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荧光灯在凌晨两点仍刺眼地亮着，仪器的嗡鸣像根细针直扎太阳穴。
张昊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手指在操作台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这是他连续第七次调整雷火融合装置的参数了。
\"老大，试试把火焰频率调到320赫兹。\"小杰推了推眼镜，屏幕蓝光在他镜片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刚才能量峰值出现在318的时候，可能临界点就在附近。\"
林夜站在实验台另一侧，后颈的拓片还残留着灼烧后的麻痒。
他盯着掌心的融合装置，苏瑶塞的奶糖在兜里硌得大腿生疼——那是今早她趁他不注意塞进他运动裤口袋的，说\"补充糖分才有力气陪我去图书馆\"。
此刻糖纸窸窣作响，像极了她轻声说话的尾音。
\"昊子，启动共鸣器。\"他嗓音发哑，指腹在装置的银色纹路上来回摩挲，\"小杰，把蛇王的封印磁场数据调出来同步。\"
张昊按下启动键的手顿了顿：\"夜子，你后颈的拓片...又红了。\"
林夜没接话。
他能感觉到皮肤下的纹路在发烫，像有活物在血管里窜动——那是天劫等级提升的预兆，也是寿命燃烧的信号。
昨晚在电厂废墟，他强行献祭十年寿命突破到4级，雷火融合的电弧几乎撕碎了那道幽蓝锁链，可等他赶到时，断墙下只剩半块带血的碎布。
苏瑶的定位器在爆炸中损毁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受伤的兽。
\"开始吧。\"他咬了咬牙，将装置按在实验台的感应区。
仪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
小杰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的波形图从平缓的波浪线骤然拔高，在321赫兹的位置炸出刺目的红点。\"成功了！
雷火融合的稳定性达到87%！\"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比上次提升了30个百分点！\"
张昊扑到能量监测仪前，瞳孔因震惊而收缩。
原本紊乱的能量流此刻正沿着既定轨道盘旋，像两条纠缠的火龙，金红与幽蓝的光带在玻璃罩内交缠，却始终没有溢出半分。\"我去...这他妈是真的？\"他用力拍了下林夜的后背，\"你小子昨晚烧了十年寿命，今天就给我整出个跨时代的成果？\"
林夜盯着玻璃罩里翻涌的光，喉结动了动。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能量的温度——雷的刺痛，火的灼热，在他识海里形成清晰的图谱。\"不是我。\"他伸手按在玻璃罩上，掌心传来细微的震颤，\"是天劫在适应我。\"
后颈的灼痛突然加剧。
他猛地转头看向墙角的监控屏，那里正显示着实验室外的走廊。
阴影里有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西装袖口的金属纽扣反着冷光。
\"赵虎。\"张昊的声音陡然沉下来，手指死死扣住操作台边缘，\"这孙子又来蹲点了？\"
林夜没说话。
他记得三天前在食堂，赵虎端着的热汤\"不小心\"泼在他脚上——那时候这小子还只是个总跟在富二代身后的小喽啰。
直到上周在酒吧，他撞见赵虎对着一面青铜镜跪拜，镜中倒影是条蛇尾。
\"先记录数据。\"他扯过实验服盖住后颈的拓片，\"小杰，把新的频率参数备份三份；昊子，调走廊监控的高清录像。\"
\"收到！\"小杰的键盘声快得像机关枪，\"不过老大你看——\"他调出另一组波形图，绿色的曲线正以规律的频率跳动，\"这是刚才同步蛇王数据时捕捉到的新波动。
和之前所有天劫能量都不一样，倒像是...某种生物的心跳。\"
林夜凑过去，指尖在屏幕上划过那道曲线。
心跳？
他想起苏瑶被绑架时手腕上的幽蓝锁链，想起在电厂废墟闻到的腥甜血气——那不是普通人类的血。\"联系马教授。\"他转身抓起实验台上的手机，\"让他带生物磁场分析仪过来。
这波动...可能和封印神魔的材料有关。\"
张昊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夜子，你昨晚才烧了十年寿命，现在——\"
\"没时间了。\"林夜抽回手，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苏瑶的定位器残骸里检测出了这种波动。\"他盯着窗外的夜色，远处的霓虹灯在他眼底投下碎光，\"如果这是神魔残留的能量，那就是找到她的钥匙。\"
实验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异响。
三人同时抬头，天花板的通风口传来细碎的金属摩擦声。
小杰刚要说话，走廊的声控灯\"啪\"地亮起，接着是重物撞击门板的闷响。
\"什么情况？\"张昊抄起实验台上的扳手，大步走向门口。
林夜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摸向兜里的融合装置。
后颈的拓片已经烫得几乎要穿透衣服，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屏幕上那道绿色曲线完全重合。
\"准备启动防御系统。\"他的声音低得像蛇吐信子，\"来者...不是人。\"
门外的嘈杂声突然清晰起来，像是无数指甲在金属门板上刮擦，混着某种非人的呜咽。
林夜攥紧融合装置，金红与幽蓝的电弧在指尖跃动——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从他手里夺走什么。
门板在第三声撞击后轰然碎裂。
林夜瞳孔骤缩——冲进来的根本不是\"人\"。
赵虎走在最前面，西装领口翻卷着，露出脖颈处青灰色的鳞片，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同样皮肤泛青的男人，指甲长得像弯钩，指缝间渗出暗紫色黏液，喉间发出类似蛇类的嘶鸣。
