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战意魂晶带来的精神振奋和丹药的辅助,夜玄四人在那布满断柱的谷地边缘,寻到一处被巨大兽骨半掩的岩缝,勉强作为临时据点。布下简单的隐匿和预警阵法后,四人抓紧时间疗伤恢复。
石昊的伤势最重,胸骨断裂,内腑受创。苏清雪以精纯的冰魄玄力为他梳理淤血,冻结伤口,辅以上好的疗伤丹药,暂时稳定下来,但短时间内无法再承受高强度战斗。夜玄的神魂创伤在玄天鉴清光和战意魂晶的滋养下,恢复速度较快,但强行催动力量的经脉依旧隐隐作痛。萧炎则忙着补充消耗的符箓和丹药,尤其是珍贵的玄阴避煞丹,已所剩无几。
休整了约莫一日,四人状态恢复大半,但玄阴避煞丹的时效已不足十二个时辰。紧迫感如同悬顶之剑。
“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尽快找到天香豆蔻的线索!”夜玄沉声道。他再次催动玄天鉴,清光扫视着这片死寂的战场,试图寻找丹尘感应中的异常。
“徒儿,向西北方向!”丹尘虚弱却带着一丝激动的声音突然在夜玄识海响起,“老夫感应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上古灵药的残留气息!虽然被浓郁的煞气掩盖,但那股生机…不会错!就在西北约五十里处!”
西北!夜玄精神一振!玄天鉴清光立刻锁定方向,冰冷的推演意志穿透重重煞气阻隔。果然,在西北方向,玄天鉴反馈回的煞气流动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涡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被动地吸收着周围的煞气。
“走!”夜玄毫不犹豫,带领三人再次踏上征途。
五十里路程,在葬神古战场中走得异常艰难。空间裂缝更加密集,如同无形的死亡陷阱。煞气黑雨时大时小,腐蚀力惊人。途中又遭遇了几波游荡的战魂,实力从玄脉到玄丹初期不等,在夜玄的预警和四人配合下,有惊无险地避过或斩杀。
终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盆地,盆地上空笼罩着浓郁得如同墨汁般的灰黑色煞气云团,黑雨在这里变成了瓢泼之势,腐蚀力倍增。盆地中央,隐约可见一片被扭曲的、半透明的能量屏障笼罩的区域。那屏障早已残破不堪,布满裂痕,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溃。透过屏障的裂缝,可以看到里面并非焦土,而是…一片荒芜破败的园圃景象!
枯萎焦黑的灵木枝干如同鬼爪般伸向天空,早已失去光泽的灵壤板结成块,无数灵药的残骸化作了灰烬,只有零星几株顽强却扭曲变异的毒草在煞气中摇曳。整个药园死气沉沉,弥漫着衰败与绝望。
然而,就在这片死亡园圃的最中心,一处由破碎的暖玉铺就、尚存一丝微弱灵性的小圃中,一株奇异的小草顽强地生长着!
它只有三寸高,生有三片狭长的叶片。叶片并非翠绿,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银白色,叶脉中流淌着淡淡的、如同月华般的微光。在周围浓郁到化不开的灰黑煞气中,这三片银叶如同黑夜中的萤火,散发着一种微弱却无比纯净、带着沁人心脾的奇异清香!这股清香极其微弱,若非靠近,几乎无法察觉,但它却顽强地穿透了煞气的封锁,飘入夜玄四人的鼻端!
“这香气…清心凝神,蕴含生机!”萧炎失声道,眼中爆发出狂喜,“与古籍中记载的天香豆蔻气息有七分相似!这…这难道是伴生草?!”
“天香豆蔻伴生草——‘月魄凝香草’!”丹尘的声音带着激动与一丝颤抖,“错不了!此草唯有在天香豆蔻生长之地,受其气息滋养方能存活!虽非天香豆蔻本身,但它的存在,证明此地确曾生长过天香豆蔻!而且…看这草的状态,那天香豆蔻被取走的时间,绝不会超过百年!线索!天大的线索!”
希望之光,瞬间照亮了四人疲惫的心!历经艰险,终于看到了曙光!
夜玄强压激动,玄天鉴清光仔细扫描着残破的药园屏障和那株月魄凝香草。屏障虽破,但残留的禁制波动依旧危险。他正准备寻找安全的进入路径。
异变陡生!
轰隆——!
盆地边缘,一座由无数兵器残骸和巨大骸骨堆积而成的小山,猛地炸裂开来!碎石骨屑如同暴雨般四射!
一股比之前遭遇的玄丹巅峰战魂更加恐怖、更加古老、更加沉重的威压,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苏醒,轰然降临!整个盆地的煞气为之沸腾!
烟尘弥漫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站起。
它并非虚幻的战魂,而是拥有实体的骸骨!身高近三丈,通体骨骼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金色,仿佛由神金铸就!身上覆盖着残破不堪、却依旧散发着厚重威压的暗金色甲胄,甲胄上布满了刀剑劈砍的痕迹和早已干涸的暗褐色血迹。它的头颅,是一颗巨大的、生有弯曲犄角的不知名兽骨,眼窝中跳动着两团幽蓝色的、如同鬼火般的魂焰!它的手中,握着一柄与其身高相仿、刃口布满崩缺、却依旧散发着开天辟地般沉重煞气的巨大骨斧!
灵婴境!
虽然只是一具残骸,但其散发出的威压,赫然超越了玄丹巅峰,达到了灵婴境的层次!那是一种生命本质的碾压!仅仅是站在那里,无形的压力就让夜玄四人如同背负山岳,呼吸困难,玄力运转都变得无比滞涩!石昊重伤未愈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几乎要跪伏下去!
“守护者…灵婴境的骸骨战将!”丹尘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绝望,“麻烦了!这下真的麻烦了!”
那骸骨战将空洞的眼窝转向药园中心的月魄凝香草,幽蓝的魂火跳动了一下,似乎确认了目标。然后,它缓缓抬起那柄巨大的骨斧,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地,朝着夜玄四人所在的方向,隔空一劈!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空间的暗金色斧芒,无声无息地撕裂了浓郁的煞气黑雨,瞬间出现在四人面前!斧芒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冻结、凝固!
死亡!绝对的死亡气息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全力防御!”夜玄目眦欲裂,发出了绝望的嘶吼!玄天鉴清光罩瞬间催发到极致!苏清雪冰魄剑意化作层层叠叠的冰晶壁垒!石昊狂吼着爆发出最后的土黄罡气,凝聚成山岳!萧炎将所有防御符箓和法器不要命地激发!
然而,在灵婴境的力量面前,这一切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嗤——咔嚓!轰隆!!!
如同热刀切牛油!夜玄的玄天鉴清光罩仅仅支撑了半息,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破碎!夜玄如遭重击,鲜血狂喷,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苏清雪的冰晶壁垒层层碎裂,冰魄剑哀鸣脱手,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娇躯被震飞!
石昊的山岳虚影和护体罡气如同纸糊般被撕裂,重戟弯曲变形,胸口的冰封伤口瞬间崩裂,鲜血如同泉涌,魁梧的身躯狠狠砸进后方的骨堆中,生死不知!
萧炎的所有防御在斧芒面前如同气泡般破灭,他如同被巨锤砸中,喷血倒飞,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一斧!
仅仅一斧!四人合力,底牌尽出,依旧被摧枯拉朽般击溃!人人重伤濒死!灵婴境与玄丹境的差距,如同天堑!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残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