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侧躺在元首专列私人车厢的豪华沙发上,车厢内壁包裹着厚重的丝绒,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
女秘书克丽斯塔·希罗德面无表情,动作熟练地用橡胶管箍紧希尔松弛的上臂,针头刺破皮肤,她将管内琥珀色的药液缓缓推入元首的静脉,希尔闭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哼,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药效似乎正在蔓延,他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克丽丝塔收起注射器,看了一眼壁钟,轻声提醒:“元首,午间例会时间到了。”
希尔这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但很快又凝聚起来。他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坐起身,任由克丽斯塔为他整理那身笔挺、一丝不苟的军装。
随后,他迈步走向指挥车厢,步伐比刚才稳健了许多。
贴身警卫拉开厚重的会议室门,一股烟草味混合着地图油墨的气息扑面而来,希尔面沉似水,径直走到长条会议桌的主位坐下。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德军高级将领,每个人都感到了那目光带来的无形压力,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空降行动,情况如何?”
oKw参谋长约德尔立刻起身,身体微微前倾以示恭敬,随即站直,摊开一张巨大的作战地图。
地图边缘已经有些卷曲,上面布满了红蓝铅笔的标记。“元首,”约德尔的手指点向斯摩棱斯克南部,“‘东方风暴兵团’按计划空降,成功在苏军第112师的防线上撕开了一个缺口。他们的指挥官铁木辛哥,已经被迫调动第24和第28集团军前来堵截。这完全落入了我们钳形攻势的预设。”
他示意助手调暗车厢灯光,打开了投影仪。胶片开始转动,画面摇晃着,呈现出航拍视角下燃烧的苏军阵地。扭曲变形的尸体与焦黑的丧尸残骸混杂在一起,间或闪过“雪暴部队”士兵扑向敌人、撕咬血肉的模糊影像,这段画面被刻意重复播放。
“红色联盟甚至动用了喀秋莎火箭炮覆盖自己人,”约德尔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这足以证明他们的指挥系统已经彻底混乱。我们的雪暴战士,即使被打成碎片,也能消耗掉敌人至少五十倍的弹药。”他巧妙地避开了己方损失的具体数字,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只拣元首爱听的汇报。
希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虽然未能一举切断红色联盟的补给生命线,但仅仅付出两千人(约德尔汇报的版本)就搅乱了敌人一个方面军的部署,还打残了一个步兵师,这买卖在他看来相当划算。
他突然站起身,走到旁边巨大的沙盘前,手指近乎爱怜地抚摸着一个制作粗糙的丧尸士兵模型。“立刻!把雪暴部队的规模扩大五倍!”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狂热,“通知门格勒那个实验室,我要能在零下四十度严寒中作战的二代变种!集中营里有的是‘原材料’,让他们加快进度!”
他又抓起桌上的红铅笔,狠狠地在地图上顿了一下,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命令古德里安,放弃不必要的侧翼防御!把所有装甲力量集中起来,给我冲进那个焚烧区!让那些丧尸病毒替我们解决敌人!就像在波兰时那样,看着他们自己人咬自己人!”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眼神却狂热地望向窗外飘飞的雪花。“这才是优等民族的终极形态!铁血的战士!他们不需要睡眠,不需要食物,甚至感觉不到恐惧!比那些布尔什维克的牲口纯粹多了!”
约德尔低着头,额角渗出一丝冷汗,他没有汇报,那空投的五千“雪暴部队”实际上已经全军覆没,而且其他战线的“雪暴部队”开始频繁出现攻击己方士兵的报告。
科学院对于抑制这种“狂暴化”的药剂研发毫无进展。这支所谓的王牌部队,更像是一把双刃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更多。
目前看来,除了作为一次性的空投炮灰,在常规战场上部署它们,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谁也无法预料它们会向谁发起攻击。
更糟糕的是,前线许多普通士兵已经对这种强化药剂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和抵触情绪。但他不敢说,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前线的将领们能自己找到解决办法。
例会结束,希尔回到私人车厢,吩咐克丽丝塔:“接通莫斯科前线,我要亲自督战古德里安。”
“是,元首。”克丽丝塔立即操作专线接通古德里安。
通讯接通的瞬间,线路中传来嘈杂的风雪声,以及隐约的炮火轰鸣。
古德里安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午安,元首。我正准备向您汇报,前线的补给线已经接近崩溃,士兵们……”
希尔不等他说完,猛地一掌拍在书桌上。“古德里安!你忘了闪击波兰的辉煌了吗?” 克丽丝塔手一抖,险些打翻手中的药瓶。
“装甲集群的意义在于进攻!进攻!再进攻!” 希尔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命令你放弃所有不必要的侧翼防御,集中兵力,立刻突入焚烧区。”
“元首,现在前线极度缺乏冬季补给,保暖衣物和食物都严重不足,士兵士气低落……”古德里安的声音有些发涩,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能感受到电话那头元首的怒火正在积聚。
“闭嘴!懦夫!”希尔压低声音,凑近话筒,喉结滚动,语气冰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风,“补给?那些冻死在雪地里的俄国人需要补给吗?”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沉了几分,“德意志士兵的意志,就是最好的补给!告诉你的部队——要么三天内把坦克开进红场,要么就等着进惩戒营当炮灰!科学院那边正在加速二代病毒的研发,很快,他们就会变成真正的铁血战士!”
“元首,”古德里安语气有些无奈,也带着一丝隐忍的抗拒,“前线士兵对进化药剂普遍存在抵触情绪。他们亲眼见到那些注射者……”
“没有什么‘可是’!”希尔的怒吼声震得车厢嗡嗡作响,“你给我听清楚!”
电话那头,古德里安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是,元首,我听着。请您指示。” 他很清楚,争辩毫无意义,只会激怒对方。
这段时间以来,希尔不仅不听从他的建议,还频繁越过他直接指挥前线部队,战局混乱不堪。
如果不是顾忌到元首的权威,他早就想当面质问,这种疯狂的战术究竟要把帝国带向何方。
“听着!明天日出之前,我要看到进攻报告,你的每一步行动都必须先向我汇报!否则,党卫队会带着氰化物胶囊去你的指挥部‘慰问’!记住,德意志可以失去古德里安,但绝不能失去莫斯科!”
希尔一把扫落桌上的咖啡杯,滚烫的液体溅落在悬挂的苏联地图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污渍,说完,他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通讯线路里只剩下刺耳的忙音。
克丽丝塔注意到,元首刚注射过药物的手臂,正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指尖微微发紫。
她沉默地收拾着被打翻的咖啡杯碎片,动作轻柔而迅速,仿佛早已习惯了元首的这种突发性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