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国本以为那金雕已经死去,却没想到,这畜牲竟然是假死。趁他放松之际,再度猛烈挣扎起来。
金色的血液喷溅在他的脸上,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金雕的挣扎渐渐微弱,那双碧眼的光芒慢慢黯淡下去,但它最后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周卫国向悬崖外侧倒去。周卫国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他看见深渊底部的云雾如同翻滚的巨兽,正张开嘴等待着他们。
“休想!”他嘶吼着,左手一把抓住金雕脖颈处最粗的那根翎羽,右手猛地拔出冷月刀,借着下坠的惯性,将刀狠狠插进旁边一块突出的岩石里。刀刃深深嵌入石缝,巨大的拉力让他的肩膀发出“咯吱”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脱臼。
下坠的势头终于止住了。周卫国悬在半空中,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上方是已经断气的碧眼金雕,尸体还在微微晃动。他喘着粗气,看着金雕那双已经失去神采的碧眼,突然觉得手臂一松——玄铁刀在岩石里又陷进半寸,将他和金雕的尸体一起吊在了崖壁上。
而这一刻,他的手臂也刚好脱臼,右手再也握不住冷月宝刀,只能随着惯性,强行扭转身体,用左手握住了刀柄。只是,依然止不住下坠的势头。
更加糟糕的是,因为和金雕竭尽全力的战斗,他体内已经没有一丝灵力。哪怕,头顶笼罩的悟道术,不停的洒下片片光华,但却不能为他补充半分灵力。
周卫国心中叹息:“就这样死了吗?自己还有好多遗憾。萧雅,最爱的爱人。小团子,还没有看到他长大。好兄弟,燕双鹰,再也不能和他把酒言欢……”
想着,想着,最后一点点灵力也终于耗尽,周卫国就这样呈自由落体状态,继续下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一个小时,或许是一天,周卫国终于不再下坠,身体稳稳的落在一条粗壮的藤蔓上。而此时,他距离地面,还有十多米的高度,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崖下是一个空旷的山谷,没有阳光,阴沉沉的一片。
突然,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由远及近,只见一名白发女子,双脚戴着镣铐,赤着双足,眼中闪着奇异的红光。她走到藤蔓之下后,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许久。
“人类。”她呢喃了一句,然后,飞身跃起,落地时,周卫国已经被她从藤蔓上带了下来。她好奇的抚摸着周卫国的脸颊,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就在这时,周卫国悠悠醒来,只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力气。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柔软的怀抱中,一双血红的双眼,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你是谁?这又是哪里?”周卫国虚弱的问道。
“无名谷,失心人。”白发女声音低沉,透着一股冷意。
“失心人,好奇怪的名字。可以给我一些食物吗?我好饿。”周卫国只感觉浑身没有力气,又渴又饿。他身受重伤,现在和普通人无异,自然会感觉到饥饿。
“好。”
失心人应了一声,并不多说一个字,直接打横将周卫国抱了起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哗啦哗啦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个抱的姿势,让周卫国十分又难受,却又不好说什么。况且,他也看出来了,失心人应该是失去了五感,如同活死人一般。她经历过什么,无人知晓。
为了缓解尴尬,周卫国还是没话找话,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戴着镣铐,这样不是很不方便吗?”
这时,失心人已经抱着周卫国来到一个山洞,山洞中十分干燥整洁,淡水、食物也储备了许多,都是一些瓜果,烤肉之类。很显然,她虽然失去了一些什么,但最初的她,必定是一个活的很精致的人。
失心人似乎知道周卫国不方便,将他放下后,就动手喂着,让周卫国吃了一些水果、烤肉,喝了一点水。
周卫国恢复了一些体力,身上也有了气力,终于坐了起来。他盘膝坐好,摆了一个五心向天的姿势,运转无名法诀,恢复自己的灵力。
一运转功法,周卫国就发现,这无名山谷中,灵气竟然异常充沛。本来按照他的估计,恢复伤势以及灵气,怎么也得三五天的时间。没想到,仅仅用了半天时间,他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周卫国收功后,却发现失心人看着他,表情痛苦。她抱着自己的头,不停敲打。
“你怎么了?”周卫国问道,同时单掌按在她后背,为她输入灵气,希望能缓解她的痛苦。
“你,你,你刚刚做的动作,好,好像一个人。我感觉,感觉和我有莫大的关系。我,我觉得,我失去了十分重要的东西。”
失心人断断续续,还是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失心人,你听我说,不要勉强自己,不要再想了,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缘字,时机到了,你自然会起以前的一切。现在这样,只会适得其反,让自己痛苦。你放心,有我在的一天,自然会为你找回过去的自己。”周卫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的柔和,一点点抚慰着,失心人,千疮百孔的心。
失心人终于一点点安静下来,松开了抱着脑袋的手,喃喃道:“缘,难道这么凑巧遇见你,也是缘吗?你帮我,以什么样的理由帮呢?”
周卫国走到失心人面前,直视着她血红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不是做什么,都需要理由。上天能让我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你,这一点,就足够了。”
失心人终于完全放开了心防,看向周卫国:“好,我听你的,以后,我就跟着你了,你不能丢下我。”
周卫国点点头:“当然,我怎么可能丢下你。那么,现在,就给你换一个名字。失心人,不好听,还容易让你陷入不好的回忆。这样,以后你就随我姓周,单名一个心字,好不好?”
“周心,好,我记住了。”失心人,哦,不,现在应该叫周心,终于有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名字。
周卫国继续道:“既然你跟着我了,我就告诉你,我来这里的目的,我是为了采摘一株灵草,和一只碧眼金雕大战,才从上面掉下来的。”
周心自动忽视了金眼雕,着重听到了“灵草”两个字,开口道:“这无名谷中,灵草很多,你有需要的,我带你去采。”
周卫国眼前一亮,最后反应过来,灵草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