不愿或无力接手的目标。收费?不,我几乎不再索要积分。我只要求一件事:保密。用他们残余的生命和求生欲,换取一个“从未见过我”的承诺。白玉铃铛的光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亮起,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那些濒死之人眼中爆发的狂喜和随之而来的敬畏,成了我最好的掩护。治愈的光芒散去,我便会立刻消失在人潮中,不留一丝痕迹。

夜晚,则属于赤狱裁罪。但不再是主动出击。我像黑暗中的清道夫,游荡在积分赛结束后的血腥战场边缘,或者那些无人监管的阴暗角落。目标只有一个:清除那些重伤濒死、却依旧散发着怨毒与不甘气息的“麻烦”。这些人,往往是其他参赛者或势力争斗后留下的尾巴,带着强烈的报复执念。让他们彻底闭嘴,是确保我自己“不存在”的必要手段。黑红色的剑光在无月的暗夜里无声亮起,带着冰冷的裁决意志,精准地终结残喘的生命。每一次挥剑,剑柄上那细微的、如同獠牙般的锯齿暗纹,仿佛都在汲取着死亡的气息,变得更加冰冷沉重。手腕的麻木感越来越强,挥剑后的疲惫如同跗骨之蛆。

圣光织愈的光芒,越来越频繁地在我自己身上亮起。透支元力带来的反噬,频繁使用赤狱裁罪对精神造成的无形侵蚀,以及这高压生存状态下的神经紧绷,都在无声地消耗着我的生命力。白玉铃铛的温润光泽,有时会变得有些滞涩。我蜷缩在维修间冰冷的地板上,一边啃着毫无味道的营养膏,一边看着水瓶中那几朵玫瑰日渐失去水分,花瓣边缘开始卷曲发蔫,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

像一只在暴风雨中竭力修补破洞小船的水手,疲惫不堪,却不敢有丝毫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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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坐在海盗团专属休息区的宽大金属座椅上,长腿随意地搭在控制台上,指尖把玩着一枚边缘锋利的银色筹码。面前巨大的全息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无声滚动,勾勒出整个大赛区域的能量分布和参赛者活动热图。

他的目光,却并未聚焦在那些宏观的数据上。紫色的眼眸深处,倒映着另一个被单独放大、标记为“特殊关注”的小窗口。

窗口里,是经过多重信息筛选和路径推演后,勾勒出的一个模糊行动轨迹。轨迹的主人,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

“目标‘R’,过去72小时,无固定居所记录。”卡米尔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更详细的分析,“高频活动区域:b7、d3、F9战地医疗点外围。行为模式:仅在群体性重伤事件爆发、常规医疗力量饱和或不足时出现。目标对象:筛选性极强,只接触濒死且无同伴在场个体。出手次数:7次。成功率:100%。收费记录:无。”

“哦?”帕洛斯饶有兴致地凑过来,看着屏幕上代表“R”的蓝色光点在医疗点外围如同鬼魅般闪烁、消失,“只救快死的?还不收钱?我们这位‘小野猫’什么时候变成活菩萨了?”他嘴角勾起惯常的戏谑笑容,眼神却锐利起来,“或者说……她只是在利用那些快死的人,来确保自己的‘不存在’?”

雷狮没有说话,指尖的筹码停止了转动,被他紧紧捏住。屏幕上,另一组数据被卡米尔调出。

“对比轨迹分析,目标‘R’的活动区域,与近期发生的13起‘战场清扫’事件高度重合。地点:多为积分赛冲突结束后的边缘区域,或监控盲区的废弃地带。目标特征:均为重伤濒死、具有强烈复仇倾向的个体。处理方式:高效,致命,无目击者。残留元力痕迹……”卡米尔顿了顿,声音压低,“与废弃厂区记录到的‘赤狱裁罪’特征吻合度:98.7%。”

空气瞬间凝滞。佩利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又是救人又是杀人?这女人脑子坏掉啦?”

“不,”帕洛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的凝重,“她是在‘清理’痕迹。救那些快死的,是因为他们快死了,更容易控制,也更容易保守秘密。杀那些同样快死但有威胁的,是为了彻底抹掉可能指向她的线索。她在把自己从这个大赛的‘记录’里,硬生生地擦掉。”他看向雷狮,“老大,她在怕。怕我们?还是怕……别的什么?”

雷狮的视线死死锁定在屏幕上那个代表“R”的蓝色光点最后一次消失的位置——那是一片靠近废弃能量管道迷宫的、几乎没有能量反应的灰色区域。他捏着筹码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一种极其强烈的、混杂着烦躁和某种更难以言喻情绪的风暴,在他紫色的眼眸深处酝酿。他讨厌这种失控感,讨厌那个身影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鱼般一次次从指缝溜走,更讨厌她这种近乎自毁的隐藏方式!

利用圣光织愈去接触最污秽的死亡边缘,用赤狱裁罪去斩断最后的生机……她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一个游走在光与暗缝隙里的清道夫?一个可以随意消耗的工具?

屏幕上,卡米尔调出了最新捕捉到的一段模糊影像。是在某个混乱医疗点的角落,一闪而过的画面。画面中的女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斗篷,兜帽拉得很低,但一缕汗湿的黑色长发黏在苍白的脸颊边。她正对着一个刚刚被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重伤者低声说着什么,左手手腕处,白玉铃铛的光芒正在缓缓熄灭。她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疲惫和……麻木。

就是这一闪而过的麻木,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了雷狮一下。

烦躁感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啪!”

