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荣面无情绪看着他，不言不语。
“我如果真的别有用心，唯一的用心就是在努力修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跟温叔和金姨之间的关系。”
“就算我们之间已经结束，再也没有可能了，至少还是半个亲人吧？”
池鹤阳苦笑扯唇，“你没必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值得你这样排斥我？”
“我改，行么？”
温荣微眯眼，无声叹了口气。
“池鹤阳，做人要有边界感，有些关系一旦破裂就无法再回到从前了，你不要再利用我爸妈对你的宽容来成全自己的私心，这样真的很自私。”
池鹤阳深褐眼瞳微微睁开，“我没有！我...”
“你真没有么？融入我们家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你真心愿意做温家的儿子，哪怕让你改姓温吗？”
池鹤阳眸光动了动，眼神坚毅点头。
“不错，如果可以，我愿意。”
温荣缄默片刻，突然唇角轻扯，笑意不达眼底说道。
“我曾经信过你一次，是你自己打破了我最后一次信任。你觉得如果我爸妈知道，你表面说着不再纠缠，背地里却做手段算计祁景昼，她们会怎么看待你？”
“那次是...”
“你上次算计祁景昼的初衷究竟是为什么，你心里很清楚，我已经给你留了脸面，适可而止吧。”
池鹤阳只觉得心口被狠狠扎了两刀。
他喉结轻滚，镜片后的眼睑也微红，看着温荣一字一句哑声开口：
“希望你过得好，这件事我跟温叔和金姨的在意是一样重的，即便我们没可能了，我还是不会放弃孝敬老两口。你无权剥夺我选择家人的权利。”
“家人...”
温荣淡淡一笑，“我永远忘不了，你说我的宝宝生下来，我就再也摆脱不了祁景昼了，你说出这句话的初衷是什么，相信你自己最清楚不过。”
池鹤阳喉结轻咽，启唇想解释，“荣荣，我当时只是.....”
“我爸妈不会说这样的话，你也不是我们家的人。”温荣说。
空气静滞许久。
直到金丽华推门出来，看到立在电梯厅里的两人，表情略显诧异。
“鹤阳？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温荣回头，开口的话语气情绪不明，“他说明天要来的记者是他朋友，过来帮记者带几句话。”
说完，她没再看池鹤阳，径直开门进了屋。
金丽华看着女儿疏冷的背影，又看向立在原地牵强一笑的池鹤阳，敏感察觉到两人刚闹过不愉快。
“金姨。”池鹤阳轻扯唇，“我说完话就走，没打扰你们休息吧？”
金丽华神情复杂，“嗯，正准备睡，来都来了，进来吧。”
“嗯。”
*
温荣回到房间，心情很差。
她取了衣裳，先进浴室洗澡，冷静下情绪。
走出浴室，就听见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响，拿起来看了眼，顺手接听。
祁景昼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换了身藏蓝色真丝睡衣，背景似乎是在书房，开口就讨伐温荣。
“我打了三遍你才接，就知道会这样。”
温荣无语，“我在洗澡。”
祁景昼的目光盯着屏幕，最后脸上紧绷的棱角线条稍稍缓和，温声问。
“宝宝们睡了，你也要睡了？”
“嗯。”
“可我睡不着。”
“......”
温荣举着手机躺下，看着他没说话。
两人对视几秒，祁景昼突然轻笑：
“我仔细回想，不记得当初我们刚在一起时，有这么离不开你。不是都说七年之痒？为什么我越来越爱你？”
温荣眨了下眼，安静地想了想，回道：
“可能你那时觉得我很好追，更自信，更有安全感。”
“安全感...”
祁景昼背脊靠近椅背，支肘撑住下巴，笑说，“对，你为什么让我这么没有安全感？”
温荣鼻息间无声轻笑，“你怎么不说你为什么不自信？”
祁景昼嘴角笑痕敛起，顿了顿，突然道：
“我们结婚，好不好？”
温荣目光微怔，看着他没接话。
祁景昼心往下沉，隔着屏幕定定跟她对视几秒，唇角牵出抹苦笑。
“为什么都已经和好了，你还是不想结婚，荣荣，我不明白到底差了什么？”
温荣垂下眼，想了想，告诉他：
“结婚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不结婚也一样，你是宝宝的爸爸，这件事又不会有所改变...”
“既然都一样，你为什么不肯？”祁景昼反问。
温荣说不上来，沉默了片刻，语气斟酌着道：
“你的情况有点复杂，我接下来也有正事要做，再等等吧。”
祁景昼眼眸微暗，说不出是心底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大概这就是当初温荣闹着要结婚，自己却不肯答应时，她内心的感受。
风水轮流转，他是体会到了。
祁景昼喉结轻滚，淡淡牵了下唇，话头一转说：
“你这样我可不放心，回头我要去了新加坡，就不能经常见面，被人蓄意插足可怎么办？”
温荣愣了下，眨眨眼反应过来，无语地失笑一声，故意调侃他。
“你不自信是你的事，我不能给你保证什么，各凭本事吧。”
祁景昼眉心皱起来，目光灼灼盯着她：
“看来今晚我算是睡不着了，等明晚我们再继续探讨这个话题，你最好是本事很大，不然...”
‘嘟——’
温荣直接挂断电话。
*
第二天一早，温家三口都起了大早。
温荣陪金丽华简单准备了早餐，吃过饭，就在等宋修明的电话。
约莫八点半不到，门外就热闹起来，门铃声被人按响。
温荣亲自去开门迎，一行人乌泱泱进来。
宋修明穿板正的警服，手里捧着锦旗，笑得一脸明朗朝温荣打招呼。
“温荣，好久不见。”
温荣也笑，“宋队，快请进。”
宋修明介绍自己身边的中年警官，“哦，这位是我们张局，专程来给温律师颁发锦旗，张局，这是温律师的女儿，温荣。”
“张局好。”
“好好，你好。”
张局跟宋修明走在最前面，身后还跟了同行的三个年轻警官，两男一女。
他们之后，才是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像师。
温荣立在玄关处，看着温承誉跟张局握手寒暄，不经意偏过脸，就见到一张七分陌生三分熟悉的面孔。
盛汐穿一身浅灰色职业套裙，妆容大气温婉，手里握着话筒，面含微笑站到她身边。
大概是摄像机这会儿没开录，她有意无意般靠过来，嘴上轻声跟温荣说话，眼睛却看着张局跟温承誉的方向。
“温小姐，又见面了，相信你还记得我。”
温荣余光扫她一眼，礼貌微笑，“盛小姐。”
盛汐笑笑，“还没祝贺你生了宝宝，昨晚我跟鹤阳聊起来，听说你生了龙凤胎，恭喜。”
“谢谢。”
“咱们也算有缘分，听他说自己上学的时候，多亏你父母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