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岗脸上掠过一丝笑容,他索性不抵挡,任由托尼的手指按在自己胸口,借着这股力量,他整个身体像麻花一样扭曲,双腿则如同铁钳一般,猛地朝托尼的脖子夹去。
可谁知托尼早有准备,猛地一用力,在高岗的腿还没碰到他之前,就把他给甩了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高岗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托尼,这家伙真不是一般的强。
两人不过才过了几招,却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周围围观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打嘿拳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上来就是硬碰硬,大家都想着快速、直接地把对手打败,所以动作都简单直接。
托尼和高岗的动作虽然看似平平无奇,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就像是帼术高手在对决,一下子就进入了状态。
“好样的!”
豪强忍不住鼓起掌来,心里既心疼又激动,这家伙是在跟自己玩心眼儿,前几场比赛明显放水,现在表现得这么厉害,恐怕要被光爷看中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失去这样一个得力助手,还有那个倒霉的辉少,他就觉得像是失去了好几座金山。
曹光也在鼓掌,太精彩了,真的是非常精彩。
托尼的功夫他是第一次见,狠辣又果断,这小子手上肯定沾了不少人的血。
至于高岗,身手敏捷得像猴子,攻击凶猛得像老鹰,也算是个人才,真是难得。
他见两人又要动手,连忙喊道:“别打了。”
曹光站起身来走到高岗面前:“你很不错,以后跟着我混吧。”
高岗不情愿地说:“我不想留在这里。”
他见这个人一句话不对付就要动手,知道这个人可能比豪强还要狠,多年的遵纪守法让他一时难以接受这种行事作风。
“真是个笨蛋。”
豪强见光爷果然看中了高岗,现在这家伙居然傻乎乎地拒绝,顿时急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谁愿意跟自己过不去?
“跟着光爷混,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不比在内地强多了?”
“能当大爷干嘛还要回去受人摆布?”
豪强劝人入伙总是有一套,如果不是擅长画大饼,他自己怎么能开得起拳馆,招募拳手打比赛呢?
“花花世界才是你大展身手的地方。”
阿虎大喊:“要是回去,你就只能是个土包子。”
“脑袋不清楚,老大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你知道什么是祖坟冒青烟吗?”曹光笑着说道,“我从来不强迫别人。”
“两条路,要么跟着我,要么不跟,你自己选吧。”
拳馆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约而同地看向高岗。
光爷这架势,要是敢拒绝他,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家伙难道是真的傻吗?
高岗这辈子也就做了俩决定:小时候家里头穷,兄弟姐妹又多,他自个儿跑去武校了,因为那儿管饱管住,还不用家里出钱;再就是打嘿拳,那可是为了个女人,要不他打死也不会干这事。
现在,他明白自个儿又站到了选择的十字路口,这次的选择比前两次都凶险得多。
他感觉到了杀气,而且还不是一股,是两股!
那位大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真想敲开高岗那榆木疙瘩脑袋瞧瞧里头装的是什么。
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瞅准眼前,命都没了,还讲什么原则?
人一死,什么事都没了,谁还记得你是谁?
他脑门上渗出了细汗,突然想到了田莉,漫不经心地瞅瞅四周:“嘿?田莉今儿怎么没来呢?”
高岗一听,立马像霜打的茄子,蔫蔫地说:“我跟。”
曹光笑了笑,转头对大佬说:“一会儿有人给你送三十万过来。”
“一定得收!”大佬猛地回过神来,赶紧道谢:“谢谢光爷给面子。”
一个正经八百的武术冠军突然想打嘿拳,这背后肯定有故事。
曹光瞅瞅高岗带来的那个年轻女人,长得平平无奇,他压根就看不上,不明白高岗怎么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曹光才懒得管这些,随口问了句:“还有什么事?”
田莉抢着说:“还得收拾行李呢。”
曹光瞪了她一眼:“男人说话,女人别插嘴。”
田莉立马闭嘴,她当然清楚男人跟男人不一样。
在剧团时她就瞧出高岗对她有意思,后来听说打嘿拳来钱快,才撺掇高岗试试这条路。
要不是因为她,高岗早就回内地了。
本来听说有大佬看上高岗,她还挺乐呵,可现在瞅着曹光的态度,心里头有点七上八下的。
“对我女朋友尊重点。”
高岗忍不住开了口:“她就是个普通人。”
曹光心想,普通人能撺掇你去打嘿拳?
不过在香江,钱才是老大,他才懒得管这些,慢悠悠地说:“记住了,现在的你还不配让我尊重。”
“等你有了价值再提这事。”
“走吧。”
曹光瞅瞅他俩的情况,就知道他们手头不宽裕,行礼?
“会有人安排你们的生活。”
曹光往车里一坐,那气势压得高岗和田莉都不敢吭声,乖乖上了豪车。
瞅瞅车里的豪桦配置,俩人都看愣了。
“托尼、阿虎、高岗。”曹光吩咐道,“这段时间你们一起练武。”
“明白,大哥。”阿虎兴奋地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大哥决定让他们动手了,他觉得自个儿终于要出头了!