一声脆响!那枚坚硬的金属筹码,竟在雷狮的指间被硬生生捏得变形、碎裂!细小的金属碎片从他指缝簌簌落下。

帕洛斯和佩利都吓了一跳。卡米尔也猛地抬起头,帽檐下的蓝眸闪过一丝惊愕。

雷狮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骇人的低气压。他看也没看地上的碎片,紫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冰冷的怒意和一种被彻底挑起的、不容置疑的征服欲。

“找到她。”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雷霆将至前的压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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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能量管道迷宫深处,我的维修间。

死寂。只有感应灯因为能量不稳而发出的、细微的电流滋滋声。空气里机油和灰尘的味道浓得化不开。我蜷缩在冰冷的包装箱角落,身上裹着唯一一条薄毯,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身体像被掏空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尖锐的疼痛。过度透支圣光织愈的反噬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在经脉里攒刺,而频繁唤醒赤狱裁罪带来的精神负荷,更像是一块沉重的铅块压在灵魂上,带来一种沉入深海的窒息感。眼前阵阵发黑,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胃袋在剧烈地抽搐、抗议。应急营养膏早就吃完了,最后一点能量也消耗在刚才又一次强行压制内伤上。饥饿感像一头凶恶的野兽,撕咬着我的神经。眩晕感越来越重,世界在眼前旋转、模糊。

视线艰难地聚焦在不远处那个小小的冷藏箱上。里面……应该还有最后一块黑巧克力。是我在彻底“消失”前,用仅剩的积分兑换的,一直藏着没舍得吃。那是支撑我最后一点意志的糖分,也是这绝望深渊里唯一能尝到的、属于“祁奥阳”这个人的一点甜味。

巧克力……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微弱却带着致命的诱惑。我必须拿到它!补充一点能量,哪怕一点点,就能再撑一会儿,就能再用一次圣光织愈压住伤势,就能……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极度虚弱。我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试图撑起如同灌了铅的身体。手臂颤抖得厉害,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

就在我几乎要触碰到冷藏箱边缘的刹那——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万吨巨锤狠狠砸在维修间厚重的合金大门上!

整个狭小的空间如同遭遇了十级地震!地面剧烈震颤!墙壁上簌簌落下大片的金属锈屑和灰尘!头顶那盏昏暗的感应灯疯狂闪烁了几下,“啪”地一声彻底熄灭!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巨大的冲击波狠狠撞在我的后背,将刚刚撑起一点的身体猛地掼回冰冷的金属地面!喉咙一甜,一股温热的液体再也压制不住,从嘴角溢出。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头顶!是谁?!能如此暴力地找到这里?!是雷狮海盗团?还是其他被我“清理”掉的麻烦寻来的同伙?!

黑暗中,视觉完全失效。但听觉和元力感知被放大到极致!

沉重的合金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紧接着,是第二声更加狂暴的撞击!

“轰隆——!!!”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起!那扇足以抵挡小型能量炮轰击的厚重门板,竟被一股蛮横到不讲理的力量硬生生从铰链处撕裂、向内轰然倒塌!狠狠地砸在维修间的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激起的烟尘如同浓雾般翻滚弥漫!

一道高大、挺拔、如同魔神般的身影,踏着破碎的门板残骸,在翻涌的烟尘中,一步踏入了这片狭窄、黑暗、充斥着绝望气息的方寸之地!

深紫色的短发在弥漫的灰尘中依旧桀骜不驯,紫色的眼眸如同穿透黑暗的探照灯,瞬间就锁定了角落里蜷缩在地、嘴角染血、因剧痛和惊骇而无法动弹的我!

是雷狮!只有他!只有他的雷神之锤,才能爆发出如此纯粹而狂暴的毁灭力量!

他身后,是卡米尔、帕洛斯和佩利模糊的身影,如同三道沉默的阴影,堵死了唯一的出口。他们的存在感在雷狮那如同实质的恐怖威压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雷狮的目光扫过这不足十平米的、如同囚笼般的空间。视线掠过角落堆砌的破败包装箱“床”,扫过地上滚落的空营养膏管子,最后,定格在那几朵插在简易水瓶里、花瓣已经枯萎卷曲、几乎失去所有生机的深红玫瑰上。

他的眉头,极其罕见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带着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寒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暴怒,重重地砸回我的脸上。

“祁奥阳,”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在这死寂的维修间里砸下,“你就把自己……藏在这种老鼠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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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地面紧贴着我的脸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炸裂般的剧痛。血腥味在口腔和鼻腔里弥漫,浓得令人作呕。黑暗被门洞涌入的、迷宫通道里微弱的光线驱散了些许,但雷狮那高大的身影和他身后如同三座铁塔般的海盗团成员,将本就狭窄的空间挤压得更加令人窒息。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裹挟着毫不掩饰的暴怒和一种……近乎鄙夷的质问,像无形的重锤砸在我的神经上。

“你就把自己……藏在这种老鼠洞里?”

