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别墅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投下男人修长的剪影，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被夕阳染上鎏金，手中摇晃的红酒杯，装进一整个落日。
“尹总，刚刚在商场看到叶小姐，她进了男装店，买下那家店最贵的西装。我猜……是送给你的。你送了她晚礼服，她大约要礼尚往来。”
方羽站在不远处，微微低头，声音不疾不徐，公事公办地汇报。
男人一动不动，波澜不惊的样子：“那是自然。”
嘴角的笑容却难压。
尹川优雅地喝尽杯中酒：“快到时间了，去接小叶。”
“叶小姐说，她自己从商场过去。”
“也行，她一向有主见。”
会场门口
尹川倚在鎏金宴会厅门柱旁，黑色戗驳领西装收束出精悍腰线，袖扣是两枚淬过火的血钻，目光漫不经心地扫向远处。
待看到黑暗中驶来的橙红色超跑时，嘴角慢慢漾开笑意，随即笑意凝住。
“今晚很美，”他迎向来人，眼光略略扫过，“怎么没穿我送你的晚礼服裙？”
“谢谢尹总好意，那件太贵重了，这件更自在。”
叶舞轻晃裙摆，嫣然一笑，精致的锁骨外露，天鹅般的脖颈间，绿宝石项链熠熠发光，竟是全身最闪耀的装饰了。
睨一眼她的丝绒长裙：“素了点。”
“我是来参加宴会，又不是参加选美。”
叶舞眉心微蹙，又很快松开，同样的话送给他。
男人淡笑，声音里一丝宠溺：“也对，你开心就好。”
尹川伸出臂弯，叶舞却没有搭上，兀自向前走去。
身后男人的脚步微顿。
侍应生推开双开雕花门的刹那，管风琴音阶如瀑布倾泻——副市长竟请来了维也纳金色大厅的乐手，在汉白玉旋转台上奏《蓝色多瑙河》。
水晶吊灯将上千枚棱镜折射成星河，落在叶舞墨绿色丝绒裙摆上时，像撒了一把碾碎的祖母绿。
刚进门，尹川便被熟人拦住，应酬起来。
叶舞落得自在，一个人逛起来。她第一次参加宴会，对什么都好奇。
酒水区浮着冰山般的冰雕天鹅，鹅颈处源源不断流出巴黎之花桃红香槟。深紫罗兰色的鸡尾酒在施华洛世奇高脚杯里分层。
叶舞取走一杯，轻抿一口，微眯眼，酸甜醇厚，好喝！
迎面走来的侍者，托盘上的鱼子酱配三文鱼泛着黑珍珠光泽，底下垫着西伯利亚冻土运来的万年冰芯，看到叶舞，颔首行礼。
叶舞毫不客气地拿走一碟，细细品尝，肥而不腻，好吃！
还别说，尽管家财万贯，免费的食物吃起来，依然格外好吃。
叶舞撸起不存在的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眼睛盯上另一位侍者。
“松露巧克力塔。”
侍者将鎏金骨瓷碟推到她面前，叶舞毫不客气地接过，对这位侍者的上道甚是满意。
叶舞刚咬破覆盆子夹心，就嗅到一丝危险的雪茄香，身形一凝。
男人皮鞋碾碎了她脚边的一片玫瑰花瓣，蛇纹袖扣在袖口闪烁：“叶小姐，胃口不错。”
她抬眸，看见男人阴鸷的桃花眼。他领结松垮，隐隐露出锁骨处的刺青，腕表是江诗丹顿阁楼工匠系列的骷髅图腾款。
“你谁啊？”
意识到男人的危险，但叶舞的口吻并不客气，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
“把我的人送去暗娼馆，还不知道我是谁？”男人双眸微眯，松了松领结。
从男人出现，叶舞便已猜到他是谁，闻言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倒胃口，便放下叉子：“怎么，你也想去？”
男人手指微顿，眼眸闪过一丝奇异的光，突然大笑：“哈哈，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叶小姐是第一个，有趣，有趣。”
“这么美的脸，这么歹毒的心肠，跟我正相配。”他舔了舔嘴角，浅褐色瞳孔里散发着危险和兴奋，像叶舞在山洞里看到的吐着信子的毒蛇。
她后退一步，不是害怕，而是恶心。
左如礼眼里的兴味之色更浓，向前一步，缓缓靠近叶舞：“叶小姐，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掉，你说呢？……我们是一样的人，对吧？”
“你是不是疯了？”叶舞皱眉。
“不，是我说中了你的内心，你在抗拒……但更想靠近，是不是？”
左如礼眼里闪过疯狂和得意，伸出手指，似是想挑起叶舞的下巴。
叶舞眸色一冷，这根手指再向前一点，不如毁了它。
正在此时——
“神医！”
周晓棠跑到叶舞身边，一把抱住她胳膊。
左如礼收回手指，神色恢复如常，抿了口酒，眼里的兴味之色未去，视线仍停留在叶舞身上。
周晓棠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左如礼，拉着叶舞的手晃了晃：“神医，我爸妈想见见你！”
叶舞颔首：“走。”
再不走，她可能会忍不住把他的眼睛戳瞎。
叶舞跟着周晓棠进入一侧包厢。
包厢里龙涎香裹着雨前龙井的气息漫出来，周市长起身相迎，藏青色暗纹西装未系扣，露出马甲上横贯的铂金表链，表盘是罕见的青花瓷微绘——正是去年外交国礼的同款。
“叶小姐，幸会。”他握手时只虚虚碰了指尖，力道却沉得像盖钢印，眸光平和中正，“听晓棠说起你很多次了，终于得见，我们全家都很感谢你。”
周夫人从掐丝珐琅茶盘后抬首，香云纱旗袍的墨竹纹随动作流淌。
她腕间的绿翡翠镯子水光浮动，开口却带吴侬软语：“我家丫头天天夸你，说得你无所不能一般，我差点以为你长了三头六臂，今日见到，原来是如此美丽的小姑娘。”
鎏金茶壶倾泻时，六安瓜片的雾气模糊了她眼底的精明。
“不客气，是我跟晓棠有缘分，”叶舞双手交叠，微微有些紧张，“要说美丽，还是晓棠更美，我当初就是看她貌美，才出手相救的。今日见到阿姨你，才知道晓棠的美貌从何而来。”
一句玩笑话引得周市长和周夫人相视而笑，周夫人看向叶舞的眼神愈发柔和：“小叶真有趣，晓棠身边有这样的朋友，我便放心了。来，过来坐。”
几人坐下后，寒暄一番。
叶舞本来对跟这种高官要员打交道有些紧张，但两人不管在外如何，对她却十分和蔼可亲，没有架子，渐渐地，她便放松下来。
周市长又问到幻影x9三栖超跑的事，叶舞直了直身子，十分专业地介绍起来，还给两人看了演示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