曹光转头对闷闷不乐的高岗说:“这次打的是生死擂,你要是能活着出来,我就帮你搞定香江身份证,再赏你一套房。”
“想跟我混,欢迎;想走人,随意。”曹光又多说了一句,“总而言之,打赢了我,你才有资格把握自己的人生。”
曹光笑着瞥了田莉一眼,感觉高岗已经完全被这个女人掌握了。
“要是敢玩花样,我保证你们想跑都没门。”
“四……光爷,我们不会的。”田莉猛然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是谁。
以前大家都叫曹光光哥,等他做了揸数,才有人尊称他光爷。
田莉和高岗不一样。
高岗一直在武术队,社会经验少,心里还保留着纯真。
而田莉常年在剧团跑码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场面都经历过。
她清楚,女人要想在社会上混出名堂,必须有人罩着。
她的目标很明确,要么是帮派里的人,要么是差佬。
只要控制得当,她觉得总有成功的一天。
高岗就是她选中的依靠,所以她劝高岗别回武术队,去打擂台。
虽说基础差点,但赚的钱可比以前多了去了。
把他们送到筲其湾那套大概六七十平米的小房子后,田莉激动地抱住高岗,“高哥,我真替你高兴。”
高岗对她一点怨气都没有。
他看了看房子,虽然跟内地农村比是小了点,像个小窝似的,但设施还挺全。
他在香江待了一段时间,知道这里的房价贵得吓人,这套房子至少值上百万,不知道要打赢多少场比赛才能买得起。
“莉莉,你开心就好。”高岗对这些物质享受并不看重,他受的教育更注重内在修养。
田莉见他神情有些落寞,以为他是因为到这里来不适应,就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高哥,香江就这样。”
“普通人想过得好点,只有两条路。”田莉认真地说,“心慈手软一辈子穷,想发财就得心狠。”
“别介意我说话直。”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也想一步登天,可哪有那么容易呢?
剧团里的事,比《三帼演义》还复杂。
为了那点利益,每个人都得耍心眼儿,剧团是这样,外面的世界更是如此。
“我知道。”
高岗温柔地看着田莉,眼神就像早上的阳光。
在剧团时他就特别喜欢田莉,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当然想好好珍惜这段感情。
“我会好好打的。”
“为了你。”
真是个憨厚的人,田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点感动,也许就是因为他这份纯真?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高哥,如果你真的决定了,那就得拼命。”
“光爷这个人架子大着呢。”
她想起二妹讲的故事,又回想起刚才进筲其湾的情景,“他应该是帮派的大佬吧。”
“这种人说话,肯定不是闹着玩的。”
高岗点了点头,虽然他社会阅历不深,但也不笨。
那个有钱人在光爷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还得主动帮忙收拾烂摊子,这些细节已经足以让他看出不少门道来。
再说了,人家一开始就表明了要打生死擂,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就不可能再轻易下去,除非像光爷说的那样,打赢才行。
突然间,他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不就是打个擂台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相信自己绝对能行!
“莉莉,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高岗信心满满,别的不行,打架这方面,他自问没问题。
田莉的眼神望向别处:“高哥,我发现之前的队长好像很会打拳。”
“他也是从内地过来的,要不我去把他找来帮个忙?”
“行!”
高岗心里明白,这次肯定是躲不掉了,为了将来,当然是能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力量。
在太白海鲜坊的包厢里,蒋桦炎和神仙锦面对面坐着,他们选的是最高层的包厢,从这儿往下看,维多利娅港的美景尽收眼底。
这里的菜讲究的是新鲜,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这儿的环境和视野,两位大佬都非常满意。
太白海鲜坊三面环水,寓意着财源广进,很多道上的人都会来这里谈事,图的就是个吉利。
蒋桦炎和神仙锦虽然是大佬,但也免不了这些俗套。
“阿锦,咱们有几年没见了吧?”
蒋桦炎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十几年了吧,那时候你好像刚在土瓜湾崭露头角?”
神仙锦正用毛巾擦着手,他是个爱干净的人,仔细擦完手后才说道:“是,蒋生的记性真好。”
“还是你厉害。”
蒋桦炎笑了笑:“水房能有今天,多亏有你。”
水房早期的成员大多是安乐汽水厂的工人,所以社团的名字和安乐有关。
再加上这些人都是在汽水厂工作的,所以在道上被称为水房。
四十年代的时候,有个绰号叫“白面书生”的狠角色,带着水房一度成为香江最大的社团。
那时候道上流行的说法是“最老福义兴、最大安乐”。
不过后来蓝**在香江栽了跟头,**变成了14K和新记。
这些人打架确实不行,但欺负香江本地的小混混简直就像用大炮打蚊子,水房差点被打得连名字都没了。
后来神仙锦趁着14K的双花红棍傻佬忠跑到尖沙咀插旗的时候,趁机拿下了土瓜湾。
站稳脚跟后,他又亲自带着手下到处插旗、开疆拓土,在湾仔抢了不少酒吧的看场权、小巴线路的经营权,还有长沙湾的菜市场等,一时间风光无限。
要不是出了个神仙锦,水房早就衰败了。
神仙锦笑着说道:“哪能跟你蒋生比,你手下四虎十杰,个个都是风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