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戈尔坐在他的州长办公室内,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昂贵的红木桌面。
刚刚结束了与谢尔盖主席的远程视频通话,显示屏还残留着那张令人厌恶的脸的影像。
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烦躁,那只该死的,贪婪的,阴险的老狐狸,在他已经交出了州内仅剩的十二辆坦克和两千编制的国民近卫队指挥权后,居然还不满足。
竟然还强迫他为那个所谓的“新红色联盟”计划提供人体实验“志愿者”。
伊戈尔早就将自己视为布良斯克的绝对统治者,州内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私产,谢尔盖的要求无异于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这是天大的耻辱。
但他最终还是压下了怒火,吩咐手下的心腹,去袭击布良斯克北部的一个村庄,抓捕那里的五百五十三位村民。
他命令手下挑选两百位身体素质较差的送去给谢尔盖交差,至于剩下的三百多人,自然要全部投入他自己的秘密实验室内。
伊戈尔坚信,只要他秘密雇佣的研究团队能帮他破解并掌握这种丧尸病毒,为他制造出数十万乃至百万的有意识且绝对服从的永生军队,那么谢尔盖能坐上委员会主席的位置,他也未必不能取而代之。
到那时,整个俄联邦,甚至整个世界……想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州长先生,谢尔盖主席下令密切监视的那五个人,已经被边境检查站的人找到了。”他的金发大波浪秘书扭动着腰肢,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走进办公室,浓烈的香水味驱散了室内的沉闷。她抹着烈焰红唇,声音带着刻意的娇媚。
“嗯,”伊戈尔从遐思中回过神,挥了挥手,“先带他们去医院做个体检,确保他们‘干净’,然后再带来见我。”
“好的,州长。”秘书欠了欠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伊戈尔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头有点痛。”
秘书立刻会意,熟练地走到他身后,解开发圈,任由金发垂落,开始用涂着蔻丹的手指轻轻按压他的头部。办公室里只剩下暧昧的安静。
——————————————————————————
五人被带到了一家外表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医院。
然而,门口停着的两辆装甲车,以及周围荷枪实弹、眼神警惕来回巡逻的士兵,都让这里显得极不寻常。
士兵押着他们进入医院内部。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立刻扑面而来,浓烈得像是凝固在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无法分辨的化学药剂味道,紧紧裹住了众人的口鼻。成海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走廊上的LEd顶灯发出惨白的光,投射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像是无数把冰冷的刀,将众人的影子切割得支离破碎。墙角和天花板上,监视器的红点闪烁着,在玻璃隔断上反射出细密的网络。
一路走过,许多病房门口都站着军人,他们的目光锐利,毫不掩饰地跟随着程墨一行人移动。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带着无形的压力。
“这地方……真不像个正经医院。”成海压低声音,对着旁边的程墨嘀咕。他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保持安静,先生,这里是医院。”一个突兀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吓了成海一跳。
众人回头,看到一位穿着护士服的女人。她看起来很疲惫,黑眼圈浓重地挂在浮肿的眼袋下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透着一股精神不济的萎靡。“跟我来吧。”她的声音平平,没什么情绪。
带路的士兵将五人转交给了护士,随后转身,脚步整齐地离开了医院大厅,留下他们和这位奇怪的护士。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娜斯佳走上前,与护士并排而行,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一边用俄语低声询问。同时,她手指微动,一小块金子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护士的手心。
护士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凉和重量,随后面无表情地将金子揣进了口袋。她没有回答娜斯佳的问题,只是眼神快速地瞥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
沉默地走过一个转角,进入楼梯间监控的死角时,护士的脚步明显放慢了。在娜斯佳靠近时,她几乎没有转头,嘴唇微动,用极低的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你们不该来的,这里只是另一个地狱。”
娜斯佳心头一紧,眉头瞬间锁死,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护士已经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向上走去,仿佛刚才那句话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几分钟后,众人被带进了一个房间。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以及一些看起来很陈旧的医疗检查设备。
“医生,人已经带到了。”护士对着房间里唯一的人说道。娜斯佳敏锐地注意到,护士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对眼前这个人,或者说这个房间,怀有极大的恐惧。