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倒刺,狠狠刮过我的耳膜。恐惧依旧盘踞在心头,但随之升腾而起的,是更强烈的、被逼到绝境的屈辱和愤怒!老鼠洞?是啊,在他眼里,这连狗窝都不如的地方,就是我的容身之所!我所有的挣扎、所有的苟且偷生、所有试图维持最后一点尊严的努力,在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被践踏得粉碎!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凭什么我的玫瑰要枯萎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凭什么我连吃一块巧克力都要像个乞丐一样偷偷摸摸?!

积压已久的委屈、绝望、痛苦和无处宣泄的愤怒,在这一刻,如同沉寂已久的火山,被这句充满蔑视的质问彻底点燃!一股滚烫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不顾一切地冲破了理智的枷锁,疯狂涌向我的右手!

嗡——!!!

一声沉闷压抑、却充满凶戾气息的剑鸣,陡然在死寂的维修间内炸响!

深邃如凝固岩浆的黑红色光芒,如同挣脱地狱束缚的凶兽,瞬间在我掌中凝聚!赤狱裁罪!这柄沉寂多时的裁决之剑,在主人濒临崩溃的绝境和滔天怒意的双重催化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暴气息!剑身上那古老的赤色符文疯狂闪烁,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带着焚尽一切的毁灭意志,瞬间充斥了狭小的空间!剑锋直指门口那如同山岳般矗立的紫色身影!

“滚出去!”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声音因为剧痛和愤怒而撕裂般沙哑,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雷狮!你给我滚出去!”

这一剑,毫无章法,纯粹是被逼到绝境的、歇斯底里的宣泄!燃烧着我仅存的生命力和所有的愤怒!黑红色的剑光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悍然斩向雷狮!

“找死!”佩利怒吼一声,周身肌肉瞬间贲张,就要扑上!

“别动。”雷狮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站在原地,甚至没有抬手召唤雷神之锤。那双紫色的眼眸,如同最深的寒潭,倒映着那道迎面斩来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黑红剑光。眼神深处,没有惊讶,没有怒意,只有一种……终于等到猎物彻底亮出獠牙的、近乎残酷的平静。

就在赤狱裁罪那狂暴的剑锋即将触及他胸前披风的刹那——

雷狮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雷霆,没有狂暴的能量爆发。他只是极其简单、却又快得超出了视觉捕捉极限地,抬起了右手!

五指张开,没有覆盖任何元力光芒,就那么精准无比地、如同铁钳般,直接抓向了赤狱裁罪那缠绕着毁灭气息的剑身!

“滋啦——!!!”

令人牙酸的、如同烧红烙铁浸入冰水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想象中手掌被剑刃瞬间绞碎的景象并未发生!雷狮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竟硬生生地、稳稳地握住了赤狱裁罪那缠绕着狂暴灼热气流、铭刻着古老符文的剑身!

剑身上跳跃的毁灭红芒疯狂灼烧着他的手掌,发出刺耳的声响和焦糊的气味!但他那只手,如同最坚硬的星陨合金铸造,纹丝不动!紫色的眼眸深处,冰冷的电光一闪而逝,一股更加霸道、更加纯粹、仿佛蕴含着天地之威的恐怖力量,顺着他握住剑身的手,蛮横无比地反向灌注进赤狱裁罪之中!

嗡——!!!

赤狱裁罪发出一声痛苦而哀鸣般的剧烈震颤!剑身上狂暴的红芒如同被浇灭的火焰,瞬间黯淡下去,只剩下焦黑般的暗沉!那股属于我的、燃烧着愤怒和生命的元力,如同脆弱的堤坝,在雷狮那绝对力量的洪流冲击下,瞬间崩溃瓦解!

“噗——!” 元力的反噬如同重锤砸在胸口,我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赤狱裁罪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落在远处的地面,光芒彻底熄灭,变成一柄沉寂的凡铁。

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前,最后残留的画面,是雷狮缓缓收回那只紧握过赤狱裁罪剑身的手。掌心一片焦黑,皮肉翻卷,甚至能看到森白的指骨,鲜血正顺着指尖滴落。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痛楚,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他垂眸,看着地上那柄失去光泽的黑红长剑,又抬眼,看向昏迷倒地的我,紫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比刚才更加汹涌、更加复杂难辨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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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浑浊的海底,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沉重的疲惫和无处不在的钝痛拖拽回去。身体像散了架,每一块骨头都在呻吟。喉咙里火烧火燎,干渴得如同沙漠。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黑暗。我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带着点温馨的米白色天花板?还有窗外透进来的、柔和温暖的午后阳光?

我猛地一惊,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全身的剧痛,忍不住闷哼出声。

“喵呜~”一声熟悉的、带着点委屈和担忧的猫叫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个毛茸茸、暖烘烘的小身体蹭到了我的脸颊边。

牛奶?!

我难以置信地转过头。雪白的小家伙正趴在我的枕头边,碧蓝色的大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我的下巴。

这里……是我的房间?那个带窗台的、被我舍弃的小窝?!

