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阁的琉璃灯在夜风中摇晃,谢砚辞将残破的玉简按在古卷上,符文顿时如活物般在案几上蔓延。沈星河盯着玉简投射出的全息星图,那些闪烁的光点竟组成了归墟核心的轮廓,而代表天机阁废墟的位置,正不断渗出黑色雾气。
“这不是普通的封印图。”谢砚辞指尖拂过星图,某处突然浮现出沈家祖宅的徽记,“当年守夜人与归墟签订契约时,特意在沈家血脉里埋下了三重禁制——你兄长的死,初代阁主的牺牲,还有...”他话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南烛脖颈的银色蛇纹上。
南烛突然剧烈咳嗽,掌心渗出带着鳞片的黑血:“我的血脉在排斥这些禁制...归墟深处有股力量,正在唤醒我体内的远古记忆。”她的瞳孔彻底变成蛇类形态,藤蔓不受控制地缠上房梁,“我看到了...蛇人族与初代阁主的交易。”
沈星河抓住她颤抖的手腕,逆契印记与蛇纹产生共鸣:“什么交易?”南烛额头浮现古老咒文,声音变得沙哑而空灵:“蛇人族用半族血脉为代价,换取初代阁主镇压归墟宿主的秘法...而我,是最后一个拥有完整血脉的容器。”
话音未落,浮生阁的防护法阵轰然碎裂。无数带着血咒的箭矢破空而来,箭尾刻着天机阁残留势力的图腾。沈星河挥剑格挡,金红剑气却在触及箭矢的瞬间被腐蚀成青烟。谢砚辞甩出符咒组成屏障,脸色凝重:“是血祭箭矢,他们在用活人精血破除禁制!”
南烛的藤蔓突然暴涨成血色巨网,将箭矢尽数绞碎。她周身缠绕着银色光纹,蛇瞳中映出远处屋顶的黑影:“是天机阁的‘暗影卫’,他们来取我的血脉。”沈星河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十二名黑衣人的瞳孔泛着诡异的紫光,腰间玉佩上的莲花图腾正在吸收月光。
“这些人被归墟力量改造过。”沈星河剑指地面,金红血液顺着符文流淌,凝结成逆契屏障,“小心,他们的攻击会唤醒...”话未说完,暗影卫首领甩出锁链,链头的青铜尖刺竟刻着沈星河胸口的逆契印记。
逆契屏障剧烈震颤,沈星河感觉体内的机械心脏疯狂跳动。他突然想起兄长临终前的话——“别相信眼睛看到的契约”。当尖刺触及屏障的刹那,他猛地将佩剑刺入地面,逆契印记迸发的光芒中,浮现出初代阁主残像留下的另一幅画面:天机阁禁地深处,沈氏先祖将半块玉简嵌入青铜棺椁。
“原来如此。”沈星河握紧剑柄,金红光芒化作锁链缠住暗影卫,“所谓的宿主,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他的声音被爆炸声淹没,浮生阁地下突然传来轰鸣,一道裂缝中伸出布满鳞片的巨爪,爪尖滴落的黑血腐蚀着地面。
南烛瞳孔骤缩,藤蔓缠上巨爪:“是蛇人族的守护兽!它本该在千年前就被封印!”谢砚辞将最后一张符咒拍在沈星河后背:“这是引雷符,攻击它眉心的莲花印记!”沈星河腾空跃起,佩剑凝聚的光芒却在触及印记时被反弹——莲花印记深处,竟浮现出与他逆契印记完全相反的符文。
“血脉共鸣不仅能唤醒宿主,还能...”沈星河看着巨爪与暗影卫同时望向自己,终于明白天机阁的真正阴谋,“还能让归墟的力量寄生在血脉继承者身上!”巨爪突然分裂成无数小蛇,朝着三人涌来,每条蛇的鳞片上都映着沈星河的面容。
谢砚辞的符咒在蛇群中炸开,却只换来短暂的僵持。南烛的藤蔓化作银色锁链,缠住蛇群的七寸:“沈星河!用你的血契之力灼烧它们的鳞片!我的血脉...还能再撑半柱香!”沈星河割破手掌,金红血液顺着藤蔓流淌,在蛇群中燃起琉璃色火焰。
剧烈的爆炸声中,蛇群化作灰烬。沈星河看着自己染血的掌心,逆契印记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浮生阁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声音,某个古老存在的气息正在觉醒。谢砚辞收起残破的符咒,望向地底裂缝:“看来,我们触发了归墟真正的开关。”
南烛瘫坐在地,蛇纹变得黯淡:“在被腐蚀的记忆里,我看到了蛇人族的预言...当逆契宿主与血脉容器相遇,归墟深处的‘噬世者’将破封而出。而我们,不过是这场千年棋局中的棋子。”
沈星河握紧佩剑,逆契印记的光芒照亮他坚毅的面容:“就算是棋子,我也要做执棋的人。谢砚辞,查清楚沈家祖宅的禁制;南烛,试着唤醒你血脉中的记忆。”他望向地底深处,眼中闪过寒芒,“下一次,我会亲手斩断归墟的阴谋。”
夜色中,浮生阁的裂痕仍在蔓延。而在归墟深处,被逆契惊动的“噬世者”缓缓睁开双眼,它的瞳孔中,倒映着沈星河逐渐远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