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楚地民生篇:学堂新声
咸阳学堂的青砖黛瓦浸在晨雾里,檐角铜铃还没被朝阳晒暖,教室里已飘出细碎的翻书声。新先生周宽捧着厚约三寸的教材,指尖在泛黄的竹简上轻轻摩挲——这不是他月初刚到任时,咸阳学官送来的那套只印着关中律法的薄册,竹简边缘还留着楚地特有的漆色,混着淡淡的松烟墨香。
“都坐好吧。”周宽将教材放在讲案上,晨光恰好透过窗棂,落在“秦地共学”四个篆字上。底下三十多个孩子立刻挺直脊背,有梳着关中发髻的稚童,也有扎着楚地双丫髻的小姑娘,其中就有秦斩前几日见过的、攥着楚地童谣书不肯放的男孩小石头。
周宽翻开教材第一卷,声音比往日温和了许多:“今日咱们不学通篇的律法条文,先读一段楚地的《橘颂》。”他刚念出“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小石头就忍不住跟着念,小脸上满是惊喜,其他孩子也好奇地凑过脑袋,盯着竹简上陌生的字句。
“先生,这‘橘树’是什么?”坐在后排的关中男孩赵虎举着手,他爹是咸阳城外的农夫,只见过麦田里的麦子,从没听过“橘”。周宽没直接回答,反而看向窗边:“谁能说说?”
扎着双丫髻的楚地女孩阿楚立刻站起来,小辫子随着动作晃了晃:“我娘说,楚地的橘树长在江边,秋天会结黄澄澄的果子,甜得能流出蜜!”她边说边用手比划,像在怀里抱了个大橘子,惹得全班孩子都笑了。
周宽笑着点头,从讲案下拿出一卷画轴展开——那是秦斩特意让人从楚地捎来的《楚地风物图》,上面画着金黄的稻田、翠绿的橘林,还有蜿蜒的云梦泽。“你们看,”他指着画轴,“关中的麦田一望无际,楚地的稻田绕着河堤,巴蜀的竹林遮天蔽日,燕地的草原跑着骏马。咱们大秦的土地上,不止有律法,还有这么多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故事。”
孩子们的眼睛亮了起来,赵虎凑到画轴前,指着稻田里的鱼:“这是鱼吗?能在田里游?”阿楚骄傲地说:“当然!我爷爷种稻时,会在田里放小鱼苗,稻子熟了,鱼也长大了,能做鲜鱼汤!”周宽趁机翻开教材,指着其中一页:“这就是楚地的‘稻鱼共生’之法,咱们今天就先读这段,再看看关中的耕种术,比一比哪个更有意思。”
读书声从教室里飘出来,不再是往日里单调的律法背诵,而是带着楚地歌谣的婉转,关中童谣的质朴。秦斩站在窗外的老槐树下,看着孩子们凑在一起讨论画轴的模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突然,系统界面弹出柔和的蓝光,一行行字迹清晰显现:
“多元化教材推广效果评估:
1. 学生兴趣度:基础值65%→当前值95%(楚地诗词、风物记载贡献核心增量);
2. 文化传承度:基础值40%→当前值85%(楚地童谣、巴蜀竹艺等地方内容覆盖率达100%);
3. 跨地域认知率:基础值20%→当前值78%(80%学生能准确描述至少两个外郡特色);
4. 朝廷决策反馈:已收到丞相府文书,决定于下月起在全国各郡学堂推行‘秦地共学’教材体系。”
秦斩嘴角微微上扬,刚要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阿禾抱着一叠画纸跑过来,鬓边别着的楚地兰草还带着露水,她把画纸递到秦斩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将军,你看孩子们画的!刚才课间他们都在画自己家乡的样子,小石头还把楚地的稻田和关中的麦田画在了一起呢!”
秦斩接过画纸,最上面那张就是小石头的作品——左边是金黄的稻田,田埂上站着扎双丫髻的阿楚,手里拿着橘子;右边是绿油油的麦田,赵虎牵着牛站在田边,远处还有咸阳城的城楼。两个孩子中间,画着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河上飘着一艘小船,船上载着竹简和橘子。
“他说,要让楚地的橘子顺着河,漂到关中,让赵虎尝尝。”阿禾笑着解释,手指划过画纸上的小船,“还有阿楚,画了楚地的医署,说要把素问姐姐教的草药知识,也画进教材里,让全国的孩子都知道怎么治咳嗽。”
秦斩看着画纸上稚嫩的线条,心里忽然一暖。他想起上月在朝堂上,丞相拿着楚地的民生记录册,皱着眉说“地方特色会乱了律法”,可此刻孩子们的画纸,却比任何说辞都更有力量——大秦的根基,从来不是单一的律法条文,而是千万片土地上生长的风物,千万个百姓心里装着的故事。
“走,咱们进去看看。”秦斩把画纸递给阿禾,抬脚走向教室门。刚推开门,读书声就停了下来,孩子们齐刷刷地看向他,小石头第一个站起来,举着自己的画:“将军!我画了楚地和关中!以后我要把所有郡的风景都画下来,写进教材里!”
周宽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那卷《楚地风物图》:“将军,这教材比我预想的效果好太多了。方才我问孩子们,以后想不想学其他郡的学问,他们都喊着‘想’!”
秦斩走到讲案前,拿起那本修改后的教材,指尖拂过竹简上的字迹——有关中律法的严谨,有楚地诗词的温婉,有巴蜀竹艺的精巧,还有燕地骑射的豪迈。他抬头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声音沉稳而温和:“你们说得对,大秦的学问不止一种。以后,会有更多不一样的故事走进学堂,也会有更多你们的故事,走到其他郡的学堂里去。”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了欢呼声,比清晨的铜铃声还要清亮。阿禾站在一旁,把孩子们的画纸一张张铺在讲案上,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画纸上,落在教材上,也落在孩子们带着笑意的脸上。
秦斩走出教室时,老槐树上的铜铃被风吹响,清脆的声音里,仿佛掺着楚地的童谣,关中的麦歌,还有远方巴蜀的竹笛声。他抬头望向咸阳城的方向,天边的云彩正慢慢散开,露出一片澄澈的蓝天——那是属于大秦的天空,也装着千万片土地的风景。
午后,咸阳学官的马车停在了学堂门口。学官拿着丞相府的文书,递给周宽时,忍不住感慨:“当初还担心地方内容太多,会乱了章法,没想到孩子们这么喜欢。丞相说了,以后各郡学堂都要按这个模式来,让孩子们既知律法,也懂风物,才算真的懂大秦。”
周宽接过文书,转头看向教室里——孩子们正围着阿禾,听她讲楚地医署里的故事,素问送来的草药标本被放在讲案上,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淡淡的绿光。他忽然明白,这才是“秦地共学”的真正意义:不是把不同的土地装进同一个框架里,而是让每个地方的故事,都能在大秦的土地上,好好生长。
傍晚时分,秦斩收到了楚地学堂的来信。信里说,楚地的孩子们也开始学关中的麦田故事,还画了关中的城楼,想寄给咸阳的孩子们。秦斩把信放在案上,看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忽然想起小石头画纸上的那条河——原来,不同土地的故事,从来不是隔着千山万水,而是像那条河一样,能慢慢流到一起,汇成属于大秦的,最温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