我怎么会在这里?雷狮呢?海盗团呢?我不是应该在那个冰冷的维修间里……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雷狮破门而入的暴怒,赤狱裁决被徒手抓住的震撼,元力反噬的剧痛,还有最后那冰冷刺骨的眼神……

心脏瞬间被恐惧攫紧!我下意识地想调动元力,却发现身体内部空空荡荡,圣光织愈和赤狱裁罪都沉寂得如同死水,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透支太严重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不是雷狮。

卡米尔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杯清水,一小碟切好的水果,还有……一小块包装精美的黑巧克力。

他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装扮,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他将托盘放在床头的矮柜上,动作平稳而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透支过度,元力核心严重受损,需要静养。”卡米尔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大哥暂时压制了你的元力,避免你无意识调动造成二次伤害。食物和水。”他的目光在牛奶身上停留了半秒,“猫,也接回来了。”

牛奶似乎还记得卡米尔,警惕地往我颈窝里缩了缩,但没有炸毛。

卡米尔说完,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我声音沙哑地叫住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雷狮……他……为什么?” 太多的疑问堵在喉咙口。为什么带我回来?为什么接回牛奶?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卡米尔停在门口,没有回头。沉默了几秒钟,他才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大哥他……”他似乎斟酌了一下措辞,“不喜欢看到东西被糟蹋。”

东西?糟蹋?

我愣住了。是指我吗?还是指这间屋子?窗台上……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窗台。

那盆曾经被我遗弃、已然枯萎的玫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崭新的、更精致的花盆。盆里,是一株精心修剪过的、含苞待放的深红玫瑰幼苗!叶片鲜绿,嫩枝挺拔,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着勃勃生机!甚至能看到土壤表面,还残留着一点点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水汽?不,那不是普通的水汽,那感觉……带着一丝雷霆过后的清新与滋养万物的生机?

是雷狮的元力?!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卡米尔。

卡米尔没有解释,只是最后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别试图离开。” 然后便拉开门,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牛奶。午后的阳光温暖地洒在身上,空气中弥漫着牛奶身上干净的绒毛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雷狮的、混合着硝烟和冷冽金属的气息。

我呆呆地看着窗台上那株在阳光下舒展着嫩叶的玫瑰幼苗,又看了看床头柜上那块安静躺着的黑巧克力。恐惧、困惑、茫然……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如同幼苗破土般的悸动,在死寂的心湖里悄然泛起。

雷狮……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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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靠在走廊冰冷的金属墙壁上,阴影将他大半张脸笼罩。他微微垂着头,看着自己缠着厚厚绷带的右手。绷带下,是被赤狱裁罪灼伤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丝丝缕缕的剧痛依旧传来,但这痛楚,却奇异地让他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一些。

卡米尔刚才的话犹在耳边:“……不喜欢看到东西被糟蹋。”

东西?他烦躁地蹙紧眉头。那只小野猫?那盆快死的花?还是她那种把自己当消耗品一样往死里用的愚蠢行径?

他猛地想起冲进那个维修间时的景象。狭窄,肮脏,冰冷,弥漫着绝望和腐朽的气息。角落里堆砌的破烂箱子,地上散落的空管子和垃圾,还有那几朵插在脏水里、花瓣都蔫得卷曲发黑的玫瑰……那画面像一根生锈的钉子,狠狠扎进了他的眼底。

他见过无数肮脏污秽的角落,也亲手制造过比那惨烈百倍的废墟。但那一刻,看到那朵曾经在他眼前倔强燃烧的深红玫瑰,被如此随意地、近乎遗弃地插在那种地方,奄奄一息……一股无名之火瞬间就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比看到她亮出赤狱裁罪时更甚!

还有她倒在那里,嘴角淌血,脸色苍白得像纸,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消失的样子……那是一种濒临破碎的脆弱感,与他记忆中那个敢挡在他面前护花、敢在绝境中拔剑的固执身影形成了尖锐的对比。这种对比,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甚至……一丝恐慌?

他讨厌这种感觉。这种不受控的、被一个女人的状态所牵动情绪的感觉!

所以,他几乎是粗暴地压制了她暴走的元力,然后不容分说地把她拎了回来,丢回这个至少还算干净的“窝”里。让卡米尔去把那只碍眼的白猫也弄了回来。至于那盆花……他路过花圃兑换区时,鬼使神差地停了一下,用积分刷了最好的花盆和幼苗。移植的时候,看着那枯萎的旧枝,他下意识地调动了一丝最温和的、蕴含生机的雷霆元力(他很少动用这种形态),融入了浇灌的水中。做完这一切,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他雷狮什么时候干过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

“大哥。”卡米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雷狮没有回头,只是将受伤的右手往身后藏了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醒了?”

“嗯。状态很虚弱,但意识清醒了。”卡米尔汇报着,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雷狮的反应,“按您的吩咐,给了食物和水,还有……巧克力。她似乎……很困惑。”

困惑?雷狮扯了扯嘴角。何止是困惑。恐怕是吓坏了吧?以为他又要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把戏?

