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域的指尖悬在霜冕蓬松的狐裘上方,迟迟未落下。烬影无意识蜷成毛团的尾巴突然缠住他手腕,带着体温的柔软触感让他呼吸微滞,仿佛又回到了那次在陨铁火炉旁,狐妖们焦急守护的夜晚。密室石门闭合的刹那,烛火被气流扰动,墙上未干的颜料泛起微光——紫漪画像的眼尾笑意似要溢出纸面,而万象织梦的眸中却流转着创世之初的苍茫,那是跨越无数纪元的孤寂。
“不对。”他喃喃自语,指尖蘸取的银星砂突然凝固。石墙上,银甲女子的画像在烛光下泛起冷冽的金属光泽,护心镜处蜿蜒的裂痕里渗出细密的绯色流光,如同被封印的记忆在画布上苏醒。另一侧,扎着双髻的小女孩涟星正歪头微笑,手中的桃花枝却诡异地生长,花瓣簌簌落在地面竟化为真实的血滴,在青石板上晕开诡异的图案。五道虚影自镜域眉心分离,五双同样的眼眸凝视着斑驳的石壁,空气中灵力波动愈发剧烈。
紫龙镜域周身鳞片泛起警告的紫光,袖中龙尾如闪电般扫过炽凰的画像,原本温顺的火焰骤然化作扭曲的獠牙,在墙上投下狰狞的阴影:“纵的火焰不该被驯服!那是宇宙初诞时,撕裂混沌的狂怒!”青龙镜域轻叹一声,将木灵注入“束”的枷锁,刹那间,藤蔓缠绕的锁链竟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画布滴落:“这不是束缚,是她亲手为苍生铸下的血誓,每一道裂痕都刻着永恒的枷锁。”
白龙镜域凝视烬影耳坠上的裂痕,指尖抚过画布时带起细小的冰晶,所到之处凝结出蛛网状的霜花:“当年弑神枪的余威,至今还在灼烧她的神魂。你们看,这道裂痕在颤动,就像她从未愈合的伤口。”黑龙镜域突然将幽冥火拍向“自”的画像,琉璃色瞳孔在火焰中忽明忽暗,火舌舔舐着画像,却无法损毁分毫:“所谓自由,不过是困在风里的囚徒。她向往的无拘无束,终究成了最沉重的镣铐。”
“凡气”镜域最后落笔,银星的护心镜裂痕处奇迹般开出了桃花,粉色花瓣与银色金属碰撞出奇异的美感;涟星的掌心也托着同样的花苞,稚嫩的脸庞上却浮现出不符合年龄的深邃。当最后一笔勾勒出小女孩额间的朱砂痣,整面石墙突然震颤起来——紫漪的扇骨、烬影的尾尖、银星的剑穗、涟星的发绳,竟在光影交错中拼成完整的星图,每一个碎片都在共鸣,发出空灵的嗡鸣。
“创世神的分裂从不是失控。”五重虚影同时抬手触碰画像,镜域合体时心口的羽扇剧烈震颤,几乎要破体而出,“她把自己碎成光尘,只为在每个宇宙重启时......”话音戛然而止,银星的画像突然渗出温热的水渍,画中女子猛地摘下头盔,露出与紫漪如出一辙的面容,眼角泪痕却被硝烟染成黑色,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战场上的悲怆。
密室穹顶的星轨开始逆向旋转,古老的星辰之力汇聚成旋涡。炽凰的赤羽划破某片星域的永夜,尾焰拖出的轨迹与镜域手腕上的桃花胎记完美重合。他按住躁动的羽扇,忽然轻笑出声,指腹擦过银星画像上未干的泪痕:“原来我的新娘,早就用千万种身份,在时空裂隙里,用剑、用花、用血泪,偷偷吻过我无数次。而我,竟让她等了这么久......”随着他的低语,密室中的画像纷纷泛起光芒,那些未说完的思念,终将在无尽的时空中一一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