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请注意,G1936次列车即将到达西安北站...\"
广播声里,胖子正手忙脚乱地往背包里塞肉夹馍,油纸包的腊汁渗出来,在座位上洇出个可疑的油圈。吴邪刚要骂人,列车突然剧烈晃动,胖子手里啃了一半的馍直接飞出去——
啪!
馍片精准糊在过道里乘务员的制服裙上。空气瞬间凝固。
\"这位旅客...\"乘务员笑容僵硬地捏着馍片,酱汁顺着她指尖往下滴。吴邪捂着脸往窗边缩,突然被拽着胳膊提起来。张起灵不知何时站在过道,单手拎着他们两个的行李,另一只手把吴邪往身后带了带。
\"抱歉。\"他声音很轻,却让乘务员下意识后退半步。胖子趁机蹿过来,往乘务员手里塞了包纸巾:\"姐姐对不住!这我名片,干洗费找我报销!\"
吴邪偷瞄那张皱巴巴的纸片——\"喜来眠农家乐王胖子\"下面用红笔加了行小字:特色菜:腊汁肉夹馍。
夜幕下的回民街人潮汹涌。胖子举着烤羊肉串横冲直撞:\"让让!油!烫!\"吴邪正盯着镜糕摊出神,忽然被拽进条暗巷。张起灵的掌心贴着他后腰,温度透过t恤布料清晰可辨。
\"有人跟。\"他在吴邪耳边低语,气息扫得耳廓发痒。巷子深处果然闪过道黑影,吴邪刚要追,却被塞了串糖葫芦在手里。
\"吃。\"张起灵说完就消失在人群里。吴邪咬着山楂发呆,五分钟后那人又凭空出现,袖口沾着点墙灰。
\"问路的。\"他面不改色,顺手摘掉吴邪头发上沾的糖丝。后来在酒店,吴邪才从他裤脚发现半片踩碎的跟踪器,塑料外壳上还带着鞋印。
碑林博物馆的北魏造像前,胖子正用手机拍\"禁止闪光\"的标识。\"这姿势绝了!\"他捅捅吴邪,\"跟小哥打坐时一模一样!\"
吴邪凑近玻璃柜,突然发现展柜反光里,张起灵站在《大秦景教碑》前,手指正沿着某个古叙利亚文的刻痕描画。那专注的神情让他想起云顶天宫的青铜门。
\"认识?\"吴邪凑过去问。张起灵摇头,却突然握住他手腕,引着他的指尖去触碰展柜上某处拓印——那是极淡的\"张\"字,藏在碑文裂隙间。
\"八十年代。\"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吴三省来过。\"
夕阳把古城墙染成蜜糖色时,三人租的自行车正卡在箭楼拐角。胖子蹬得链条嘎吱响:\"这破车还没老子走路快!\"
吴邪落在最后,突然发现张起灵停在雉堞边。那人指尖抚过一块砖,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1984\"。\"你刻的?\"吴邪凑近看,鼻尖差点撞上他肩膀。
张起灵摇头,却忽然指向远处。暮色中的钟楼亮起灯火,飞檐下悬挂的铜铃在风里摇晃,像很多年前某个黄昏。
下城墙时起了风。吴邪的围巾被吹散,张起灵伸手捞住,缠绕时无意间露出腕间旧伤——那道在长白山留下的疤,如今被吴邪去年送的转运珠压着,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
后来胖子看着小哥和天真突发奇想:“哎天真,咱们都来(西安)长安了~也和年轻人学学拍个写真吧!”
