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最后还问了几个没营养的问题就走了。
看见鸣女弹一下琵琶就把无惨送走,你的思绪发散,想着鸣女能不能单杀所有鬼,一个出其不意给鬼全送到阳光下去。
不过在那里之前就会被无惨察觉到想法捏死吧。
大反派哪里有这么快领盒饭,你轻轻笑了下,把裙摆上的褶抚平,打算继续去骚扰鸣女。
*
鸣女的血鬼术很特殊,只要弹一下琵琶,只要不是在有紫藤花的地方,即使足不出户,她也能保证食物来源的不缺乏。
她喜欢把活人一刀毙命了在吃,没什么恶趣味,只是单纯的饿了,想吃饭填饱肚子。
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男人女人小孩都吃,但老人嘛,皮太干肉太老不喜欢吃是鬼之常情。
有时你来找她学三味线会恰巧碰到她在进食,地板上血呼啦一片,一具成年男性尸体的下半身被切成小块堆放在盘子里,鸣女正拿着拿着铁叉一点点把肉块往里送。
她似乎发现了门边的你,头朝你的方向看了一眼,手上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恢复原来的动作。
擅闯夫人的闺房是不对的,但你觉得是该来一点逾矩的亲昵举动来拉近你们之间的距离了。
不然按照之前蜗牛似的速度要猴年马月才能攻略下夫人,你苦恼地叹气,人与人的关系本来就是在不间断的陪伴下和一次次或是偶然或是有意的矛盾和接触中牵扯得更深的啊,直到密不可分,死亡都无法割开你们紧紧纠缠的红线。
你走进去,跪坐在上半身的尸体前,眠娘给你递上一把小巧的银刀。
你握着刀,在尸体脖颈处划上一圈,鲜血缓慢地渗出,像蛋糕外围草莓味的挂彩。
再顺着脊柱下滑,精准地切开皮肤,再往深层一刺,平着过刀隔断油膜,皮便轻松的揭开。
然后是手臂,也是在腕处划一个整圈,在沿着水平线一点点往腋下肩膀和躯干相连处划,最终和中心线汇聚。
你剖皮花了一点时间,剩下来就好办多了。
切块,片肉。
人在胸部和腹部的肉很多,你把白色的油脂全部都剔去,削了个上下一致的造型,最后切成厚度相宜、形状相同的肉边规整摆好在瓷盘上。
这么看来,人的肉竟然和猪牛那些牲畜的肉无异。
“夫人,请用。”
你瞧着她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如夜昙悄然绽放,眼底却闪烁着乖戾的光,仿佛这肉是你丧心病狂亲自割自己的给她吃。
鸣女的黑发挡住了她的眼睛,平直不变的嘴角又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微微愣了一下,自然而然地接过你递来的盘子,说道:“多谢。”
嗯哼。
你适当表现出一副被夸奖娇纵的模样,笑容越发灿烂。
之后你们虽然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师徒关系,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鸣女握着你的手腕控制手指去纠正弹错的音节。
你实在算不得上一个的好苗子,总是愚钝到需要夫人亲自上手,把你无数次弹得变音的曲子重新拉回正道。
如今你终于能独自的、流畅的弹出一首完整的春日小调曲。
你沉浸其中,眯着眼享受,叮咚叮咚,仿佛是八郎在嘎嘎自夸,春日微风拂过草地的温柔,你躺在老爹身上,眠娘在你旁边充当遮阴的架子,简直就是最棒的美梦了。
等溪水潺潺流淌的最后一点欢快奏完,鸣女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夸了声不错。
倒是在一边偷听的鬼舞辻无惨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太阳光了,好像就身处在太阳底下,被温暖包裹,鸟啊树啊水啊发出的声音充斥在耳边,但这一切对阴湿邪恶的大反派来说,就像浑身赤裸地出现在满是人群的街道。
恶心,排斥,被人剖开窥探的羞恼。
“什么东西。”他怨毒地看着你,眉眼之间是掩饰不住的嫌恶,像看到丈夫背叛的妻子般,凉薄的唇一字一句,仿佛每个字都在生生啖咬你的肉,“滚开,离我远点。”
被嫌弃了,
你把头埋于地,一副做错事恳求原谅的赎罪之姿,隐于黑暗的面却勾起一抹小小的微笑。
还真是,意外之喜呢。
在那之后你就很少见到无惨了,一是他不想看到你,二则你也有意避着他,如果你们两个都不改变现状的话,那估计这辈子都看不到对方了。
你依旧每天找鸣女练习三味线,只不过经过上次那件事后,她教给你的曲子明显换了曲调,不再充满生长的希望,反而是平缓、悠长的茶蘼之音,非常符合反派们阴暗潮湿的刻板印象。
又过了一个周后,你为了感谢鸣女夫人的教导,专门去「善」那里了解,然后精心准备了一样礼物。
是一套雍容华贵的和服。
你拿给她时因为包装得很好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所以她接过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们,你说这是送给鸣女夫人的礼物,感谢您这么久的教导。
鸣女轻轻哦了一声,并没有什么自谦地表示不用,而是低下头,苍白修长的手指解开上面缠绕的红绸。
和服露出来了,鸣女愣在原地,第一次以来错愕的情绪如此清晰的出现在脸上。
她太久没说话,你不由挂着些笑容,期期艾艾地凑过去
“夫人不喜欢吗?”
“……”
皮肉被刺穿的闷响传入你耳中,鸣女手中握着一把生锈的匕首,此时正想固定蝴蝶标本的长针般钉在你的心脏。
温热的血溅在她的脸上,生出一朵妖异的彼岸之花,彻底为鸣女打开了通往地狱之门。
你笑得依旧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