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十三太保的得力干将,还负责大飞的生意,自然手下人数众多。
他一声令下,手下的人立刻就往石硖尾那边赶去。
等到他返回宴席的时候,宾客们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辉仔和新郎他们在那儿打闹。
“春宵一刻千金难买呀。”
娅飞搂着辉仔的肩膀说道:“小子,打算让别人陪你玩一整晚?”
“我没问题,一会儿还要去闹洞房呢。”
“闹什么闹。”
娅飞一把拽起辉仔就往外走,“阿b,你可真行,咱俩兄弟好久没见了,先聊聊。”
细荣在后面小声嘀咕:“飞哥真是太牛了。”
阿b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问题,咱们也可以的。”
“表哥!”
辉仔大声喊道:“你今天能来我真的特别高兴。”
“走,带你去吃夜宵。”
娅飞突然问了一句:“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表哥,你开什么玩笑呢。”
辉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在硬撑,“你还不了解我吗?”
“在石硖尾这块地方,谁敢动我?”
“凶得跟鬼一样。”
娅飞笑了笑,递给辉仔一根烟,“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九九?”
“没……没有啦……”
辉仔不想承认,他自己都觉得挺没面子的,更不想给娅飞找麻烦。
“基哥呢?”
辉仔转移话题:“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当厨师呢。”
娅飞大笑着说:“还是个大厨呢。”
“切!”
辉仔瞪大了眼睛:“表哥,你是不是在逗我呢?”
“神经病,谁逗你呢,到时候你自己去筲箕湾看看就知道了。”
娅飞看着辉仔那倔强的样子,也不着急,只是抽着烟,闲聊着,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下了山坡,前面就是以前他们常去的球场。
他们年轻的时候,经常在这里踢球,然后被人教训一顿。
辉仔笑着说道:“表哥,以前我们在那儿多威风……”
他突然不说话了,只见球场前停了十几辆面包车,站着上百号人,全都穿着嘿西装,气势汹汹的。
“表哥,快跑。”
辉仔讲义气地拉着娅飞就想跑,“肯定又是桦喜得罪人了,要挨刀子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表哥,几年不见,你说话都变得文绉绉的了。”
娅飞笑着骂了一句:“怎么不去考个公务员呢?”
“喂,喂,表哥。”
辉仔眼睁睁看着娅飞往前走,只能狠狠地骂了一句:“人死鸟朝天,大家一起完蛋吧。”
“我警告你们。”
辉仔一边跑一边乱喊:“石硖尾是我的地盘,随便都能叫来几百个兄弟。”
“飞哥!”
球场前上百人齐声大喊:“我们来了。”
“切!”
辉仔吓了一跳,看到娅飞站在人群前朝自己挥手,他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走过去,低着头问:“表哥,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表弟,辉哥。”
“辉哥!”
辉仔吓得赶紧摆手,连声说:“哪里哪里,我可不敢当。”
“把头抬起来。”娅飞说着,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把左边的头发拨到一边,露出里面的纱布包扎,“有个人嚣张得很,竟然敢打我表弟,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干掉他!”兄弟们个个气愤填膺,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哪有别人敢这样?
辉仔是飞哥的表弟,那就是自己的人,敢动他,那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弟们嗖的一声从西装里抽出西瓜刀,“飞哥,咱们干脆把石硖尾给平了算了。”
娅飞这才低头看了辉仔一眼,“你说说,是谁打的你?”
“表哥,你得给我做主。”辉仔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威风的场面,上百个嘿衣人个个精神抖擞、凶神恶煞,还叫他辉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是飞仔强。”辉仔怯生生地说,“表哥,他可厉害了,是桦喜那边的老大,这里没人敢惹他。”
大家一听都哈哈大笑,“厉害?你问问看,到底是筲其湾的人凶,还是我们凶?”
既然知道了名字就好办了,娅飞一挥手,“去,把他抓过来。”
“我倒要看看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明白了,飞哥。”上百号人只留下十个保护娅基,其他人都跟着一声令下冲向公屋区。
在这种地方找人太简单了,随便抓几个蓝灯笼就能问出位置,所以他们也没必要再问辉仔。
“表哥……”辉仔愣住了,细荣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娅基的事情,娅基自己也不会到处宣扬,毕竟他是十三太保之一,要面子的嘛。
辉仔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现在混哪儿呢?”
旁边的小弟赶紧说:“辉哥,基哥在筲其湾呢。”
他还补充了一句:“十三太保哦。”
“找死!”辉仔蒙了,十三太保?他当然知道那是光爷的手下,都说他们能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血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表哥竟然这么牛掰。
一时间他热血沸腾,“表哥,我跟你混了。”
“要发哒了!”
“别开玩笑了,找死。”娅飞拍拍辉仔的肩膀,“这次回来就是带着大家一起发财的。”
“表哥。”辉仔连头疼都顾不上了,他用力拍着胸口大声说:“忠肝义胆,这条路,我跟你走到底。”
“还能打球不?”
“没问题。”辉仔兴奋地说:“表哥,你们走了之后,这球场就是我的地盘了。”
球场角落里扔着一个篮球和一只鞋,一看就知道是那些打球的小混混被筲其湾的人吓跑后留下的。
“表哥,来个三步上篮怎么样?”
辉仔挑衅道:“当老大当久了,不会把本事都给忘了吧?”
“你找死呢!”
娅飞脱下外套扔给小弟,不屑地说,“你这是小瞧我呢?”
“不管你走到哪儿,你表哥我都能罩着你。”
他接过别人高高扔过来的篮球,运了两下就来了个三步上篮,结果球没进!