\"夜哥小心！\"张昊的扳手已经抡了出去，却在触到第一个喽啰肩膀时\"咔\"地折断——那怪物的皮肤硬得像铁板。
林夜后颈的拓片烫得几乎要烧穿衬衫，他能清晰听见自己识海里天劫能量的轰鸣，雷火在掌心凝聚成旋转的光团。
\"昊子！
干扰他们的通讯！\"林夜大喝一声，右手猛地挥出。
金红与幽蓝交织的电弧如灵蛇窜出，精准击中赵虎胸口。
那厮被轰得撞翻实验台，鳞片簌簌掉落，却发出刺耳的笑声：\"没用的！
蛇王大人赐下的......\"
话音未落，张昊的笔记本电脑突然爆出刺耳鸣叫。
他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如蝶，实验室的监控屏瞬间切换成满屏乱码：\"他们用的是加密短波！
我黑进了他们的信号源——\"他扯下耳机，\"夜子！
这些东西的脑波频率和蛇王残留磁场吻合！\"
\"小杰！
把蛇王封印数据投到墙上！\"林夜左手凝聚寒冰，掌心的霜花顺着地面蔓延，将两个扑上来的怪物冻成冰雕。
冰壳刚形成就裂开蛛网状细纹，他咬牙又补了道雷火，\"昊子说的对，他们被神魔能量寄生了！\"
赵虎摇摇晃晃站起来，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牙：\"林夜！
你以为烧寿命提升天劫就能赢？
蛇王大人要拿你的血祭旗——\"他突然捂住脑袋，眼珠凸出成诡异的竖瞳，\"不...不！
大人说过要活捉......\"
\"活捉？\"林夜抹了把嘴角的血——刚才躲闪时撞翻了试剂架。
他盯着赵虎扭曲的表情，突然明白过来：\"你被蛇王意识反噬了？\"趁赵虎愣神的瞬间，他抄起实验台上的融合装置，\"昊子！
现在！\"
张昊猛拍回车键。
监控屏上的乱码突然凝成一道蓝光，精准射入赵虎眉心。
那厮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上的鳞片簌簌脱落，露出底下人类的皮肤。
其他喽啰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动作明显迟缓下来。
\"小杰！
灭火器！\"林夜一脚踹翻逼近张昊的怪物，\"这些东西怕高压低温！\"
玻璃碎裂声中，小杰举着二氧化碳灭火器冲过来，白蒙蒙的雾气裹住怪物。
被冻住的怪物皮肤迅速皲裂，露出底下腐烂的肌肉——原来都是被神魔能量操控的尸体！
最后一个怪物扑向林夜时，他的雷火光团终于成型。
金红与幽蓝的能量在掌心旋转成漩涡，\"轰\"地撞进怪物胸口。
腐肉混着黑血炸成碎末，实验室里顿时弥漫起刺鼻的腥气。
\"搞定了？\"张昊瘫坐在椅子上，额头全是冷汗。
他扯过实验服袖子擦脸，却沾了一手黑血，\"我去...这些到底是丧尸还是傀儡？\"
林夜弯腰捡起赵虎掉落的青铜镜——镜面蒙着层灰，却能隐约看见蛇形纹路。
他后颈的灼痛终于缓和些，指腹摩挲着镜背的刻痕：\"寄生体。
蛇王用残留能量控制活人，等宿主撑不住就转成尸傀。\"他抬头看向缩在墙角发抖的赵虎，那小子已经晕过去，脸上还残留着被反噬的惊恐，\"刚才昊子黑进他们信号源时，我感应到蛇王的气息弱了。\"
小杰蹲在赵虎身边翻找，从他西装内袋摸出个U盘：\"老大，这有个存储设备！\"他快速插电脑上扫描，\"是蛇王祭坛的坐标！
还有...苏瑶的定位记录！\"
林夜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抓过鼠标，屏幕上的地图正标着郊区废弃化工厂的位置，最后一条定位时间是三天前——和苏瑶失踪时间吻合。\"昊子，联系马教授。\"他声音发哑，手指用力抠着桌沿，\"让他带生物磁场分析仪来实验室，现在。\"
\"夜子，你需要休息。\"张昊按住他肩膀，\"你昨晚刚烧了十年寿命，刚才又用了两次融合天劫......\"
\"没时间。\"林夜甩开他的手，转身去收拾散落的实验数据，\"蛇王在加速布局，赵虎只是先锋。
刚才那些尸傀的能量波动比上周强了30%，说明神魔封印在松动。\"他将一沓波形图塞进文件夹，\"小杰，把新的频率参数刻进量子芯片；昊子，用你的黑客手段监控全市异常电磁信号。\"
实验室的挂钟指向凌晨四点。
三人忙得脚不沾地时，林夜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是条陌生短信：\"城南垃圾场，有东西等你。\"发件人号码被加密，但附带着段音频——是苏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喊了声\"夜哥\"。
林夜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三秒，最终按下保存键。
他抬头时，张昊和小杰正担忧地看着他。\"新的神魔出现了。\"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后颈的拓片又开始发烫，\"比蛇王更棘手的那种。\"
\"需要我黑进电信局查Ip吗？\"张昊已经掏出电脑。
\"不用。\"林夜扯下实验服搭在臂弯，\"这是对方故意引我去的。\"他走向门口，踢开地上的碎门板，\"明天中午，我们去垃圾场。\"
回宿舍的路上，月光被云层遮住大半。
张昊走在他旁边，欲言又止了三次，最终只说：\"夜子，你后颈的拓片...颜色更深了。\"
林夜摸了摸后颈，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
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霓虹灯，突然停下脚步。
风掀起他的衣角，带来一缕若有若无的腥甜——和电厂废墟里苏瑶留下的血味一模一样。
\"昊子。\"他声音低得像耳语，\"今晚别睡太死。\"
宿舍楼的路灯在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
林夜仰头看向三楼自己的窗户——窗帘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快得像道蛇信子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