“盯着她。”雷狮的声音冷硬下来,像是在掩饰什么,“元力恢复一点,就告诉我。那把剑……”他想起赤狱裁罪最后脱手时黯淡的样子,还有自己掌心的剧痛,眼神沉了沉,“还有点意思。”

“是。”卡米尔应道,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大哥,您的手……”

“皮外伤。”雷狮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管好你自己。”

卡米尔不再多言,无声地退入阴影中。

走廊里重新恢复了寂静。雷狮低头,看着自己藏在身后、缠着绷带的手。掌心那深刻的灼痛感依旧清晰。他忽然想起她最后斩出那一剑时,眼中燃烧的、近乎疯狂的愤怒火焰。那火焰,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那句“老鼠洞”的羞辱,点燃了她骨子里最后一点不肯屈服的倔强。

那只小野猫……爪子比他想象的还要锋利。

雷狮烦躁地“啧”了一声。他讨厌这种失控感,讨厌被她牵动情绪,更讨厌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多管闲事”。但……看着窗台上那株在阳光下舒展的新苗,感受着掌心那代表着力量碰撞痕迹的刺痛,他心底深处那点被强行压下的、想要彻底撕开她所有矛盾与伪装、看清那倔强核心的冲动,却如同野火般,燃烧得更加炽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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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一种诡异而紧绷的平静中滑过。

我被变相地“软禁”在了这间曾被我抛弃的屋子里。牛奶重新成了我的室友,它似乎完全忘记了之前被送走的经历,每天依旧黏着我,用呼噜噜的马达声和软乎乎的体温,试图驱散我心底的不安。窗台上那株玫瑰幼苗在某种神秘力量(我怀疑是卡米尔偷偷照顾,或者……是雷狮留下的那丝雷霆生机的余韵?)的滋养下,长势喜人,嫩绿的叶片舒展开,一个小小的、深红色的花苞已经羞涩地探出了头。

身体在缓慢地恢复。圣光织愈的元力如同干涸的泉眼,开始渗出极其微弱的水流,缓慢地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元力核心。赤狱裁罪依旧沉寂,那黑红色的剑柄在我意识深处如同冰冷的顽石,毫无回应。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暂时不用担心它再次暴走。

卡米尔每天会准时出现两次,带来食物、水和必要的药品。他的态度始终如一,沉默、高效、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任务。食物很精致,营养均衡,甚至每天都会有一小块不同口味的巧克力。这让我更加困惑。雷狮海盗团,什么时候这么“人道主义”了?

雷狮本人,却如同消失了一般。自从那日将我带回来后,我再未见过他。但那种无处不在的“被注视”感,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有时是深夜,我能感觉到窗外高空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如电的紫色视线;有时是在午后小憩,门缝下会无声地滑入一张标注着附近安全任务点坐标的匿名纸条(字迹冷峻,绝对是卡米尔的手笔);甚至有一次,我在用圣光织愈小心地尝试梳理自己堵塞的经脉时,门外极其短暂地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静电般的元力波动,转瞬即逝,却让我瞬间汗毛倒竖。

他在监视我。用一种更加隐晦、却更加密不透风的方式。这感觉,比被关在笼子里还要让人窒息。

直到一个黄昏。

夕阳的余晖将窗台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那株玫瑰的花苞在晚霞中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我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难得地放空自己,看着牛奶在脚边追着自己的尾巴玩闹。身体的疲惫感依旧沉重,但紧绷的神经在日复一日的“平静”中,似乎也松懈了一丝缝隙。

就在这片刻的宁静里,房门被毫无征兆地推开了。

没有敲门。

雷狮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走廊的光,将他周身轮廓镀上一层暗金色的边。他走了进来,步伐沉稳,带着惯有的压迫感,却似乎……少了些往日的张扬和攻击性?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深紫色服饰,披风随意地搭在肩上。

我的身体瞬间绷紧,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他。牛奶也“嗖”地一下躲到了我的腿后,警惕地盯着来人。

雷狮没有理会我的戒备,他的目光,径直落在了窗台上那株含苞待放的玫瑰上。夕阳的金辉柔和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紫色的眼眸里,倒映着那抹娇艳的深红,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满意?

他走到窗边,伸出手指,极其自然地、用指腹轻轻碰了碰那个饱满的花苞。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这与他徒手握住赤狱裁罪剑身的暴戾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我一时有些恍惚。

“快开了。”他低声说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低沉磁性,没有了平日的冷硬。

然后,他才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那审视的目光依旧锐利,仿佛能穿透皮囊看到我刚刚有所恢复的元力核心。但奇怪的是,这次我并未感觉到太多被冒犯的寒意。

“恢复得怎么样?”他开口,语气平淡,像是在询问一件物品的状况。

“……还好。”我谨慎地回答,声音还有些干涩。身体确实在恢复,但在他面前承认这一点,总让我觉得像在暴露弱点。

“嗯。”雷狮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他的视线扫过我的脸,又落在我垂在身侧的、还显得有些无力的左手上。那里,圣光织愈的白玉铃铛正随着我的呼吸,散发着极其微弱、几乎看不见的温润光泽。

短暂的沉默在房间里弥漫。只有牛奶不安地在我腿后蹭动的声音。

就在我以为他问完话就会像往常一样转身离开时,雷狮却做了一个让我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伸出了手——是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手掌摊开,掌心朝上。

一枚东西,静静地躺在他宽大的掌心里。

不是武器,不是威胁。

那是一枚……包装极其精美的巧克力。深金色的锡纸包裹着方方正正的形状,上面印着繁复优雅的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在夕阳的余晖下,金色的锡纸反射着温暖的光泽,仿佛他掌心里托着一小块凝固的阳光。

我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巧克力?他给我……巧克力?

“拿着。”雷狮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甚至带着点命令的口吻,但他的目光却避开了我惊愕的眼神,微微侧过头,似乎在看窗外逐渐沉落的夕阳。耳根处,在深紫色碎发的遮掩下,似乎……有一抹极其可疑的、转瞬即逝的微红?

