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宫殿的穹顶发出裂帛般的轰鸣，命运之心被林夜的守护天劫贯穿的刹那，无数法则碎片如被搅碎的星河，在虚空中迸溅出刺目蓝光。
林夜的后背重重撞在水晶柱上，喉间腥甜翻涌——这是他第七次被能量冲击波掀飞，肋骨断裂的钝痛顺着脊椎窜入大脑，却远不及眼底那抹猩红灼人。
“苏瑶！婉儿！”他咬着牙撑起上半身，瞳孔里映出苏瑶被气浪卷向破碎穹顶的身影，她的裙角在乱流中翻卷如蝶，发间那枚母亲留下的古玉正泛着幽光；唐婉儿的龙焰在身周凝成防护盾，却仍被冲击力震得踉跄，发梢几缕赤金在风中炸成乱麻；张昊的银色笔记本电脑“哐当”砸在地面，他扑过去时膝盖擦出鲜血，手指还在疯狂敲击键盘，屏幕上“因果稳定度8%”的红色数字刺得人眼疼。
“都给我抓住！”林夜暴喝一声，第九级天劫在掌心凝聚成幽蓝雷网。
他能清晰感觉到寿元如沙漏倒转般流逝——但这次不同了，雷网里缠绕着苏瑶上次送他的防电手环绳结，缠着唐婉儿硬塞给他的龙鳞护身符，甚至还飘着张昊黑进图书馆系统时，偷偷给他改的“永久免排队”电子券微光。
这些温度顺着雷网窜入骨髓，竟将寿元损耗的刺痛冲淡了几分。
苏瑶在坠落中本能地抓住雷网，指尖刚触到电流就被温柔地托住——那是林夜特意调弱的雷电，像他每次陪她去图书馆时，会悄悄把她常坐的椅子擦得锃亮。
“林夜！”她声音发颤，发尾扫过他手背，被他反手攥住手腕拽进怀里。
唐婉儿的龙焰“轰”地撞进雷网，热浪烤得林夜后颈发烫，她却红着脸别过脑袋：“谁要你救……”话没说完就死死攥住他的衣角。
张昊抱着电脑连滚带爬扑过来，屏幕突然亮起绿光：“因果稳定度回升至15%！我就说这破系统能黑——嗷！”最后一个字被林夜拽进怀里的力道憋成闷哼。
“以为这样就能赢？”
阴恻恻的声音从上方炸响。
林夜抬头，正撞进舅舅布满血丝的瞳孔——他胸口插着半截命运之心碎片，半边脸已经开始透明化，却仍咧着嘴笑，指尖凝聚的因果长矛泛着幽紫光芒，矛尖正对准苏瑶后心。
“小心！”林夜瞳孔骤缩。
他想起三年前暴雨夜，也是这样的因果长矛穿透了母亲的胸膛；想起上个月舅舅用同样的招式，把他逼到不得不吞噬魔将精血；想起苏瑶昨天还在说，等一切结束要一起去看樱花——这些画面在脑海里炸开，他甚至没来得及思考，雷火冰三系天劫就自发在身周交织成网。
“你以为我还会被同招耍两次？”林夜扯出带血的笑，手掌按在雷网中心。
舅舅的长矛刺入网中瞬间，雷电“噼啪”炸开，竟顺着矛身反窜回去。
舅舅的惨叫声里，林夜看见他胸口的碎片又裂开一道缝——那是母亲用最后一丝魂力刻下的封印，此刻正随着雷网的震颤，渗出点点金芒。
苏瑶突然挣脱林夜的怀抱。
她望着舅舅逐渐透明的身体，古玉在掌心烫得惊人——那里面，有一缕极淡的、像母亲发香的魂魄正在消散。
“等等！”她踉跄着上前，指尖按在舅舅心口，“星河封印术，启。”
林夜看见她的睫毛在颤抖，眼尾泛红，泪珠砸在舅舅胸口，却被金芒托住悬在半空。
古玉发出柔和的光，那缕残魂被缓缓吸了进去。
“如果你还记得她……”苏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别让她用命护下的世界，再变成这样。”
舅舅的瞳孔剧烈收缩，透明的手想要触碰古玉，却在即将碰到时彻底消散。
林夜上前扶住苏瑶，发现她的手冷得像冰：“你……”“是母亲的残魂。”她吸了吸鼻子，把古玉塞进他手心，“我能感觉到，她在笑。”
“龙脉根基开始震颤！”张昊的惊呼突然响起。
林夜抬头，透过破碎的穹顶，看见远处天际腾起暗红雾气——那是唐婉儿家族守护的龙脉所在方向。
唐婉儿猛地抬头，龙焰在掌心凝聚成更炽烈的赤金，发间的龙纹发簪突然泛起金光：“我去稳定龙脉……”
“我和你一起——”林夜刚开口，苏瑶却按住他肩膀：“因果稳定度还在下跌，这里需要你。”她指了指张昊的电脑，屏幕上的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滑落：12%、11%、10%……
唐婉儿转身时，龙焰在身后拉出一道赤金流光。
林夜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她说过“我唐家的龙，从来不是用来压迫人的”——此刻她的脚步比任何时候都稳，像一株在暴风中挺直的红杉。
“走！”林夜握紧古玉，雷网重新在掌心流转。
这次的雷电里，多了苏瑶指尖的温度，唐婉儿龙焰的灼热，还有张昊电脑键盘敲击的轻响。
他望着逐渐崩塌的水晶宫殿，突然笑了——所谓天劫，从来不是一个人的雷暴。
而在更远的龙脉方向，暗雾中传来低沉的龙吟，像是某种沉睡的力量被唤醒。
暗红雾气翻涌的龙脉深处，唐婉儿的龙纹发簪烫得几乎要灼伤头皮。
她踉跄着踩碎满地龟裂的青石板，远处传来的龙吟像钢针刺进耳膜——那是守护了唐家十八代的龙脉在悲鸣。
“稳住！”她咬破舌尖，腥甜涌进口腔，剧痛让眼前的重影消散些许。
龙焰在掌心凝聚时不再是炽热的赤金，反而泛着诡异的紫斑，这是龙脉之力暴走的征兆。
