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祁景昼语气微沉。
程飞磕巴了下，“呃，我猜...可能是个意外，也可能是受人指使？护照显示是韩国游客，警方暂时也查不到具体信息。”
“...总之，有点麻烦，祁总您还是过来见一见再说？”
祁景昼没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有消息了？”温荣紧盯着他问。
“嗯。”
他拦住温荣肩，“你先上去给妈送饭，暂时留在这儿陪陪她，我去趟警局，晚点回来接你。”
温荣点点头，“好。”
两人先上楼，安顿好了温荣，祁景昼这才匆匆离开医院。
*
警局的审讯观察室里。
祁景昼隔着玻璃见到的，就是一张整容脸，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身影。
警局负责案子的警官就在他身边，从他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反应，忍不住问了句：
“梁先生，您对这个人可有什么印象？”
祁景昼如实摇头，“不认识。”
警员暗松口气，心说，不认识那就好办了，就怕你真认识啊。
“我们已经审过几次，笔录基本没什么出入，他是个韩国游客，前一晚是吃坏了肚子，所以着急跑到医院就诊，大概是在洗手间跟您家老爷子见过面。”
“不过他坚持说并没有撞到人，你说这俩人也互不认识，从来没有过交际，怎么看他都没可能撒谎。”
祁景昼隔着玻璃暗暗打量里面的人，眸光一动不动，像是在观察什么。
直到警员的话说完，他才眯了眯眼：
“也不一定。”
警员愣住了。
刚刚不还说不认识么？怎么又改口成不一定了？
不是，堂堂梁氏掌权人，应该犯不上跟个外国游客较真儿吧？
在他们看来，老人出门在外摔倒，那可能导致他摔倒的因素可太多了，未必就一定是被别人推了害了。
再说一个陌生人，擦肩而过的关系，人家为啥要害你？
吃饱撑的没事干？
“梁总，那您的意思是...”
“让我单独跟他聊聊。”
祁景昼也不废话，直言说出打算。
在警员的安排下，他很快就走进审讯室，见到了警局通过监控抓来的嫌疑人。
对方坐在审讯椅上，掀起眼皮盯着祁景昼看，一脸不屑扯了下唇。
祁景昼也盯着他的眼睛，一步步走近，目不转睛看的仔细。
他不开口。
直盯的对方皱了皱眉，语气不爽地冒出一句韩语：
“看什么看？赶紧放人！”
祁景昼下颚动了动，薄唇轻扯一抹冷笑，一字一句叫出一个名字。
“祁天玺，你可真行。”
青年表情一僵，琥珀色的瞳孔微不可见地缩了下，很快凶巴巴地用韩语骂人。
“阿西吧你谁啊？狗崽子，赶快把老子放了！老子要去大使馆告你们！”
祁景昼淡淡嗤笑，抽出插在裤兜里的手，一把扣住对方语气横冲呜哇乱吼的整容脸，皱紧眉厌恶地冷斥。
“长本事了！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整容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把这双狗眼也挖了，嗯？！”
青年目光恶狠狠，挣了挣被锁扣住的手腕，拳头紧紧攥住。
“还不承认？”祁景昼冷笑，“行，你给我等着！”
厌恶的甩开手，他指了指对方鼻子，声线寒戾警告整容脸青年。
“你要是这辈子都死外边儿，我还能当一切都算了，既然有胆量跑到新加坡来给我找事，你就给我好好等着！看我会怎么收拾你！”
撂下狠话，祁景昼转身就走。
被捆在审讯椅上的人横眉怒目，咬牙想骂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祁景昼开门出去，‘砰’地摔上门。
“梁总？”
程飞和警员连忙凑过来。
祁景昼眉眼清寒没说话，只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下。
“这个人我认识。”
警员闻言表情有些许不自然，“那，那梁总您看，该怎么办？”
“先随便找个由头关着他，关一星期，不准任何人探视。”祁景昼说这番话时面无表情，“要是还不肯招供，我的人会把他领走，你们交人就行。”
“啊？哦哦，好的梁总，那我就如实跟局长汇报这事？”
“嗯。”
祁景昼没再多停留，带着程飞径直离开了警局。
*
坐上车。
程飞实在忍不住，扫了眼后视镜，小心翼翼问道。
“祁总，您说认识，那他是...”
祁景昼阖着眼，单手支头的手捏了捏眉心，音质暗哑说。
“祁天玺。”
“啊？！”
程飞眼睛猛地瞪大，不可置信的又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姓祁？祁家人？”
祁景昼闭着眼点点头，“被逐出家谱，撵出国外的那个。”
程飞，“......”
有关祁家的很多事，他也是跟着祁景昼从蜀城到京里上任之后，才了解到的。
关于那个曾经因为贪污受贿，被罢职彻查，连累整个祁家在京里往下出溜了一个台阶，还逐出家谱逃到国外去保命的祁家老四。
在程飞这儿，简直比活在动漫里的人物还虚幻。
不是，这种人就该后半辈子都活在阴暗里，怎么还能突然跑出来害人呢？
百思不得其解，程飞不禁皱眉发出疑问。
“那就怪了，他跑出去都多少年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新加坡？偏偏在温老爷子出事儿这节骨眼上出现...”
祁景昼比他能想到的更多。
出事儿的时候，偏偏选在他离开新加坡的时候。
说明祁天玺早就在暗中观察他们一家人很久，他窝藏的地方，说不定就在自家小庄园附近。
先是对最毫无防备，也最容易得手的老人下手。
如果祁景昼没有及时赶回来，下一个可能是每天都会出门，去幼儿园的瑶瑶跟琛琛。
再然后，也可能是大着肚子的温荣。
细思极恐，祁景昼闭了闭眼，用了十分的克制力，才强压下心头怒火和杀心。
这世上所有躲不起他的人，他都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唯独祁天玺不配！
这个畜生，他必须亲手宰了他！！
“程飞。”
“诶，祁总？”
“给我看好警局那边，绝不准他跑了。”
“...哦，是！”
*
祁景昼戾气很重。
温荣在医院看见他第一眼，就瞬间察觉到了。
当着金丽华的面，她强忍着没多提关于警局抓到人的事。
直到将金丽华支回休息室去歇息，温荣才私底下悄声问他：
“怎么样？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顺利吗？”
祁景昼摇头，眸色微深牵住她手，“应该是冲我来的，爸这次是因为我才遭殃了，抱歉，荣荣。”
温荣蹙眉紧紧盯着他，“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是梁家哪个人，还是纪阑修...”
“都不是。”
祁景昼手握紧，垂下眼哑声告诉她。
“是祁天玺，他恨我。”
温荣眼里掠过丝迷茫，“祁天玺？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