这……这算什么?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海盗式的……慰问品?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击让我僵在原地,忘记了反应。牛奶似乎也被那金闪闪的东西吸引了,好奇地从我腿后探出小脑袋。

雷狮等了几秒,见我毫无动作,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耐烦,又似乎……有点不易察觉的窘迫?他干脆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将那枚金色的巧克力,直接塞进了我下意识摊开的、还有些微凉的手心里。

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微弱的电流感猛地窜过我的皮肤!不是元力,更像是……静电?或者别的什么?

“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他收回手,声音似乎比刚才更硬了一点,像是在掩饰什么,“别整天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看着烦。”说完,他不再看我,仿佛刚才那递出巧克力的动作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和……某种奇怪的情绪,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还顺手“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我和牛奶。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掌心躺着那枚还带着他指尖余温的金色巧克力。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透过窗户,落在巧克力的锡纸上,折射出温暖的光晕,也落在我脸上。

窗台上,玫瑰的花苞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深红的色泽在暮色中愈发浓郁。

牛奶蹭了蹭我的小腿,“喵”了一声,似乎在询问这闪闪发光的东西能不能吃。

我缓缓低下头,看着掌心那枚小小的、却重若千钧的巧克力。冰冷的锡纸下,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以及……一丝极淡的、属于雷狮的、混合着硝烟和某种冷冽气息的味道。

荒谬。困惑。难以置信。

但心底深处,那层厚厚的、由恐惧和戒备筑成的坚冰,似乎被这枚突如其来的、带着点别扭温度的金色巧克力,悄然地、无声地……敲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

雷狮几乎是有些狼狈地快步走出那栋居住楼,直到傍晚微凉的夜风扑面而来,吹散了脸上那点不正常的燥热,他才猛地停下脚步。

“该死!”他低咒一声,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头桀骜的紫发。刚才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跑去送……巧克力?!还他妈的差点因为碰到她的指尖而心跳加速?!

这简直荒谬透顶!

他雷狮,雷王星三皇子,宇宙海盗团的领袖,想要什么女人不是勾勾手指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用这种……这种……近乎讨好的方式?!(虽然他自己坚决不承认那是讨好)

可当他看到窗台上那株重新焕发生机、甚至快要开花的玫瑰时,当他看到她安静地坐在夕阳里,侧脸虽然依旧苍白,但比在那个该死的维修间里多了一丝活气时,一种极其陌生的、如同暖流般的情绪就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然后,鬼使神差地,他就想到了积分兑换大厅里看到的那个限量版金色巧克力礼盒——据说是从某个盛产顶级可可的星球空运来的,包装得花里胡哨,价格贵得离谱,平时他看都懒得看一眼。但那一刻,那个包装盒仿佛自己跳进了他的视线。

然后……就发生了刚才那愚蠢的一幕!

他捏了捏拳头,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将巧克力塞进她手里时,她指尖那微凉细腻的触感,还有她那双黑色瞳孔里瞬间涌起的、如同受惊小鹿般的巨大惊愕和茫然。

那眼神……让他胸口莫名地堵了一下,随即又被一种更强烈的烦躁取代。

“啧!”雷狮狠狠踢飞了脚边一颗无辜的小石子。石子撞在远处的金属墙壁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讨厌被她牵动情绪!更讨厌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

为了转移这种该死的烦躁,他决定去找点“正事”做。比如,去积分赛区活动活动筋骨,或者找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收点“过路费”。

然而,他刚刚踏足到一处靠近中央广场的积分任务领取点,一种极其细微、却瞬间让他浑身寒毛倒竖的异样感,如同毒蛇般缠上了他的神经!

不是针对他的杀意。

而是……锁定!

一种冰冷、粘稠、带着强烈恶念和腐朽气息的元力波动,如同无形的蛛网,极其隐蔽地弥漫在空气里。这气息隐藏得极深,若非雷狮实力超绝且精神力高度凝聚,几乎无法察觉!这气息的目标,并非在场的任何强者,而是……悄然地、精准地锁定了人群外围一个刚刚完成任务、准备离开的、穿着灰色斗篷的纤细身影!

祁奥阳!她怎么跑出来了?!

雷狮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冲上头顶!卡米尔在干什么?!不是让他盯着吗?!

他瞬间就认出了这股气息的来源——是“腐巢”!一个极其神秘且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他们行事诡秘,元力阴毒,擅长诅咒和精神侵蚀,如同跗骨之蛆,一旦被他们盯上,不死不休!他们怎么会盯上祁奥阳?!她什么时候惹上这种麻烦的?!

根本来不及思考!也根本来不及发出警告!雷狮看到那个穿着灰斗篷的身影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就要转身!

但已经太迟了!

就在祁奥阳转身的瞬间——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色泽暗沉如同淤血的灰绿色光束,如同毒蛇出洞,从一个极其刁钻的阴影角落暴射而出!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极限!光束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被腐蚀的嘶嘶轻响!目标直指祁奥阳的后心!这绝不是普通的攻击,而是蕴含着恐怖诅咒和即死效果的绝杀!

“小心——!!!” 旁边有感知敏锐的参赛者失声惊叫!

