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走后，现场人群很快散去。
原本等着看好戏的选手们目睹了这场离奇转折，议论纷纷，却也不敢久留，纷纷离开冰湖。
姜末站在原地，内心的震动和复杂情绪依旧翻涌，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控制住失态。
虽然林雪没有立刻认出他，但姜末无比确信：那就是南旋！
就是他最熟悉的队友！只是不知为何变成了这样，记忆也消失了。
原因很重要。
但是……现在的他压根儿就无能为力。
他需要时间，也需要给南旋时间。
他相信，一切会慢慢好起来。
只要确认了南旋就在这里，那么后续就一定会有办法让她想起来，只有人在，希望就在。
这才是眼下最值得庆幸的。
……
大部分的参赛选手都已经离开了。
周老三和王莽站在一起，用手肘互相碰了碰，小声嘀咕。
“啥情况啊？我他妈从没见过姜哥这样！”周老三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谁说不是呢？”
王莽也一脸难以置信：
“我认识的姜哥，杀伐果断，天不怕地不怕，猛得跟头牲口似的！哪见过他这副样子？刚才那眼神……感觉魂儿都没了。”
“唉，”王莽叹了口气：
“是人总有软肋吧？姜哥心里肯定藏着天大的事，只是咱不知道，也不敢问。”
周老三连连点头：
“对对对！所以我觉得，咱们得更上心点。姜哥让找的那些舱体，那些破铁盒子，肯定对他特别重要！不然他不会这么急。”
“这话没毛病。”王莽深以为然，“那玩意儿估计是关键线索。不然以姜哥的性子，不至于这样。”
“那……咱过去劝劝？”王莽试探着问。
周老三立刻摇头：
“别！这时候凑上去不是找不痛快吗？”
“再说了，姜哥啥人？小事儿他压根不在乎！”
“能让他这样，那事儿肯定大得超出咱们想象！咱们能想明白的，姜哥自己能想通。”
“倒也是……”王莽觉得有理。
“不过，”周老三话锋一转，壮起胆子：
“当小弟的，也不能干看着。我上去说两句，不提那事儿，就表个态！”
王莽点点头：“行，把我跟你一起上去。”
说完两个人就小心翼翼的挪到姜末身边，开口安慰道：
“姜哥，有些事儿咱不懂，也帮不上忙，更不敢瞎问。但您吩咐找的那些铁盒子，舱体，兄弟们一直记着呢！”
“都撒出去找了，肯定给您尽快找出来！其他的……兄弟们是真使不上劲了。”
出乎意料的，姜末并未迁怒。
他抬起头看着两人，心里竟泛起一丝微弱的感动。
本以为周老三和王莽这种人，不过是依附他的武力狐假虎威，没想到关键时刻还能说出这番话。
这已经足够了。
那些舱体线索，确实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他点了点头，看着两人，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谢谢。”
这声“谢谢”让周老三和王莽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姜哥您说啥呢！太见外了！都是兄弟，应该的！”
“对对对！包在我们身上！一定帮您留意着！”王莽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
说完，几人也没再逗留，各自散去。
冰湖中央很快只剩下姜末一人，还有安静趴伏在旁的万象。
姜末翻身爬上万象宽阔的背脊。
万象低鸣一声，温顺地起身，驮着他，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营地方向缓缓走去。
天空又开始飘落细碎的雪花。
骑在象背上，姜末的思绪也如同这飘雪，纷纷扬扬。
今天的事，首先印证了一点：
雨林时空湮灭时，确实有故人跟他一样，来到了这片冰原！
只是他们似乎都丢失了过去的记忆，只有他自己，完整地记得一切。
好像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个例外。
但还是那句话，当所有人都迷失的时候，清醒的那个人是最遭罪的。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心情却抱怨和诉苦了。
都到这儿了，再难也只能顶着头皮向前走。
……
不过眼下的这一切……
会不会和那该死的“认知滤网”有关？
姜末在心中打了个问号。
但至少，有个好消息：
他找到了南旋！
如果南旋存在，那么芊芊呢？
节目组的导演、导播呢？
还有那些曾经的对手，比如坤坤、大牛哥他们……
会不会也以某种身份，出现在这场“冰原求生”里？
虽然还没见到，但他相信自己若有缘再见，应该能感觉到那种独特的熟悉感。
然而，巨大的失望也随之而来。
刚才冰湖聚集了那么多选手，他仔细感应过，除了南旋，再没有第二个能让他产生熟悉感的人。
也许那些人尚未出现？
或者……导演、导播他们，会不会就在操控这一切的“节目组”内部？
这个猜想暂时无法验证。
姜末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认知滤网”的作用机制了。
这东西似乎能直接抹去一个人过去的记忆，并强行修正其认知，使其对异常现象习以为常。
这个结论，是他从一系列事件中拼凑出来的：
在雨林时，为什么本该灭绝的猛犸象、孟加拉虎，甚至史前巨齿鲨会出现？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这就是认知被强制扭曲的结果——认知滤网强行修正了他们的常识，让他们认为这些异常存在是“正常”的。
而现在，南旋完全记不起过去的一切，连他都不认识，这同样是认知滤网的力量——
它抹去了她雨林时空的记忆，植入了“林雪”这个身份和相应的认知。
“认知滤网……扭曲常识，抹除记忆……好手段！”
姜末在寒风中低语，眼神冰冷。
但是，“循环”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从李维悖论中冒出来的词，像根刺一样扎在他脑海里。
还有“火种协议”、“智枢”……这些碎片化的线索之间，到底藏着怎样一个巨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姜末感到，自己刚刚撕开一角帷幕，看到的却是更深、更黑暗的迷宫。
他需要好好梳理，需要更多的线索，需要找到剩下的舱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