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 年 5 月 5 日清晨,鸭绿江边弥漫着潮湿的雾气,残损的碉堡与扭曲的铁丝网在雾霭中若隐若现 —— 这里刚经历过胡兵率领的飞行中队的猛烈轰炸。弹坑中积水混着机油泛着诡异的光泽,焦黑的树干上还挂着半截倭军军旗,在江风中猎猎作响。
第三军军长陆沉举着望远镜,镜片上蒙着层薄薄的水雾。“看到那些在抢修工事的小鬼子了吗?” 他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参谋长,“空军炸断了他们的脊梁骨,但狗东西们还想挣扎。”
参谋长擦拭着地图上的雨水渍,眉头紧皱:“军长,倭军在江面布置了大量水雷和巡逻艇,而且他们似乎加固了未被炸毁的碉堡。3 号暗堡的钢筋混凝土墙足有两米厚,普通炸药根本炸不开。”
陆沉摘下军帽,抹了把脸上的雾气,目光如炬:“告诉战士们,胡兵的炸弹能炸出缺口,我们的刺刀就能把缺口撕成深渊!” 他突然提高音量,“工兵连听令!用木排和绳索搭建浮桥,水雷就用爆破筒清除。鸭绿江,今天谁也别想拦住我们!”
一师师长周卫国站在江边,靴子陷进被炮火翻耕过的泥地里。他指着对岸滩头那座炮楼,对身边的团长们说:“看到那个冒黑烟的家伙了吗?空军的炸弹啃掉了它半边脸,可机枪还在喘气。”
“师长,那些没被炸塌的钢筋混凝土工事,火力依然不容小觑。” 一名团长忧虑地说,手里的地图被汗水浸得发皱。
周卫国拍了拍腰间的勃朗宁手枪,冷笑一声:“怕伤亡就别当东北军!胡兵的炸弹都没能让小鬼子低头,我们手里的枪炮难道是摆设?当年老帅带着我们在这片土地上打天下,哪次不是以少胜多?今天我们有飞机大炮,还能被小鬼子吓住?”
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记住,等炮兵第一轮轰击后,让三连先上,他们的刺刀比谁都快。”
随着一声令下,炮兵营的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50 门 188mm 山炮和 50 门 105mm 榴弹炮同时开火,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划过天空,砸向倭军尚未完全修复的阵地。盐州城南岸腾起滚滚浓烟,几处刚架好的迫击炮阵地在爆炸声中化为齑粉。
“第一梯队,出发!” 周卫国挥舞着红旗,十几艘载满战士的冲锋舟如离弦之箭,冲向鸭绿江对岸。江水湍急,冲锋舟在浪涛中剧烈摇晃,战士们紧紧握住船舷,眼神中透着坚定。
“班长,水雷!三点钟方向!” 二等兵李二狗突然大喊。班长王铁蛋一把将他按倒:“趴下!都他妈别抬头!” 话音未落,右侧一艘冲锋舟被水雷炸成碎片,气浪掀得他们的船剧烈颠簸。
“哒哒哒……” 倭军残存的机枪火力突然喷吐火舌,子弹打在冲锋舟上,溅起串串水花。
一名战士不幸中弹,倒在船里,鲜血染红了江水。“卫生员!快救人!” 班长大声呼喊着,同时举起枪还击,“狗日的小鬼子,老子跟你拼了!”
就在冲锋舟即将靠岸时,一座巨型碉堡的重机枪发出刺耳的咆哮。周卫国抄起身边的步话机:“二排!用烟雾弹掩护,爆破手准备!”
爆破手张铁柱趴在泥泞里,怀里的炸药包硌得胸口生疼。“铁柱,怕吗?” 副手雷子在他耳边嘶吼。张铁柱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等老子炸了这王八壳子,你小子记得给我多烧点酒!”
当他接近碉堡时,左腿突然中弹。张铁柱咬着牙,拖着断腿继续往前爬,身后留下一道血痕。“小鬼子,尝尝这个!” 他拉响炸药包,纵身一跃 —— 轰然巨响中,这座曾在轰炸中幸存的碉堡终于崩塌。
然而,倭军很快组织起反击,几辆藏在防空洞里躲过轰炸的装甲车沿着江边公路冲了过来。“反坦克小组,上!” 周卫国命令道。战士赵大锤扛起火箭筒,却被排长拦住:“你疯了?距离太近,后坐力会要了你的命!”
“管不了那么多了!” 赵大锤挣开阻拦,“等它们冲到跟前,死的就是兄弟们!” 他扣动扳机,火箭弹拖着尾焰精准命中装甲车,爆炸的气浪将他掀飞出去。
此时,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周卫国看着伤亡不断增加的战士们,心急如焚。他拿起对讲机,向陆沉求援:“军长,我们遇到顽强抵抗,请求炮火支援!倭军似乎把部分重武器藏进了轰炸死角!”
陆沉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坚持住!炮兵营五分钟后覆盖南门!告诉二师,就算爬,也要给我爬到倭军背后!” 他顿了顿,突然吼道,“各部队听着,胡兵炸出的优势,我们要用血肉巩固!东北军没有后退二字!”
夕阳西下时,第三军的军旗终于插上盐州城头。
陆沉踩着发烫的弹壳,望着满地狼藉,喃喃道:“胡兵炸出了黎明,而我们守住了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