祁奥阳显然也感觉到了致命的危机!她猛地回头,兜帽下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左手手腕处,白玉铃铛的白光刚刚亮起一丝微芒,但显然已经来不及完全防御!

千钧一发!

“轰咔——!!!”

一道狂暴到足以撕裂空间的紫色雷霆,毫无征兆地在祁奥阳身前不到半米的地方炸开!不是从天而降,而是如同瞬移般凭空出现!

刺目的紫光瞬间吞噬了一切!那道歹毒的灰绿色光束如同投入熔炉的冰屑,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就被狂暴的雷霆之力彻底湮灭、净化!

爆炸产生的恐怖冲击波,将周围的参赛者都掀飞出去!距离最近的祁奥阳更是首当其冲,被气浪狠狠撞飞!

“呃!”一声压抑的痛哼传来。

雷狮的身影,如同撕裂空间般出现在爆炸的中心!他单手保持着挥出的姿势,雷神之锤缠绕着尚未散尽的狂暴电弧,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声!紫色的眼眸里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刚才那一击,他几乎动用了全力,只为将那阴毒的偷袭彻底抹杀!

“腐巢的杂碎!给我滚出来!”雷狮的怒吼如同惊雷,在广场上空炸响!狂暴的元力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席卷全场!所有参赛者都被这股恐怖的力量压得喘不过气,脸色煞白!

然而,那个释放偷袭的阴影角落,此刻却空空如也!偷袭者显然精通隐匿和遁逃,一击不中,远遁千里,只留下一丝极淡的、正在快速消散的腐朽气息。

“该死!”雷狮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他猛地转头,看向被爆炸气浪掀飞、摔倒在地上的祁奥阳。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显然被刚才的冲击震得不轻,身体微微颤抖着,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黑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她左手捂着胸口,似乎气血翻腾得厉害,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红的血迹。刚才仓促间亮起的圣光织愈白光早已熄灭,此刻正有些徒劳地试图再次凝聚。

雷狮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尚未散尽的雷霆怒意,如同山岳般将她笼罩。他蹲下身,动作甚至带着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急促,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谁让你出来的?!”雷狮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雷霆余威的震颤,紫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她苍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那股几乎将他理智焚烧殆尽的暴怒中,混杂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更深沉的恐惧和后怕。如果刚才他晚来一步……如果那道诅咒光束击中她……

这个念头让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祁奥阳被他吼得浑身一颤,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她闷哼出声。她抬起头,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雷狮那张因为暴怒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脸,还有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紫色眼眸。惊魂未定、被袭击的恐惧、以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和粗暴质问的委屈……种种情绪瞬间冲垮了她强装的镇定。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而微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刚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冰冷触感,此刻才如同潮水般涌上,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看着她这副脆弱又强撑着倔强的模样,看着她嘴角那刺目的血迹,雷狮胸口那股翻腾的怒火,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凝滞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汹涌、更加陌生的……揪痛感?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松开了钳制着她手臂的手,动作甚至有些僵硬。看着她白皙手臂上被自己捏出的清晰红痕,雷狮的眉头狠狠拧紧。

“卡米尔!”他猛地回头,声音冰冷地吼道。

一直如同影子般潜伏在附近、此刻才迅速现身的卡米尔,帽檐下的脸色也有些凝重:“大哥,是我的疏忽。目标隐藏手段极高,之前并未发现锁定标记。”

雷狮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余悸和那股莫名的烦躁。他再次看向祁奥阳,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语气依旧硬邦邦的,却少了刚才的暴怒:“能动吗?”

祁奥阳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试图自己站稳,但身体晃了一下。

雷狮不再废话,直接俯身,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揽住她的后背,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祁奥阳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僵硬,下意识地挣扎,“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闭嘴!”雷狮低喝一声,手臂收得更紧,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她的身体很轻,带着淡淡的、混合着药味和一丝极淡玫瑰香的气息。隔着薄薄的衣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微颤和僵直。这种脆弱和抗拒交织的感觉,让他心头那股无名火又有点冒头,但更多的是一种……想要将她紧紧护住、隔绝一切危险的冲动。

他抱着她,无视了周围所有惊愕、畏惧、探究的目光,大步流星地朝着居住区的方向走去。紫色的披风在身后划开一道凌厉的弧线。

卡米尔沉默地跟在后面,帽檐下的目光在雷狮紧抱着祁奥阳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又飞快地移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佩利和帕洛斯也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佩利张大了嘴,一脸“老大被掉包了?”的震惊表情,帕洛斯则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深邃的了然和玩味。

祁奥阳被雷狮牢牢地抱在怀里,最初的僵硬和挣扎过后,只剩下一种茫然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虚脱。她把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前,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强烈的、混合着硝烟、雷霆和某种冷冽气息的味道。刚才的恐惧和委屈,在这心跳声和气息的包围下,竟奇异地被冲淡了一些。她闭上眼睛,一滴滚烫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渗入了他深紫色的衣襟。

雷狮的脚步似乎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抱着她的手臂,无声地收紧了一分。

---

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朦胧的银辉。

祁奥阳蜷缩在床铺靠墙的角落,身上裹着薄毯。卡米尔送来的药很有效,加上她自身圣光织愈的缓慢修复,被爆炸冲击波震伤的内腑已经平复了许多,脱力的感觉也减轻了大半。但精神上的疲惫和紧绷,却如同浸透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包裹着她。