辉仔哈哈大笑:“表哥,你也太逗了吧。”
娅飞有点不高兴:“别提了,最近忙着生意呢,娅基也天天忙着开食堂,连打球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辉仔边运球边靠近:“表哥,那辆奔驰车不会是你的座驾吧?”
娅飞转过头:“哦,那是公司配的,我懒得自己买车。”
辉仔一听,顿时兴趣大减,连球都不想打了:“光爷还给你配车?”
“这算什么。”
娅飞挺起胸膛:“小伙子,我跟你说,房子都给我配好了。”
“吃饭还有食堂,这待遇可真不错。”
娅飞眨眨眼:“不过要是去赌马场,那可不能打折哦。”
“大哥,人家说你是靠青春吃饭的,这方面就别太抠门了。”
辉仔咽了好几次口水:“简直就是天堂。”
“哎呀,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娅飞捡起球跑到篮筐下投篮,啪嗒一声,终于近距离投进了一个,“跟着光哥混,吃喝根本不用愁。”
辉仔突然想起一件事,跑过去问娅飞:“表哥,我听说光爷做事心狠手辣,你压力大不大?”
“你神经病。”
娅飞无语:“外面都传些什么玩意?”
“光哥是仁义的真君子。”
辉仔缩了缩脖子:“但都说光爷凶狠无情,跟他作对的人都会死得很惨。”
“疯了吧你。”
“肯定是造谣。”
娅飞跟曹光混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动手,每天都是笑眯眯地跟大家打招呼,有时候还跟娅基一起去发救济粮,完全搞不懂那些道上人的想法。
“我跟你说……”
娅飞压低声音:“光哥的命硬得很,金箍棒都没他硬。”
“能跟着光哥这样的大哥,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辉仔哦哦几声,似懂非懂,但他不在乎这些,反正知道表哥现在混得风生水起,自己跟着表哥,发哒指日可待,“对了,表哥。”
辉仔有点害羞地问:“你那还缺人手不?”
娅飞笑了:“想把你那俩兄弟也带上?”
辉仔连连点头:“表哥,大家都是好兄弟,他们很讲义气的。”
“要!”
娅飞模仿曹光的动作,右手用力一挥,显得特别有气势,“表哥今天来就是招宾买马,好兄弟都要收下。”
他望向外面,自己的小弟正带着一个人往球场这边走。
“飞哥。”
小弟一脚踹过去,拎着的那个人直接跪倒在地,“这个人就是飞仔强,抓他的时候他正在吸毐。”
“原来是同行。”
娅飞瞧不起那些在石硖尾不守规矩的人,尤其是受曹光影响,把碰粉视为大忌的家伙。
他们对这类行为深恶痛绝,“强哥,听说你挺能耐。”
“辉仔。”
“你自己看着办吧。”
飞仔强其实老早就瞅见辉仔了,心里嘀咕这家伙后台怎么这么硬。
一听这话,赶紧求饶:“辉哥,辉哥,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妈的!”
辉仔上去就是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连喜钱你都敢抢?”
“你还有没有人性?”
娅飞这才明白,辉仔挨揍是因为保护了宴席的钱。
这种事在石硖尾太常见了,越穷的地方,人们为了生存就越没下限,特别是那些靠武力逞强的,简直是无法无天。
娅飞在一旁冷眼旁观,想看看这个表弟能不能在道上混出名堂,毕竟石硖湾虽然表面上挺平静,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胆量和心狠手辣可是混江湖的必备条件!
“辉哥,辉哥。”
飞仔强慌了手脚:“是我一时冲动。”
“好商量,好商量。”
“商量个屁!打的就是你。”
辉仔冲过去一顿拳打脚踢,直到自己都快喘不上气了才停手,“真痛快,真痛快。”
“表哥,我满意了。”
“这就完事了?”
娅飞可不一样,自从在石硖湾历练了一番,尤其是在张谦的地盘上混过,哪还会这么心慈手软?
他摇摇头,“辉仔,今天表哥给你上混江湖的第一课。”
“那就是狠!”
娅飞一挥手,“把他四肢的筋都给我挑了。”
辉仔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飞仔强就已经被按在地上,筋被干净利落地挑断了,躺在地上疼得鬼哭狼嚎。
“辉仔。”
娅飞拍拍他的肩膀,“记住,在道上混,别人凶你就要比他更凶。”
“别人狠你就要比他更狠,这样才能站稳脚跟。”
“哦,表哥,我明白了。”
辉仔挠挠头:“我还以为打一顿就算了。”
“傻小子,难道要等着他找人报复你吗?”
娅飞说:“除非让他变成废人,不然找来的帮手不是更麻烦?”
“走,表哥带你去石硖湾吃夜宵。”
“飞哥,佛爷带着人来了。”
一个小弟跑过来:“要不要打出去?”
“别急。”
娅飞好歹也是十三太保的一员,参加过曹光起家的争斗,后面也经历过不少风浪,根本无所畏惧,“怕什么?我们是石硖湾的人。”
他说得毫不犹豫,就连还没正式加入石硖湾的辉仔听了也信心倍增。
人怕出名猪怕壮,石硖湾在港九一带名声最响,谁敢轻易招惹?
等娅飞带着辉仔走出球场,佛爷桦喜已经带着几百人把他们团团围住,“娅飞,你这是什么意思?”
桦喜恶声恶气地说:“越界了吧,懂不懂规矩?”
“有必要这么大声吗?”
“那你去做夜场dJ喊麦好了。”
娅飞不屑地咧了咧嘴:“我来探望表弟还得先跟你报备吗?”
桦喜扯着嗓子喊道:“探望表弟用得着带这么多人?”
他当然有理由生气,光哥花样百出,谁知道他又会弄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来?
“我就喜欢这样,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