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在苏婉晴离开云衫坊后,钱沐的人就把小吉子的阿娘给接到了坊里。
这可把小吉子高兴坏了。
李娘子通情达理,给他放了个假,让他陪他阿娘。
小吉子便拉着他阿娘在坊里四处逛逛,熟悉下环境。
但他阿娘赵氏,为了不扫儿子兴,以及承李娘子的情,跟随着看了看。
比自家那茅草屋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自是无有不满意的,嘴一直张着笑得合不拢。
赵娘子心里对王妃甚是感激。
一个下午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转来转去,这十亩大的院子,雕梁画栋,九曲长廊,一步一景,看得眼花缭乱,“哎哟,不逛了不逛了。”
赵娘子扶着莲花石基底红漆木柱,顺势就坐在连廊上的椅子,用手捶了捶双腿。
“阿娘,累了啊?!”小吉子关切问。
“嗯,咱歇歇吧,或者回屋去,不逛了,差不多了。”赵娘子觉得这里以后有的是机会看,那最开始的兴奋劲头早过去了。
“行,那我扶您回屋去。”小吉子便上前扶起赵娘子,往前院那处走去,就是坊门前的一进院子,倒座房一排排的小屋子连成线。
为了方便阿娘照顾自己,钱庄头特意在右边墙角的两个屋,与其他屋子用青石砖砌了一堵墙, 分隔开一个小小的地方。
其他屋子住的是一般的杂役,之前小吉子也是住在那些地方,就是通铺,可以容纳十几二十个人一起睡。
刚坐在方凳上,赵娘子就问小吉子:“钱庄头呢?娘想找他说点事。”
小吉子道:“钱庄头忙着呢,娘,您是有什么事找他啊?跟我说说。”
“就是,娘寻思着,人对我们这么好,总得知恩图报啊,这样,我手脚俱全,不能在这白吃白喝白住的,你就帮娘去问问,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做的,我啥都能干。这里可比家里舒服多了,人也不能闲下来,娘忙惯了,你就这么说。”赵娘子看着绵软舒适的棉被,心里暖暖的。
“阿娘,您说的对,我这就去找找钱庄头。”小吉子的声音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双脚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迅速地提起,跨过门槛,仿佛那道门槛根本不存在一般。眨眼之间,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仿佛被一阵风卷走了。
赵娘子静静地坐在屋内,她的目光落在那扇半掩着的门上,仿佛能透过那道门看到小吉子远去的背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有赵娘子轻微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荡。
然而,等待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打破了屋内的沉寂。赵娘子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立刻站起身来,目光紧盯着门口。
眨眼间,小吉子的身影如疾风般冲了进来。他的步伐有些匆忙,脸上的神情却异常平静,让人难以捉摸。赵娘子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结果,于是急忙伸出手,紧紧抓住小吉子的胳膊,焦急地问道:“怎么样?钱庄头怎么说?”
“阿娘,您先别着急,我再去想其他办法试试。”小吉子赶忙宽慰道,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娘如此忧心忡忡的模样。
其实当时,钱庄头目正忙得不可开交,小吉子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说明来意。然而,听完小吉子的讲述后,钱庄头目只是淡淡地让他先回去等消息。
小吉子年纪尚小,尽管他头脑灵活、聪明伶俐,但对于成年人之间的一些处世之道却知之甚少。当钱庄头目如此回应时,他不禁心生疑虑,觉得这似乎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带着满心的不安和困惑,小吉子回到了家中。尽管他极力掩饰,可脸上的情绪还是难以完全隐藏,最终还是被细心的赵娘子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赵娘子见状,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她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整个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
这边小吉子正为他阿娘的事情而忧心忡忡,心情沉重。然而,隔天,阳光炽热,裴锦轩竟然顶着炎炎烈日来到了这里。
此时,门口的柳叶仿佛也被这酷热的天气折磨得失去了生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门房望着这些蔫了的柳叶,心中暗自思忖着,现在这个时候实在不宜浇水,还是等到傍晚时分再给它们补充水分吧。
就在门房思考着柳叶的事情时,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他定睛一看,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缓缓驶来。当马车靠近时,门房瞥见了马车上悬挂着的战王府的牌子,心中不禁一紧。
门房深知战王府的地位显赫,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上前将大门打开,然后转身对另一个门房吩咐道:“快去里面通知钱庄头,就说战王府的人来了!”
钱沐以最快的速度从三进院子奔出,看到裴锦轩时,脸上的笑容挂着,立马给行了个礼:”给王爷请安!“
裴锦轩轻抬了下手。
钱沐便起了身。
王爷这次来访想必也是想亲眼看看。
钱沐便跟在他的后面,裴锦轩转过身来说:”你别躲在我后面啊,快,在前面引路,给我介绍介绍!“
”是!“钱沐这才迟钝地知道,原来王爷是要来干什么的。
想是昨晚酒喝多了,今天脑子竟不灵光。
倒座房就在大门进来的两旁,小吉子虽然在西边角落里,但这边的动静他虽听不见说了什么,但远远地是瞧了个一清二楚。
单看贵人的衣饰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再有钱庄头点头哈腰的模样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想着钱庄头不给解决娘的问题,便想着现在来的这个人物,应该可以压他一头。
便想也不想,悄么么地过去,寻机在贵人面前露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