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赵庆文满脸堆笑,“这帮劫匪都是十恶不赦之人,待审问出过往是否有人命在身,统统发配去充作苦力。”
徐宗雨心头一跳,他虽然拒绝了徐乐诗的请求,但一想到真的把人发配了诗诗会伤心,竟鬼使神差的开口:“二妹妹,做人要有容人之量,虽说那些劫匪心存歹意,可你毕竟安然无恙,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
嗯?徐乐婉惊讶的抬头,这人在放什么屁?没听到是顾夫人在问话?
“呵,徐大公子开什么玩笑?!”这下顾澜依根本拦不住,顾云舟嘲讽开口,“拿亲妹妹的性命去慷他人之慨?见过为亲人求情,为朋友求情,我还是头一回见为劫匪求情的。怎么?劫匪没把县君杀了,就可以把其劫持我顾家马车,意欲截杀县君的罪一并免了?难不成这些劫匪,是你徐大公子安排的?”
徐宗雨闻言脸上一阵的青红交加,他说完后其实也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不妥,只是没想到惹怒了顾家二郎:“顾二公子息怒,我,在下还未说完。劫匪都是作恶之人,发配便罢了,听说这次其中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这个年纪不应该与劫匪一伙,不如打一顿就给个教训就算了。二妹妹,你说呢?”
“徐大公子怎么知道那个孩童无辜?”顾二才不管他问的是谁。
徐宗雨一阵的难堪:“不过一个孩童,能做下什么祸事?”
顾云舟一阵的嗤笑,伸出大拇手指头指着自己:“我,十二岁都能上阵杀敌,取敌人首级,你在这跟我说他不过一个孩童?看徐大公子这态度,那孩童不会是徐府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
这下徐宗雨被气的气息不稳:“顾二公子慎言,我不过的觉得他小小年纪就被发配于心不忍罢了,何必如此抹黑徐府。”
“抹黑?”顾云舟继续讥讽道,“自己的亲生妹妹不过十三岁被买命追杀你劝她大度,而看劫匪伏法就于心不忍,你还真是心善。”
徐止也皱起了眉头,他自然不喜顾云舟这般步步紧逼,同时对徐宗雨的言行更加不满,呵斥道:“说什么胡话呢?不过一个劫匪,怎能与婉婉相比?这些话是你一个做大哥该说的吗?”
“是孩儿,失言。”徐宗雨面红耳赤的低下头。
徐乐婉不干了,这戏是你想唱就唱,想停就停的吗?当即用帕子揉了揉眼角:“父亲不要训斥大哥,大哥只不过不喜欢婉婉罢了,本以为搬出徐府,能让大哥好过一些,不曾想大哥依旧如此厌恶婉婉。早知如此,婉婉就不该随徐府下人回府。”
徐止面色冷了下来,顾家与天家关系紧密,若是这话传到圣上的耳中,轻则挨一顿骂,重则都不敢想:“还不快与婉婉认错!”
借着用只有两人的声音骂道:“不知亲疏远近的东西!”
徐宗雨觉得自己这张脸不要也罢,这跟扯下来扔地上被人踩几脚有什么区别,然而父亲的话不能不听:“二妹妹,是我言语不周,你不要与大哥计较。”
徐乐婉继续擦泪:“大哥没错,是婉婉的错。婉婉不够大度,心胸不广,这才想着让意要取我性命的劫匪伏诛。”
“哼,假慈悲。”旁边的顾云舟声音不大不小的冷哼一声。
徐宗雨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被比自己小的两个人联合挤兑,他拉着个脸,不肯说话了。
徐止瞟过的眼神带着冷意,复又安抚徐乐婉:“婉婉无错,不管是对何人有杀意,都该发配,重者理应当街问斩。”
“父亲会督察查清此事,还婉婉一个安稳吗?”徐乐婉抬头问道。
徐止顿了一下:“自然。”
“县君,不必麻烦徐大人也好,徐大人有自己的公务,查案一事不如就交给京兆府。”池嬷嬷何等精明,当然看穿了徐止并不太想追究的心思。
“嬷嬷说的是,此事就拜托赵大人了。”徐乐婉说着望了过去。
“职责所在,应该的。”赵庆文忙不迭的答应下来,他哪里还敢推诿。
“劫匪的发落,我等赵大人音信。”顾澜依站起身,不想再听下去。徐家?呵,难怪留不住人呢。
“我也回去等赵大人的消息。”徐乐婉也不想多留,顾家不在了,还不知徐止这对父子能说出什么奇葩言语来呢,自己可不想听。
“婉婉。”出了衙门,徐止叫住人,“你一人在外独住终是不妥,遇到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不如随为父回府去住吧?”
池嬷嬷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不知徐大人说的是何处不妥?”
徐止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却不得不压下:“这位嬷嬷,婉婉若不是离府独居,怎么会有今日之祸事?”
池嬷嬷奇怪道:“赵大人不是说还未寻到背后之人吗?怎么?徐大人就知道此事是由县君独住所引发?”
徐止一阵的尴尬,他只是想找个理由让人回去而已。
池嬷嬷说完扫了一眼衙门口站着的徐宗雨:“况且,依老奴看,徐大公子并不喜欢县君,搬回去不过是多闹出些矛盾罢了。”
“不会。”见徐乐婉不说话,徐止有些着急,“他不过是一时情急——”
“一时情急还是故意?赵大人说起有人想要对县君不利之时,老奴可没看到徐大公子着急?怎的到了劫匪大公子就情急了?”池嬷嬷真的生气了,往日只是略有耳闻也就罢了,看看刚刚这位狗屁大公子说的都什么狗屁话!
“婉婉,都是一家人,你不要与你大哥置气好不好?”见嬷嬷寸步不让,徐止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徐乐婉。
“父亲多虑了,婉婉并未与大哥置气。只不过,大哥哥宁可保劫匪都不愿多问一句亲生妹妹的安危,还有大姐姐前脚约婉婉去寺庙上香,后脚便出现劫匪——如此种种,婉婉不得不多心,回府一事,暂时不要提了。”说完徐乐婉行了一礼,向着自己马车走去。
徐止伸手想要拦,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他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一阵的气恼——徐宗雨也罢,徐乐诗也罢,真是净给他找事!
马车行过街角,转进一条还算宽敞的巷子,池嬷嬷的气还没消:“徐家真是让老奴开了眼界,从头到尾,老奴竟未能从徐大人口中听到一句严查此案的话。”
徐乐婉丝毫不意外,徐止在怕,怕查出真是府中折腾出来的,还闹到了官府,他要怎么收场。
“吁——”车夫突然勒住马,“这不是顾家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