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
秦扬那埋藏在身体深处的记忆被重新勾起:“小鱼,去……去找个没人的地方。”
陈鱼立刻将马车赶进了一个僻静的死胡同之中。
刚刚进入胡同,秦扬便再也坚持不住,推开车窗,大口大口地呕吐了起来。
而且是根本就止不住。
陈鱼下了马车,守在胡同口,生怕其他人见到秦扬此刻的样子。
终于。
秦扬平复了下来:“小鱼,我们回府。”
“是。”
陈鱼带着秦扬向着二皇孙府而去。
关于秦扬突然呕吐的毛病,陈鱼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他跟着秦扬十多年了,十年之前他就是秦扬的书童。
十年前,大周与寒国大战,大周死了储君,废了一个皇孙,秦扬从十年前回来之后,便落下了这个呕吐的毛病。
期间找了很多名医看过,都没看好,也没看出是什么病。
只有一个头发都要掉光了老郎中在看过之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在厉害的灵丹妙药也治不了心病……”
那位老郎中不久就撒手人寰了。
关于自己的病,秦扬没有多说,陈鱼也不敢多问。
只能这么耗着。
……
与此同时。
浑水河畔。
猎羊城,这里是距离战场最近的一座大城,猎羊城若是破了,那寒国大军就相当于是敲掉了大周的门牙。
所以猎羊城极为重要,这些年大周也在此地部署了大量了兵马。
镇北军前线大营就在猎羊城之内。
原本这座城叫做烈阳城,乃是冬天大周朝最早看到太阳的地方。
因此得名。
但是十年之前,金羊军师用计谋害死了大周太多的士兵,浑水河畔的军民极度憎恨金羊军师,恨不得剥皮吃肉,久而久之这座城就被叫成了猎羊城。
此刻猎羊城城主府内。
“胡闹!简直是荒唐至极!”厉长生胡子都飞起来了:“你哥疯了,你这丫头也跟着发疯!这是前线,是战场!”
“回去以后看我不打碎了那孙子的屁股!”厉长生气得跺脚。
今日刚刚醒来,近卫便急匆匆地来报,厉长生还以为是寒国大军发动进攻了,结果看见唐白鹿带着一家老小来到了猎羊城。
队伍里还有厉小茹。
唐白鹿见屋子里没有外人,劝说道:“老师您也不用动这么大气,厉宁也是为了小茹着想。”
“二殿下逼得太紧了,若是小茹不离开昊京城,二殿下迟早会让陛下赐婚的。”
“那日晚间,厉宁带了一个丫鬟到我府上,后来小茹便顶替了那丫鬟随我出了昊京城。”
厉长生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留不得,前线很快就要发生大战,小茹只能跟着你去西北了。”
“厉宁的打算是对的,你若是按照原来的路径走,恐怕此刻已经中了埋伏了。”
双眼之中寒光四射,厉长生咬牙:“陛下这几个孙子到底是难堪大任啊!”
陷害忠良。
这是在自掘坟墓。
“老师,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说!”
“厉家,该交给厉宁,他比我们看得清楚,也比您和我都……”唐白鹿欲言又止。
“都如何?”
“都不择手段。”唐白鹿道:“我这一路上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被君臣之礼束缚得太厉害了。”
厉长生一眼瞪了过去,唐白鹿赶紧闭嘴。
“此话以后再也不要提起。”
“是。”唐白鹿心中叹息,厉长生应该比他们看得都明白,只是这些年一直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实际上不过是舍不得他守护的大周罢了。
良久之后,厉长生道:“西北之地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闯,西北侯不是个善类,保护好小茹。”
“老师放心。”
唐白虎忽然拍了拍脑袋:“还有一事,厉宁来之前让我给您带了一封信。”
说罢将信递给了厉长生,厉长生笑骂一声:“亏这个混小子还记得他有个爷爷。”
信开头第一句:
爷爷,家里的钱您留着也没用,我就先用了。
“小王八蛋!”厉长生咬牙切齿,但是随着继续看下去,厉长生的脸色渐渐缓和,到最后已经是震惊。
“这小子有两下子。”
说完,厉长生将信递给了唐白鹿。
厉宁在信里写明,寒国军队常年生活在严寒之地,擅长在冰雪严寒之中作战,而此番的大周军队中,除了原本的镇北军,其余的都是从皇城附近来的。
少经寒冬。
所以厉宁料定,这个冬天寒国大军一定会发动总攻。
而厉长生要做的就是拖住寒国军队,只要熬过了一个冬天,到时候大周军队就可以以逸待劳,大胜寒军。
待寒冬来临,可以冷水浇墙,将猎羊城化为一座冰城。
将会为寒军攻城增加极大的难度。
如此种种,还提及了诸多建议……
唐白鹿看过也是忍不住惊叹:“过去他藏得也太深了。”
厉长生也点头:“这还只是远程猜测,若是到了战场,恐怕他的鬼点子会更多。”
“如此,他留在昊京城,我也可以安心了。”
……
昊京城。
厉宁坐在马车上前往皇宫。
厉九在养伤,如今给厉宁赶车的是厉七,厉七的功夫比厉九还高,暗中还有一个柳聒蝉,所以厉宁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有恃无恐。
但是这次,柳聒蝉没有藏在暗处跟着,而是坐在了厉宁的马车之中。
“一会儿我进宫,你便暗中跟着我,今日有些阴天,你行事也方便些,我要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暗哨。”
“师尊,皇宫之中高手无数,我不敢保证一定不会被发现,若是到时候打了起来,你就装作不认识我便好。”
厉宁闻言大为感动:“仗义!”
柳聒蝉摇头:“不是。”
“我自己能走,我怕真打起来你拖累我,他们若是以你为要挟,我容易分心。”
厉宁:“……”
柳聒蝉感受到了厉宁的眼神,咳嗽了一声:“师尊,你查皇宫暗哨做什么?”
“想和公主偷情?”
“滚!”
这是天下第二剑客?是诗圣?这是流氓吧?
厉宁凑近了柳聒蝉低声道:“我要偷人。”
柳聒蝉一愣:“有区别吗?”
“有,公主是女的,我要从皇宫里偷个男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