她睡不着。

白天的惊魂一幕,如同不断回放的恐怖片,在脑海里反复上演。那道阴毒冰冷的灰绿色光束,死亡的触感近在咫尺……还有雷狮那如同神兵天降般撕裂空间的狂暴雷霆,他眼中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暴怒,以及……他不由分说抱起她时,那坚硬胸膛下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

混乱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搅。恐惧,后怕,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激,更多的却是茫然和一种被彻底卷入风暴中心的无力感。腐巢……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惹上了这种恐怖的杀手组织!雷狮的出手,无疑是救了她,但也将她彻底暴露在了更危险的漩涡中心。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救她?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阵烦乱。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白天雷狮塞给她的那枚金色巧克力还安静地躺在那里。冰凉的锡纸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平复了一丝。

就在这时——

“笃、笃笃。”

极其轻微、甚至带着点迟疑的敲门声响起。

不是卡米尔那种规律而刻板的叩击。这声音很轻,间隔有些不均匀,仿佛敲门的人也在犹豫。

我瞬间屏住了呼吸,身体再次绷紧。这么晚了……会是谁?

门外安静了几秒。就在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时,门把手被轻轻拧动,房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然后迅速而轻巧地反手关上了门,动作流畅得像一道影子。

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深紫色的短发,即使在昏暗中也异常醒目。

雷狮?!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来?!

我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墙角又缩了缩,警惕地看着他。牛奶也被惊醒了,在我身边不安地动了动。

雷狮似乎也没想到我醒着,他站在门口阴影里,身形明显顿了一下。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如同蛰伏的猛兽,直直地看向我所在的方向。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紧绷感。

他没有开灯,也没有走近。只是站在那里,似乎在适应黑暗,又似乎在……犹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迈开步子,朝着窗台的方向走去。脚步很轻,刻意放慢了速度,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他停在窗边。月光清冷地洒在他身上,也落在那株含苞待放的玫瑰上。小小的花苞在月华下,深红的色泽显得格外幽深神秘。

雷狮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那娇嫩的花苞,动作带着一种与他气质完全不符的小心翼翼。月光照亮了他侧脸的线条,那平日里总是写满桀骜不驯和凌厉的眉宇间,此刻竟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疲惫?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冰冷的余怒?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月光下,看着那朵玫瑰,像一座沉默的雕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我和牛奶细微的呼吸声。我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看着他高大却莫名显得有些孤寂的背影,看着他指尖那近乎温柔的触碰,白天被他救下时感受到的心跳声和气息,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那股强烈的困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终于冲破了恐惧和戒备的堤坝。

“……为什么?”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无法掩饰的迷茫,“白天……为什么要救我?” 这个问题,如同卡在喉咙里的刺,不吐不快。

雷狮拂弄花苞的手指,猛地停住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高大的背影在月光下,似乎变得更加僵硬。

沉默在冰冷的月光里蔓延,沉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会用他一贯的傲慢和嘲讽搪塞过去时,他终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了身。

月光照亮了他的脸。那双紫色的眼眸,此刻如同风暴过后的深海,翻涌着极其复杂、难以解读的暗流。有未散的冰冷杀意,有深沉的疲惫,还有一种……近乎挣扎的痛苦?

他的目光穿透黑暗,精准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仿佛要穿透灵魂的力度。

“为什么?”雷狮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干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祁奥阳……”他念着我的名字,像是在咀嚼一个无比苦涩又无比重要的东西。

他向前迈了一步,走出了窗边的月光,整个人几乎完全融入了床边的阴影里。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瞬间倍增,但这一次,我却没有感到太多恐惧,反而被他眼中那种从未有过的、深不见底的复杂情绪所震慑。

“我也想知道……”他的声音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无力感,紫色的眼眸死死地锁住我的眼睛,仿佛想从中找到答案,“为什么看到你把自己藏在那该死的‘老鼠洞’里,我会那么……烦躁?”

“为什么看到那盆花快死了,我会……不舒服?”

“为什么看到有人想动你……”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凛冽刺骨的杀意,仿佛白日里那股毁灭一切的雷霆怒意再次被点燃,“我会想把他们……挫骨扬灰?”

他每说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海浪,层层叠叠地涌来,将我困在角落,无处可逃。我被迫仰起头,迎视着他那双在黑暗中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眼眸,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为什么……”雷狮的声音突然卡住,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最后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从齿缝间一字一顿地挤了出来:

“为什么……你比那该死的巧克力……还让人上瘾?!”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毫无预兆地在我脑海中炸开!瞬间劈碎了我所有的思考能力!

比巧克力……还让人上瘾?!

我……让他上瘾?!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画面都消失了!只剩下他最后那句话,如同魔咒般在耳边疯狂回响!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全部冲上了头顶,脸颊瞬间滚烫得如同火烧!身体僵在原地,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只能傻傻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阴影中那张近在咫尺的、充满了挣扎、暴怒、痛苦和一种……近乎绝望般炽热的英俊脸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月光无声流淌,玫瑰静待绽放。

而他,雷狮,宇宙间最桀骜不驯的海盗,正用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将他那颗狂放不羁的心,剖开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摆在了我的面前。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剧烈的心跳声,在冰冷的月色下,如同擂鼓般疯狂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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