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荆州古城墙
胡宇轩的手电筒光束在洪湖淤泥中颤抖,那截嵌着三星堆纹路的青铜剑柄刚被拽出水面,远处突然传来汽笛嘶鸣。五艘挂着\"长江考古\"旗号的快艇破雾而来,探照灯将湖面照得惨白。
\"沉沙的人!\"阿桑扯下浸透的苗族头帕,露出额间渗血的朱砂符咒,\"他们来抢龙鳞匕——\"
话音未落,快艇舱顶突然翻出黑洞洞的枪口。胡宇轩将阿桑扑入芦苇荡的刹那,子弹已在方才站立的位置激起串串水花。混乱中青铜剑柄泛起诡异幽光,湖底竟浮起密密麻麻的战国竹简,每一片都刻着相同的鸟虫篆:
荆州危,速救
荆州宾阳楼的飞檐在血月下勾出狰狞剪影。胡宇轩攥紧龙鳞匕,刀刃上凝结的霜花正与怀中青铜剑柄共振——这两件从洪湖死里逃生带回的器物,此刻在古城墙上烫得像是要熔进骨血。
\"护城河水位降了三米。\"阿桑的银镯磕在明代城砖上叮当作响,三星堆纹路映着月光竟开始流动,\"你看这些水渍。\"
胡宇轩俯身细看,青黑色条石表面布满细密裂纹,渗出的不是水珠而是暗红血丝。他试着用剑柄轻触砖缝,青铜器突然迸发刺目金光,照出城墙夹层里层层叠叠的赤红方砖——每块都浮雕着火凤凰衔日图,凤尾缠绕的青铜枝桠与三星堆神树如出一辙。
\"《江陵县志》记载'嘉靖修城得古砖,焚之三日不熄'。\"阿桑的指尖掠过砖面,凤凰眼珠突然燃起幽蓝磷火,\"这是白起破郢前,楚巫祝用陨铁炼制的镇龙砖!\"
城墙猛然震颤!垛口处崩落的碎石还未坠地,就被护城河中央腾起的血色漩涡吸入。六艘沉沙快艇环绕着直径二十丈的漩涡疾驰,船尾拖曳的青铜网中,数十件三星堆神树残件正拼合成狰狞树形——最顶端的太阳纹章,分明是日军\"八纮一宇\"塔上的青铜构件!
\"他们要唤醒龙怨!\"胡宇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闪回洪湖底那具被青铜锁链贯穿的龙骸,终于明白沉沙商会的真正目的:用三星堆神树为钥匙,护城河为锁孔,释放楚人镇压两千年的龙怒之气。
刀疤脸站在主船桅杆上,手中洪湖抢来的半截青铜剑血光冲天:\"楚人压了龙脉两千年,该让郢都陷落的戏码重演了!\"断剑挥落瞬间,神树残件骤然轰鸣,六道黑龙水柱从漩涡腾空而起,张牙舞爪扑向宾阳楼。
阿桑的银针裹挟着火凤凰砖的磷火激射而出,却在触及水龙的刹那被黑气吞噬。胡宇轩纵身跃下城墙,龙鳞匕与青铜剑柄凌空相击,冰火交织的气浪在脚下炸开百米冰径。他踏着浮冰冲向漩涡中心,虚空中突然浮现出《云梦龙迹图》的金色水纹——正是洪湖苏维埃墙上消失的战国河图!
\"断!\"暴喝声中,剑影化作万千金色铭文刺入水脉。没有预想中的爆炸,唯有地底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六条水龙僵在半空,龙鳞匕的寒气顺着铭文脉络急速蔓延,将整条改道的水脉冻成晶莹剔透的冰雕。
沉沙快艇上的太阳纹章突然爆裂,刀疤脸惨叫跌落甲板。胡宇轩趁机夺回青铜剑柄,却见城墙夹层的火凤凰砖开始片片剥落。阿桑在城头惊呼:\"砖铭变了!\"
原先的\"龙怒则郢陷\"竟渗出沥青状黑液,重组为更惊悚的谶语:
凤陨日落,江城焚
城墙内部传来沉闷爆响,宾阳楼地基突然倾斜。胡宇轩扒开碎裂的镇龙砖,瞳孔骤然收缩——砖层背后不是夯土,而是锈迹斑斑的日文输油管道!1938年长沙大火的刺鼻燃油正从阀门喷涌,沉沙商会改道水脉的真正目的,是要让整座城墙浸透燃油!
\"小心头顶!\"阿桑的喊声撕心裂肺。胡宇轩抬头看见血色漩涡并未消散,反而在月全食中凝成巨型日之丸图案。更恐怖的景象出现了:漩涡中心缓缓降下青铜神树,枝干上倒挂着数百具白骨,既有戴三星堆金面罩的巫祝,也有穿昭和军服的骷髅!
\"三星堆文明...日军...他们一直在掠夺龙脉!\"胡宇轩的剑柄突然滚烫,龙鳞匕上的霜花竟凝成徐夫人匕首的\"断水\"铭文。当第一滴燃油溅上神树残件,他福至心灵般将双刃交叉斩出——
时空仿佛被劈开裂缝。楚巫祝的白骨突然动弹,金面罩射出绿松石光芒,与昭和骷髅的军刀相撞。胡宇轩在刀光剑影中看见惊人真相:三星堆神树上的太阳纹,正是日军从战国徐国墓盗走的锻龙术图腾!
\"快用凤凰血!\"阿桑将染血的银镯抛来。胡宇轩挥刃割破掌心,龙鳞匕饮血后突然幻化出火凤凰虚影。神树在凤鸣中崩塌,燃油触碰到凤凰磷火却诡异地结为盐晶。当最后一缕黑烟散尽,护城河底赫然露出半截青铜面具——额心绿松石的位置,嵌着三星堆金杖的残片。
暴雨倾盆而下。胡宇轩瘫坐在城砖上,看着阿桑拾起面具时,额间朱砂符咒与绿松石产生共鸣。他知道,这场横跨三千年的文明暗战,才刚刚揭开血腥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