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高要尖锐的声音压过争吵。
朝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秦帝身上,等待圣裁。
秦帝缓缓起身,他走下台阶,靴子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传旨,犒赏三军,抚恤阵亡将士家属。令三位皇子即刻返京。”停顿片刻,“召陆沉舟回京!”
崔琰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立即高呼:“陛下圣明!”
退朝后,秦帝独自来到无极殿。他看着墙上挂着的三幅画像。大皇子萧照轩温润如玉;二皇子萧照军英武刚毅;太子萧照渊眉目间透着与他年轻时极为相似的神采。
“渊儿...”秦帝看着画像,喃喃自语,“这江山,你守得住吗?”
与此同时,崔府内。
崔琰与赵文等大皇子派系之人围坐一桌,脸上掩不住的得意:“陛下召陆沉舟回京,说明对太子私调边军有所不满。我们的计划离成功不远了。”
赵文却有些不安:“崔大人,今日我总觉得陛下反应过于平静了。”
“赵大人,你多虑了。”崔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接下来,只要等陆沉舟回京。当他说出太子并无旨意私自调动之时,我们就联名上书,请立大皇子为储君!”
“可二皇子那边...”
崔琰冷笑一声:“莽夫罢了。不用在意。等大皇子未来登基,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众人不知道的是,屋顶上,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离去...
黑水关的残垣断壁还未清理干净。一队风尘仆仆的传令骑兵便急匆匆的赶来。
“圣旨到——”
一道尖锐的声音刺破清晨的宁静。中军大帐内,正在议事的萧照渊与诸位将领同时起身。传令太监手捧黄绢诏书疾步而入,身后跟着四名禁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年岁将至,特召太子渊,皇子轩,皇子军及镇蛮侯陆沉舟,即刻返京述职,不得延误。钦此!”
帐内一片死寂。这道旨意来的太过突然。周军虽退,可边境却未安宁。蛮族新败,余孽尚存。此时召回三位皇子与镇边大将,实非寻常。
“儿臣(臣)接旨。”萧照渊率先跪下,双手接过诏书。
传令太监刚退下,二皇子萧照军便忍不住拍案:“父皇是何意?边关尚未安定...”
“二弟!慎言。”大皇子萧照轩连忙制止,“旨意上说是述职,未必是坏事。”
镇蛮侯陆沉舟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眉头紧皱:“老臣觉得此事蹊跷。按惯例,边关大将非重要事务不得回京。更别说此时边关还未安宁,就紧急召回三位皇子与老臣....”
“诏书是真,可周军刚退三日,动向未明,为何如此着急召回...”萧照渊转向坐在一旁的郭嘉询问道。“奉孝,老曹可有消息传来?”
郭嘉从怀中取出一支细竹管:“今晨刚到。”
萧照渊展开密报:三日前,崔琰一众联名弹劾太子专权边事;宇文林称病辞官;京城发现大周密使。
大帐内温度骤降。萧照轩“啪”的一声拍在案几之上:“崔琰等人是想干什么!”
“大哥。莫急。”萧照渊连忙拉住大皇子的手臂,示意他冷静下来:“我等先回京再说。”
二月初四,京城飘起了鹅毛大雪。
太子三人踏着积雪走进无极殿。
“儿臣参见父皇!”三人齐声行礼。
龙椅上的秦帝似乎又老了许多,但眼神依然锐利。他轻轻抬手,侍从立刻抬上一个红木箱子。箱盖打开的瞬间,三位皇子同时倒吸一口冷气——里面堆满了弹劾奏章,最上面一份赫然写着【太子十罪】。
“渊儿!”秦帝突然点名,“边关之战,你可知朝中有多少人盼着你战败?”
萧照渊垂首:“儿臣...略知一二。”
“轩儿,军儿。”秦帝又转向另外两位皇子,“你们可知自己麾下那些‘忠臣’,在背地里都做了什么?”
大皇子萧照轩面色阴晴不定,二皇子萧照军拳头攥得发白。
“还有两日就要岁首,你们三兄弟今夜好好聊聊。一会朕让夜枭送点东西给你们。”秦帝意味深长的说完,竟直接起身离去,只留下那箱奏折在殿中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子时的更鼓响过,太子东宫的书房依然亮如白昼。萧照渊将夜枭送来的一叠密信放于案几上:“这是刚刚夜枭送来的。崔琰与大周这一月的来往书信。赵文卖官的证据,还有...”他指向最后几张纸:“几位驻防将领与朝臣的密约,打算拥立大哥为帝。”
萧照轩猛地站起,将茶盏碰翻在地:“荒谬!我从未...”
“我们当然知道。”萧照军按住兄长的手腕,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这是我下面人查到的,崔家与大周暗中贩卖盐铁的证据。边军里有他们收买的人。已经让我处理了。”
三兄弟交换着证据,越看越心惊。原来在他们彼此猜忌,争夺储君之位时,朝中蛀虫早已织成一张大网,不仅想废太子,更想分裂如今的大秦。
“最可怕的是这个。”萧照渊展开最后一份密信,“崔琰连同赵文等人计划在明日早朝上当众死谏,逼父皇立嫡长子为储君。”
“他敢!”萧照轩怒发冲冠。“他崔家真以为能一手遮天吗?”
书房突然陷入沉默。炭火噼啪声中。萧照轩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这半年来,我自认为从赈灾到这次两国合谋不会做的比你更好了。六弟,你的确比我更适合那个位置。”
萧照军轻笑一声:“巧了。我也这么觉得。起码比大哥你这优柔寡断强得多。”
“难道就不比你这个莽夫更强吗!”萧照轩回怼一句。
萧照渊愕然抬头,却见二位兄长眼中尽是坦然。
“但是六弟,做皇帝不光光会打仗,会破案。”萧照轩拍了拍那一箱弹劾奏折,“我们联手,将朝堂恢复干净!”
三只手重重叠在一起,温暖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第二日朝会,也是今年最后一次朝会了。
皇极殿内,百官跪拜,当陆沉舟禀报完前方捷报后。崔琰果然疾步出列:“臣有本奏。”
秦帝似笑非笑:“爱卿请讲。”
崔琰一脸悲愤:“太子穷兵黩武,致使大秦损兵折将。臣恳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考虑,另立储君!”说着竟摘下官帽,做出一副死谏姿态。
他身后一众官员齐齐出列:“臣等附议!”
殿内气氛骤然凝固。秦帝尚未开口,大皇子萧照轩突然大步出列。
“崔琰!”萧照轩声如洪钟,“你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可认得此物。”他从怀中掏出一封染血的信件,“这是你派往周国的密使临死前写的供词。”
崔琰面色瞬间惨白。
二皇子萧照军也缓步出列:“赵大人,你私卖官位,泄露秋试试题的账册,需要本王当众宣读吗?”
赵文听到,直接瘫软在地。
“陛下明鉴!”崔琰突然歇斯底里的连连磕头,“微臣这都是为了社稷着想...”
朝堂大乱。秦帝轻轻击掌,禁军立刻涌入将崔琰一党全部拿下。
“朕,很失望。”秦帝缓缓站起,声音不怒自威:“边关将士浴血奋战,朝中却有人结党营私,通敌卖国!”
他看向三位皇子:“所幸朕的三个儿子,终究没让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