坐在桌后的医生闻声抬起头。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年纪约莫五十多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的眼睛微微眯着,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审视,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温和。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身上的白大褂干净得找不到一丝褶皱或污渍,显示出主人极度的严谨。
然而,当医生开口时,声音却出乎意料地柔和,甚至带着对护士的一种近乎宠溺的熟稔。
“哦,没问题,我亲爱的索菲亚,你可以走了。”他的语气轻松,像是在对一个邻家女孩说话。
索菲亚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瞬,但医生紧接着又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个小小的问题想问你。”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索菲亚的身体猛地一颤,她几乎是结结巴巴地回答:“什…什么问题?丹尼尔医生,您…您请说。”
医生脸上露出微笑,依旧用那温柔得令人发毛的声音说道:“哦,别害怕,索菲亚,我亲爱的小姑娘。你刚才在楼梯间,对我们的客人们说了些什么?”他的问题轻飘飘的,却让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先生……我……我真的什么都没说啊!”索菲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苍白,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恐惧,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医生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哎,我亲爱的姑娘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真诚一点呢?”语气里带着惋惜,但眼神却冰冷。
索菲亚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发不出声音。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医生不再看她,伸手轻轻按下了桌子边缘一个不显眼的按钮。几乎是同时,房门被猛地推开,两名身材高大的士兵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动作机械。
他们径直走到索菲亚面前,一人一边,毫不费力地钳住了她的胳膊,无视她的挣扎,像拖拽一件物品一样将她往外拖。
“不,不,不要!求求您了,医生!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多嘴!求您放过我!不要把我带去那个地方……”索菲亚绝望的哭喊声在房间里回荡,声音凄厉,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医生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对着门口摆了摆手,示意士兵快点。士兵们没有任何犹豫,强行将不断哀求哭喊的索菲亚拖出了房间,沉重的房门随之关上,隔绝了她的声音。
房间内一片死寂。
“你们好,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丹尼尔,你们可以叫我丹尼尔医生。”丹尼尔推了推眼镜,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之前的和善,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州长吩咐我,为各位做个体检。”
“索菲亚被带去哪里了?”娜斯佳盯着他,直接问道。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握紧的拳头显示出内心的波澜。
“不必担心,女士,”丹尼尔笑容不减,目光落在娜斯佳身上,“想必你就是娜斯佳小姐吧。索菲亚只是需要再学习一下这里的规矩。她不会有生命危险,请放心,在如今这个世道,活人总是有用处的。”
娜斯佳没有再追问,但心沉了下去。“活人总是有用处”这句话让她感到一阵恶寒。旁边的程墨看着丹尼尔那张似乎永远挂着微笑的脸,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这笑容配上刚才发生的事,显得格外诡异和阴森。
“我先为各位安排一下检查项目吧,”丹尼尔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翻开看了看,“州长还在等着召见各位,我们得快一点,可不能让他等急了。”他的语气依旧客气,甚至带着点催促的意味。
“太奇怪了,”程墨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看着丹尼尔,“为什么要给我们做体检?我们一路从莫斯科过来,如果感染了病毒,早就该变异了才对。”他紧盯着丹尼尔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丹尼尔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提出疑问,他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只是一个常规检查,为了确保各位的健康和安全。毕竟,这里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任何潜在的风险都必须被排除。而且,州长非常重视各位,自然要确保万无一失。”
程墨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他觉得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而且,看着眼前这个老头,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感。
“很快的,各位,”丹尼尔从抽屉里拿出了五个小巧的机器,“只需要一滴血,就能完成整个检查过程。”他将机器放在桌上,示意大家依次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