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毒雾里飘着炼废的丹渣，每一粒都散发着足以让天人修士七窍流血的剧毒。张小纯刚踏入第三十关，就被呛得连连咳嗽，赶紧运转灵力护住口鼻 —— 可他很快发现，这些毒雾竟能穿透护体灵力，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
“这味儿…… 有点熟悉啊。” 他咂咂嘴，突然想起自己当年在灵溪宗炼废的那些丹药。那时候师兄们总说他炼的不是丹，是毒，现在看来，跟这里的毒雾比起来，自己当年简直是在炼糖豆。
脚下的大地突然震颤。远处的山峰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捶打青铜鼎。张小纯悄悄摸过去，扒着岩石探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
山坳里挤满了巴掌大的小人，个个穿着黑色皮裙，脑袋上插着丹炉碎片。他们围着座迷你丹炉又蹦又跳，炉子里咕嘟咕嘟煮着墨绿色的液体，升腾的黑烟遇风不散，在半空凝成张鬼脸，发出桀桀怪笑。
“黑丹一族……” 张小纯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在残扇的古籍里见过记载，这是群以炼毒丹闻名的疯子，据说最擅长把九种剧毒糅合成一种新毒，连仙界的丹神都不敢招惹。
天空中，器灵童子正趴在云团上嗑瓜子，看着下方的张小纯冷笑：“一万年啊一万年，我看你怎么熬。” 他指尖轻轻一点，山坳里的黑丹族人突然齐刷刷抬头，绿豆大的眼睛里闪过红光。
“有大炉鼎！” 最壮实的那个黑丹族人突然尖叫，手里的骨勺 “哐当” 掉在地上，“比上次抓到的那头仙兽还壮！”
“我的！这炉鼎归我！” 个穿红肚兜的小不点举着丹炉冲出来，兜兜里还塞着半瓶绿油油的毒液。
“都别抢！按规矩来，谁炼的毒丹能让他先叫娘，就算谁的！”
眨眼间，数不清的小黑影从山坳里涌出来，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丹炉、药杵、毒草，像潮水般涌向张小纯。他们的速度快得惊人，脚不沾地地在岩石上飞掠，嘴里还喊着稀奇古怪的口号：“丹毒在手，神仙发抖！”“不叫爹娘，不算好汉！”
张小纯头皮发麻，转身就想跑。可他刚迈出三步，脚下突然冒出团紫色的毒烟，毒烟里裹着颗黑漆漆的丹药，丹药炸开的瞬间，他的裤脚竟被腐蚀出个大洞。
“我这可是镇天袍！” 张小纯心疼得直抽气，北脉大剑在身前划出蓝光，剑气劈在黑丹族人面前，却被他们手里的丹炉硬生生挡住 —— 那些看似简陋的陶炉，居然能硬抗天尊级别的攻击。
“有点意思。” 张小纯的战意被激发出来。他猛地矮身，双手结印，不灭帝拳的金光在毒雾里炸开，震得冲在最前面的黑丹族人翻了个跟头。可这些小家伙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立刻爬起来，掏出个葫芦往嘴里灌了口毒液，浑身冒着黑烟又冲了上来。
“疯子，都是疯子！” 张小纯边打边退，很快被逼到处悬崖边。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毒雾峡谷，身前是密密麻麻的黑丹族人，手里的北脉大剑已经沾满了绿色的毒液，剑身上的符文都开始闪烁不定。
“尝尝这个！” 个戴草帽的黑丹族人突然祭出颗赤红的丹药。丹药在空中炸开，化作条毒火龙，龙息喷过的地方，连岩石都被融化成了脓水。
张小纯赶紧祭出月亮花。墨绿色的藤蔓刚缠住毒火龙，就被龙息烧成了焦炭。他这才发现，这些黑丹族人炼的毒，居然能克制仙灵！
“这下麻烦了。” 他咬着牙从储物袋里掏出个小玉瓶，里面装着当年在通天世界炼的 “六味地黄丸”—— 这是他压箱底的宝贝，本来想留着救命用，现在看来不用不行了。
小玉瓶刚打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就在毒雾里弥漫开来。冲在最前面的黑丹族人突然僵住，绿豆大的眼睛里露出恐惧，齐刷刷地后退了三步。
“这、这是什么味儿？” 壮实的黑丹族人捂着鼻子，“比我曾祖炼的腐尸丹还臭！”
张小纯得意地晃了晃玉瓶：“怕了吧？这可是我独家秘制的‘六味地黄丸’，吃了能让你三天拉不出屎。”
天空中的童子差点把瓜子喷出来：“作弊！这绝对是作弊！哪有丹药是臭的！”
可黑丹族人显然被镇住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对着张小纯手里的玉瓶磕头：“丹神！您是丹神啊！”
张小纯愣住了。他本来只想吓退这些小家伙，没想到居然被当成了丹神？
“起来吧起来吧。” 他摆摆手，心里却在嘀咕，“这群疯子的审美有点独特啊。”
最壮实的黑丹族人颤巍巍地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个水晶瓶：“丹神大人，这是我们族的镇族之宝‘九转还魂丹’，请您品鉴。”
张小纯看着水晶瓶里那颗冒着黑气的丹药，咽了口唾沫：“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最近有点上火。”
他刚说完，黑丹族人突然集体叹了口气，绿豆眼里满是失望。戴草帽的小家伙突然哭了：“连丹神都不肯尝我们的丹药，难道我们真的炼不出仙品丹药吗？”
这话一出，所有黑丹族人都耷拉着脑袋，连手里的丹炉都不香了。
张小纯这才明白，这些小家伙看似疯疯癫癫，其实心里一直憋着股劲 —— 他们想炼出真正的仙品丹药，证明自己不是只会炼毒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