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在定陶县的城区有一家杂货店,就在刘章姥爷家的附近。
1992年的秋,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县城一街的青石板路上,给这条老街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街边的梧桐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偶尔飘落的几片黄叶,仿佛是岁月写下的诗篇,轻轻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一街是县城最热闹的街道之一,沿街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街边的小吃摊飘出阵阵诱人的香气,油条在油锅里欢快地翻滚,包子蒸笼里的热气袅袅升腾;卖菜的老农挑着新鲜的蔬菜,吆喝声此起彼伏;还有那修鞋匠、补锅匠,各自守着一方小小的摊位,专注地做着手里的活计。而在这条充满生机的街道中段,有一家不起眼却承载着无数回忆的杂货店。
杂货店的门脸不大,木制的招牌上“杂货铺”三个字已经有些褪色,被岁月磨得发亮的门框和斑驳的门板,无声地诉说着它的历史。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樟脑、纸张和各种日用品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一下子把人拉回了旧日时光。店内的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靠墙的木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酱油、醋、料酒散发着醇厚的香气;货架上层放着糖果、饼干,玻璃罐里花花绿绿的水果糖总是让孩子们挪不开眼;角落里,脸盆、搪瓷缸、扫帚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刘章的母亲,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却掩盖不住眉眼间的温柔。自从嫁人后,她就搬到了离县城一街有些距离的地方居住,但对父母的牵挂从未减少。只要一有空闲,她就会踏上回娘家的路,去看望年迈的父母,而每次回去,那家老街杂货店都是她必经的一站。
这一天,秋日的阳光正好,刘章的母亲早早地收拾妥当,换上一件干净的蓝布衫,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黑色的头绳扎好。她的竹篮里已经放了一些自家种的新鲜蔬菜,准备带给父母尝尝。出门前,她特意数了数口袋里的钱,那是她平日里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每一分都来之不易。
沿着熟悉的小路,刘章的母亲快步走着,心里想着父母的身体,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微笑。路过县城的主干道,看着来来往往的自行车和偶尔驶过的汽车,她加快了脚步。拐进一街,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她的心情也愈发雀跃起来。
走进杂货店,老板娘热情地招呼道:“来啦!快看看,今天进了些新货!”刘章的母亲笑着回应:“又麻烦您啦!我还是老样子,先看看有啥合适的。”说着,她开始在货架间慢慢挑选。
首先,她来到摆放调味品的货架前。拿起一瓶酱油,仔细看了看生产日期,又轻轻晃了晃,观察酱油的色泽和泡沫。确认品质不错后,她小心地放进竹篮里。接着,她想起父亲爱喝的老酒,便向老板询问:“您这儿还有上次那种老酒吗?我爸就好这口。”老板笑着说:“有呢!给你留着呢!知道你家老爷子好这口,我特意多进了些。”说着,从货架深处拿出一瓶老酒,递给刘章的母亲。她接过酒,仔细端详着,仿佛已经看到父亲喝着老酒时满足的笑容。
选完调味品和酒,刘章母亲又来到糖果饼干区。她想着家里的小孩子们,每次去都吵着要好吃的。她在货架前犹豫了许久,最后选了一小包水果糖和几块桃酥。这些在现在看来或许微不足道的零食,却是那个年代孩子们最甜蜜的期待。
在挑选商品的过程中,刘章的母亲和老板不时地聊着家常。老板会向她打听家里的情况,问孩子们的学习怎么样,丈夫的工作顺不顺利;刘章的母亲会关心老板的生意,问问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两人的话语间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仿佛不是简单的买卖关系,更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选好商品,刘章的母亲来到柜台前结账。老板一边熟练地计算着价格,一边说:“你也别太辛苦了,多给自己留点钱,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刘章的母亲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儿。只要爸妈和孩子们都好,我就满足了。”付完钱,她把商品仔细地放进竹篮,又聊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杂货店。
走在去父母家的路上,刘章的母亲步伐轻快了许多。竹篮里的商品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仿佛是一首欢快的乐曲。路过熟悉的邻居家,她都会热情地打招呼,邻居们也会笑着回应她,问问她父母的近况。
很快,刘章的母亲就来到了父母家的小院。轻轻叩响斑驳的木门,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母亲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闺女,你可来了!快进屋,快进屋!”刘章的母亲笑着走进院子,把竹篮里的东西拿给母亲看:“妈,我给您和爸带了点东西,有酱油、老酒,还有孩子们爱吃的糖果饼干。”母亲接过东西,眼里满是感动:“这孩子,来就来呗,还买这么多东西干啥!”
这时,父亲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女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刘章的母亲走上前去,搀着父亲的胳膊,关切地问道:“爸,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药?”父亲笑着说:“好着呢,好着呢!你就别操心了!”一家人说说笑笑地走进屋里,小院里充满了温馨的氛围。
母亲去厨房忙着准备饭菜,刘章的母亲也跟着帮忙。她一边洗菜切菜,一边和母亲说着家里的琐事,分享着孩子们的趣事。父亲则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拿着女儿买的老酒,小酌几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在父母家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夕阳的余晖已经洒在了院子里。刘章的母亲要回家了,父母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到门口,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路上小心,有空常回来看看。王秀兰点点头,眼里含着泪花,转身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那个物质并不丰富的年代,老街杂货店不仅是一个售卖商品的地方,更是连接亲情、传递温暖的纽带。每次刘章的母亲在杂货店的挑选,每一件带回家的商品,都饱含着她对父母深深的爱与牵挂;而杂货店老板的热情招呼,邻里间的亲切问候,则让这条老街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成为了刘章的母亲记忆中最温暖、最美好的存在。那些在杂货店的时光,那些与父母相处的瞬间,都化作了岁月里最珍贵的回忆,永远镌刻在她的心中,也成为了那个时代独特的印记,在时光的长河中熠熠生辉 。随着岁月的流逝,县城不断发展变迁,一街的面貌或许早已改变,老街杂货店也可能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中,但那段充满温情的岁月,那份浓浓的亲情,却永远不会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