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问他是自己准备马车,还是搭他们的车,是自己一个人一个车厢,还是与人挤,是自己带干粮,还是与他们搭火,每种价格都不一样,又将各种价格说了一遍,让她尽快决定,因为他们马上要出发了。
宋小月略一思索就做了决定。
现找车肯定来不及,不若搭车队的车,但自己要一个人一个车厢,吃饭与车队的人搭火。
管事让她先交五两银子,一会给他安排车辆,到了饭时会有人喊,路上的安全也有他们的人负责。
一下子花掉五两,让她好一阵肉疼。
但上了马车,跟车队一起出发后,也就释然了。
这么多人一起走,可比自己一个人上路安全多了。
之所以单独要了一个车厢,也是怕那么多人挤一块,自己女儿身的身份被发现。
跟车队一起出发的还有许多商户,他们赶着去信阳做生意,因此要求加快行车速度,那些都是大主顾,车队自是以他们要求为先。
因此第一天,他们只中间吃午食停了一刻钟,马车一直在快速行进中,直到天快黑了,才寻了个适合的地方扎营休息。
扎营休息的基本都是有身家的富户,搭建帐篷方便休息。
钱少的,也只能在地上铺个席子或直接睡在车厢里。
好在宋小月选择了单独的车厢,这样一来,晚上休息也方便不少。
当然也有人出钱,想与她搭伙睡一个车厢,但都被她婉拒了。
另一边,天色大亮,宋家大房的火终于扑灭,看着黑乎乎,只剩下残垣断壁的院子,宋家二房的几人都痛心疾首。
他家的房子没了。
有人进入院子里搜寻宋小月,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月丫头不会烧成灰烬了吧?”想到昨夜里的熊熊大火,有人颤声道。
也有平时与陈氏关系不错的人,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果,“或许月丫头昨天夜里就没在家呢!”
只是这话说完,他们自己心里也不太相信。
一个小丫头,不在家能在哪?
有人为宋大强一家的遭遇唏嘘。
这家人的命也太不好了。
确认院子里烧得一点得用的东西都没剩下,宋宝丫与宋六柱立马往镇上医馆赶去。
这事,得跟爹娘和大哥说说。
医馆里秦氏已经醒了,只是她双腿骨折,脖子从牛车上掉下来时也扭了一下,身上更满是擦伤,好在没伤到要害,命保住了,腿部骨折不重,好好休养也不会影响行走。
宋二强要倒霉一些,肺腑受到重创,即便日后养好伤,也会落下病根,人会变得虚弱,关键是他腿伤严重,粉碎性的那种,根本无法接好,以后只能瘫痪在床。
听闻这个噩耗,原本已经醒来的宋二强又华丽丽晕了过去。
看到这样的宋二强,秦氏莫名有些庆幸。
庆幸自己伤得比较轻,养养就能行动自如,要不然自己只能整日躺在床上,俩儿媳又指望不上,儿子男人感觉也没那么能让自己依靠,估计自己离死也不远了。
到了医馆,宋宝丫和宋六柱也顾不得自己爹娘受伤在床,忙将宋大强家整个被烧的事讲了一遍,恰巧这时宋二强醒来,闻言,嘴里喷出一口血,双眼一闭,又人事不醒。
将其他人吓了一跳,直喊大夫。
秦氏也非常气恼,她原就对前一夜的事存疑,现在她则确定牛车翻车一事肯定是宋小月那死丫头搞得鬼,只是他们也没有证据,现在那丫头又不见人影,他们也拿她没有办法。
他们这样的伤势在医馆住了两天就花费了二十两银子,俩儿媳见银子花得这样快,不乐意了,怂恿各自相公将宋二柱两口子接回了家。
宋五柱和宋六柱虽然是妻管严,倒也没将父母扔下不管,每日三餐也给他们送到床头,只是照顾得不够仔细,没过多久二人身上就起了褥疮,秦氏好些,免强能动,女儿宋宝丫也能帮忙,宋二强则可怜许多,整个后背让人不忍直视。
后来还是宋二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好让宋五柱和宋六柱每人一天,两人轮流照顾宋二强,他的境况才好些。
因为宋二强和秦氏看伤花了好多银子,宋大强家的房子也没银子重新修整,只能放在那里,时间一长,渐渐长满野草,最后成了荒宅。
——
宋小月已经坐了三天马车,路程行了大半。
她也从一开始的兴奋,变得百无聊赖。
长时间坐马车也是一件痛苦的事,她浑身颠得要散架了。
路两边的风景,再好看,也麻木了。
这天宋小月正无聊地坐在马车里,从车窗里向外张望,望着那不断后退的树木愣神。
突然马车毫无预警地停了下来。
然后是一阵骚乱,夹杂着嘶喊声。
“快......快,拦住.....”
“赶快调转车头,往回跑。”
意识到前头肯定遇上危险了,宋小月心里莫名紧张,手不自觉抱紧怀里的包袱。
就在不知所措时,她听到有人喊,“车队遇袭,车里的人赶紧出来,往林子里跑。”
宋小月推开车门径直跳了下去。
外面已经乱了起来,车队的人横冲直撞,往哪个方向跑的都有。
远处隐约有兽吼传来。
看来是车队遇上野兽了。
宋小月仔细辨别了下兽吼传来的方向,立马往相反方向跑。
也有人与她往相同方向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跑着跑着,她一扭头发现自己只身一人跑进一片林子,其他人不见了踪影。
四周是高矮不齐的树木,好在树冠并不茂密,林间并不显阴暗。
只是林间杂草很高,根本没有路,她弄不清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跑。
哪怕她胆子很大,过去经常一个人上山,此刻孤身一人在这荒山野岭,也有些害怕。
好在不再听到兽吼声,她的心稍微安定,找了棵粗壮的树,爬上树杈,坐上去休息。
因车队管饭,她包袱里没有吃的东西,此刻却有些饥肠辘辘。
她四周望了望,不远处有棵野果树,上面挂着几颗黄色的果子,她认得那果子,能吃,只是现在还没成熟,味道不好。
但好在能充饥。
她从大树上滑下来,爬到那野果树上摘果子。
果子有些酸,但能勉强入口。
就在她专心吃果子时,忽然背后生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