吴邪笑笑看着小哥:“好啊。”
\"这位客官面相贵不可言啊!\"化妆师举着粉扑往胖子脸上招呼,金箔眼影抖落一片,\"给您画个盛唐节度使如何?\"
吴邪憋笑憋得肋骨疼。镜子里胖子被勒上蹀躞带,圆肚皮卡在玉带钩中间,活像只被五花大绑的粽子。张起灵不知何时站在了化妆间角落,黑色圆领袍衬得肩线格外利落,腰间却挂着吴邪早上顺手给他系的平安结——红绳在一身玄色中格外扎眼。
\"小哥快来!\"胖子挣扎着挥手,腰带上的玉佩叮当乱响,\"他们非要给我眉心点朱砂!\"
吴邪转身时撞翻妆台胭脂盒,嫣红粉末泼了半幅衣袖。张起灵突然上前两步,指尖沾着他袖口胭脂,在吴邪错愕的目光中,往自己眼尾抹了道飞红。
满屋瞬间安静。化妆师手里的螺子黛啪嗒掉在地上。
大慈恩寺的石阶被晒得发烫。吴邪提着袍角追摄影师:\"师傅等等!我朋友还没......\"话音戛然而止。
银杏树下,张起灵正在系蹀躞带。阳光透过叶隙斑驳落在他身上,玄色织金袍服下摆铺开在青砖地,像泼墨写意里最浓重的一笔。吴邪看得忘了呼吸,直到胖子从背后捅他:\"口水擦擦。\"
拍摄时出了意外。按剧本该是\"将军执剑\"的造型,张起灵却突然把道具剑塞给吴邪,自己退到镜头边缘。摄影师急得跳脚,胖子突然大喊:\"这不现成的'书生遇险'戏码嘛!\"
后来选片时才发现,每张照片里张起灵的目光都没看镜头——他始终望着执剑的吴邪,眼神专注得像在沙漠里望见绿洲。
大唐不夜城的灯笼海亮如白昼。吴邪提着盏兔子灯找跟拍摄影师,转身撞见张起灵被几个汉服姑娘围着拍照。那人站在\"诗句灯墙\"下,头顶正好是\"长相思\"三个字,暖黄灯光给他冷峻的轮廓镀了层柔边。
\"麻烦让让。\"吴邪挤进去拽他袖子,\"该拍三人合照了。\"张起灵反手扣住他手腕,拇指在脉搏处轻轻一按。有个姑娘突然尖叫:\"他们是不是那个...瓶邪cp?\"
逃跑时胖子的大氅勾倒了糖画摊子。吴邪边跑边回头,看见张起灵往摊主手里塞了张钞票,顺手捞起个碎了一半的\"吴\"字糖画。
摄影组在华清宫安排了夜拍。吴邪裹着剧组准备的白色大氅,冻得直跺脚:\"杨贵妃当年怎么泡的温泉?这地方晚上能冻死人!\"
胖子正往长生殿模型前摆poSE,闻言扭头:\"人家有李隆基暖被窝,你有......\"话没说完被张起灵扔来的暖手炉砸中后脑勺。
后来拍\"贵妃醉舞\"时出了状况。吴邪按导演要求靠着海棠树摆造型,树枝突然断裂——预想中的疼痛没来,他跌进个带着冷香的怀抱。张起灵的蹀躞带硌得他腰疼,玉冠垂下的流苏扫在脸颊,痒得像蝴蝶振翅。
摄影师突然狂按快门:\"绝了!这眼神!杨贵妃和安禄山都没你俩有张力!\"
选片室里,修图师对着显示器啧啧称奇:\"这张眼神光绝了!\"照片上是穿着圆领袍的吴邪回头瞬间,身后张起灵抬手替他扶正幞头的动作。阳光从两人间隙穿过,在青铜灯树模型上折射出奇异光斑。
胖子凑过来看原片,突然瞪大眼睛:\"等等!\"他指着照片角落——灯树最底层的青铜枝桠上,赫然刻着个极小的\"张\"字。
回程飞机上吴邪翻着相册,发现每张有张起灵的照片里,那人腰间都挂着那个格格不入的平安结。最后一张是偷拍:他在化妆间睡着时,张起灵正低头把平安结系回腕上,窗外石榴花落了一角在他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