唐婉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能清晰感觉到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沸腾的龙息，每一次心跳都像有熔岩在冲刷骨骼。
“我是唐家最后一代守龙人。”她喘着气跪下身，发间龙纹突然窜上脖颈，在皮肤下蜿蜒成流动的金线。
下方传来地裂的轰鸣，数道黑缝从她脚边蔓延开，像巨兽张开的獠牙。
唐婉儿咬着牙将手掌按在裂缝上，龙焰“轰”地没入大地——这次的火焰不再暴烈，反而带着某种安抚的温度，像小时候爷爷握着她的手教她认龙脉图时，掌心传来的温暖。
“疼吗？”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汗水顺着下巴砸在青石板上，“当年爷爷最后一次守龙脉时，是不是也这么疼？”龙息在体内横冲直撞的刺痛突然弱了几分，她望着指尖渗出的金血渗入地缝，黑缝边缘竟开始凝结出淡青色的石纹。
“不能倒下……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她盯着逐渐愈合的裂缝，喉间溢出破碎的笑，“等结束了，我要去吃林夜藏在宿舍冰箱里的草莓蛋糕，他上次说我肯定抢不过苏瑶……”
“因果稳定度7%！7%！”张昊的嘶吼穿透通讯器，惊得唐婉儿指尖的龙焰险些溃散。
她猛地抬头，通讯器里传来键盘狂敲的噼啪声，混着张昊急促的喘息：“林夜那边撑不住了！婉儿你快——”
“我稳住了！”唐婉儿咬着牙切断通讯，额角的汗滴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金芒。
地裂的轰鸣终于弱了下去，她望着逐渐平息的暗红雾气，龙纹从脖颈褪回发簪时，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地。
水晶宫殿里，张昊的电脑屏幕正疯狂闪烁着血红色警告。
他的衬衫后背被冷汗浸透，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三倍——这是他偷师林夜天劫掌控术时，偷偷设计的“逆命重构”协议，此刻正用数据流强行绑定崩溃的命运核心。
“老林！”他扯着嗓子喊，眼睛不敢离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你撑住！这破系统比我黑银行防火墙还难搞——看！因果线连上了！”电脑突然发出蜂鸣，原本混乱的数据流中窜出几缕金线，“逆命重构”四个大字在屏幕中央炸开。
张昊抹了把额头的汗，指尖在“确认”键上悬了三秒，狠狠按下：“三分钟！就三分钟！”
林夜站在命运之心的碎片前，能清晰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
他的掌心贴着碎片，第七次天劫的雷网、第五次的寒冰、第三次的火焰，所有吞噬过的神魔之力此刻都在体内翻涌，像要把他的身体撕成碎片。
但更烫的是苏瑶塞给他的古玉，是唐婉儿硬套在他手腕上的龙鳞手链，是张昊用程序改的“永久免排队”电子券——这些带着温度的东西正顺着血管往心脏钻，把寿元流逝的刺痛压成了钝痛。
“这就是机会？”他望着碎片表面逐渐浮现的星图，想起苏瑶说“母亲在笑”时的眼尾泛红，想起唐婉儿转身时挺直的脊背，想起张昊敲键盘时说“这次绝对能行”的自信。
命运之力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条细线缠上他的四肢百骸，“如果这就是代价……”他闭了闭眼，喉间溢出带血的笑，“那我愿意承担。”
万劫归元之力在体内炸开的刹那，林夜觉得自己听见了心跳停止的声音。
他的皮肤开始透明，能看见血管里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幽蓝的天劫能量；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却清晰地看见张昊电脑屏幕上的倒计时：02:57、02:56……
唐婉儿在龙脉深处猛地抬头。
她望着天际翻涌的暗雾突然透出一缕金光，龙纹发簪在发间轻轻震颤，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张昊的手指突然顿住。
他盯着屏幕上突然稳定的因果线，又抬头看向林夜——那个总爱耍宝的身影此刻正在变淡，像一片要被风吹散的云。
“老林？”他声音发颤，伸手想去抓，却只触到一片微凉的空气。
林夜的意识最后停留在苏瑶的古玉上。
他能感觉到古玉里那缕残魂轻轻动了动，像在替他擦去嘴角的血。
然后他看见命运之心的碎片突然发出刺目金光，所有崩塌的法则开始逆流——
“01:59。”张昊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坚持住啊……”
而在那片金光中，林夜的身影彻底隐入光里，只余下一句几乎被风声撕碎的低语：“重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