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崇祯四年冬。
寒风刺骨,天色阴沉。城楼上的旗帜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报——!\"
一名满身尘土的信使跌跌撞撞地冲进文华殿,跪倒在地,气喘吁吁地递上一封血书。
\"陛下!辽东告急!后金大军倾巢而出,直扑京师!\"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崇祯接过血书,手微微颤抖。他迅速浏览完内容,脸色变得铁青。
\"这是真的?\"他声音低沉地问道。
\"千真万确!\"信使伏地叩首,\"臣亲眼所见,后金八旗主力至少十万,还裹挟了大批蒙古骑兵和朝鲜仆从军。他们分兵两路,一路直扑山海关,一路从蓟镇方向绕道!\"
崇祯猛地站起身,将血书重重拍在龙案上:\"传旨!立刻召集内阁大臣、兵部尚书、五军都督府诸将,即刻到乾清宫议事!\"
\"遵旨!\"
不到一个时辰,乾清宫内已聚集了朝中重臣。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诸位爱卿,\"崇祯环视众人,声音冷静而坚定,\"后金趁我大明刚平定西北之际,突然发难。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大规模入侵,绝非小规模袭扰。\"
内阁首辅徐光祚面色惨白:\"陛下,据边关奏报,后金此次倾巢而出,兵力至少十万,我京畿防御恐怕...\"
\"怕什么?!\"崇祯厉声打断,\"朕刚刚平定了李自成,难道还怕区区后金不成?!\"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
\"陛下,\"兵部尚书王洽拱手道,\"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立刻下令京城全面戒严,同时调集周边所有可用兵力入京防守。\"
崇祯点点头:\"王卿所言极是。传朕旨意,即刻起京城全面戒严!九门关闭,五城兵马司和京营全员上街巡逻,实行宵禁!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违者斩立决!\"
\"遵旨!\"
\"另外,\"崇祯继续道,\"立刻征召京城及周边民夫,日夜不停加固城墙、修缮箭楼、挖掘壕沟、设置鹿角!朕要让京城成为铜墙铁壁!\"
\"陛下英明!\"
这时,一名内侍慌张地跑进殿内:\"陛下!城内已经开始有谣言传播,说什么'八旗不满饷,满饷不可敌'、'京师旦夕不保',百姓惊慌,粮价已经开始上涨!\"
崇祯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这些造谣生事之徒!传朕旨意,锦衣卫、东厂立刻出动,严查造谣者,一经查实,格杀勿论!\"
\"遵旨!\"
崇祯转向户部尚书毕自严:\"毕卿,立刻对京城内的粮食、药材、铁器、火药等所有战略物资进行严格管制。从皇家票号和内帑中拨出五十万两白银,不惜代价从南方或周边地区抢购和运输物资入京!\"
毕自严连忙应道:\"臣遵旨!\"
\"陛下,\"徐光祚小心翼翼地开口,\"臣以为,或可遣使与后金议和,以缓兵之计...\"
\"住口!\"崇祯猛地拍案而起,双眼喷火,\"大敌当前,竟敢言和?!朕宁可战死社稷,也绝不屈膝求和!\"
徐光祚吓得面如土色,连忙叩首:\"臣该死!臣该死!\"
崇祯冷冷地扫视众臣:\"还有谁想劝朕议和或迁都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殿内鸦雀无声,无人敢言。
\"很好!\"崇祯冷笑一声,\"传朕旨意,从即日起,任何人提议议和或迁都者,以谋逆论处!\"
\"遵旨!\"
崇祯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方正化,立刻通过邸报、告示,以及组织'忠义之士'宣讲,揭露后金的残暴,强调朝廷保卫京师的决心,并宣传西北大捷的余威,稳定人心,鼓舞士气!\"
方正化拱手应道:\"臣遵旨!\"
京城街头,气氛紧张而混乱。
\"听说了吗?建奴大军压境了!\"
\"完了完了,这回京城真要完了!\"
\"别瞎说!皇上刚刚平定了李自成,建奴算什么!\"
\"可是建奴骑兵厉害啊,听说一个能打三个呢!\"
一群百姓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突然,一队锦衣卫骑马而来,为首的百户厉声喝道:\"都散了!谁再敢造谣惑众,格杀勿论!\"
人群迅速散开,但街头巷尾的恐慌情绪却无法完全消除。
富户王员外家中,仆人们正在秘密收拾细软。
\"老爷,咱们真要南逃吗?\"管家低声问道。
王员外紧张地环顾四周:\"嘘!小声点!皇上已经下令,谁敢擅自出城,斩立决!咱们得等晚上,从小路偷偷溜出去...\"
\"砰!\"大门突然被踹开,一队东厂番子闯了进来。
\"王员外,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你这是要去哪啊?\"为首的档头冷笑着问道。
王员外吓得双腿发软:\"不...不敢...小人只是...只是整理家务...\"
\"带走!\"档头一挥手,番子们立刻将王员外拖了出去。
城墙上,数千名民夫正在寒风中加固城防。
\"快点!快点!\"监工的官员大声催促着,\"皇上说了,今晚必须完成这段城墙的加固!\"
一名年迈的民夫累得喘不过气来,手中的石块突然滑落,砸在了自己的脚上。
\"啊!\"他痛苦地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偷懒是吧?\"监工举起鞭子就要抽打。
\"住手!\"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崇祯皇帝身着便服,在几名侍卫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监工吓得跪倒在地:\"陛下!\"
崇祯走到老民夫身边,亲自扶起他:\"老人家,伤得重吗?\"
老民夫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磕头。
崇祯转向监工:\"朕要的是加固城防,不是虐待百姓!传朕旨意,所有参与筑城的民夫,每日加发粮食一斤,银钱五分!\"
\"遵旨!\"
崇祯环视四周的民夫:\"诸位百姓,朕知道你们辛苦了。但此刻国难当头,需要大家同心协力,共渡难关。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必能击退后金,保卫大明!\"
\"吾皇万岁!\"民夫们齐声高呼,士气为之一振。
夜幕降临,崇祯独自站在文华殿的窗前,望着北方的天空。那里,隐约可见一线红光——那是边关的烽火。
王承恩轻声走进来:\"陛下,该休息了。\"
崇祯摇摇头:\"朕怎能安睡?边关将士正在浴血奋战,朕若安然入睡,如何对得起他们?\"
他转身走向案桌,铺开一张京畿地图:\"传令兵部,立刻调集周边所有可用兵力入京防守。同时,派出最精锐的骑兵,日夜兼程送诏书给孙传庭,命他火速回援京师!\"
\"奴婢遵旨!\"
崇祯的目光变得坚定而锐利:\"这一次,朕要让皇太极知道,大明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容易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