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看才知道,宋时煦嘴皮苍白,眉头轻蹙着,不安稳的样子。
宋舒绾试探地叫了一声:“宋时煦。”
她又上手摸了摸宋时煦的额头,很烫。
他在发烧。
她心里一惊,忙掏出手机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医生赶过来需要时间,于是在电话里嘱咐她把被褥拉开散热,用温毛巾给宋时煦擦身体,用冰袋敷额头。
宋舒绾听着,在心里记下。
挂了电话,她急急匆匆照做。
走到浴室时,一手拿起毛巾,打开水龙头,手伸过去,刺骨的凉。
她下意识收了手。
宋时煦怎么把水温调得这么低?
他想把自己冻死吗?
宋舒绾蹙眉思索几秒。
她把水温往上调。
卧室里,宋时煦浑身都很烫,真像个火炉。
宋舒绾顾及不上什么害不害羞了,把他衣服的扣子都解开,用毛巾帮他细细擦拭着身体。
这样来了两三次,他身体的温度才降下来一些。
可是没过多久,又升高。
她只能重复一次又一次。
手酸了,眼睛也酸。
就这样一直等到医生过来。
医生诊断了一番,说宋时煦是受凉导致的。
“倒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把温度降下来就好了。”
“受凉?”
宋舒绾莫名想到了水温的事。
宋时煦洗冷水澡了?
为什么?
医生给宋时煦输了液,嘱咐她更换药瓶的事。
宋舒绾回了好。
医生离开后,她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宋时煦,你作什么妖呢?”
床上的人没一点反应。
“我这个前妻守在这里,于理不合啊。”
宋舒绾皱起眉头,担忧又烦恼。
她不能丢下一个病人不管不顾吧。
忽而想到什么,她给那个陌生来电打了电话。
“舒绾小姐。”助理客客气气道。
宋舒绾很快道:“助理先生,我现在在君庭,你过来吧。”
那边安静一秒:“舒绾小姐,我......刚上的飞机,要出差了。”
“啊?”
“宋总就麻烦您照顾了,再见。”他像是避瘟神一样,很快挂了电话。
宋舒绾想再说点什么都来不及。
她握着手机,看一眼宋时煦,想狠心一点,又于心不忍,烦躁道:“你赶紧醒过来吧。”
“我估计是上辈子欠你的。”
“还不完的话,说不定下次还有事找我。”
“宋时煦,有我这样的前妻,你就偷着乐吧。”
“没有我这样好的人了。”
“......”
她碎碎念了一堆。
床上的人还是毫无反应。
她颓废的把脑袋往后一靠。
随缘吧。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她坐了很久,脑袋都有些昏了,床上的人才终于有所动静。
宋时煦睁开眼,下意识看向身侧。
宋舒绾正靠在靠枕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对于他的清醒毫无察觉。
她出现在这,宋时煦不觉得惊奇,面色平静。
“宋舒绾。”
宋舒绾听见,直起身体看向他。
宋时煦输液的那只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
她忙去扶:“这样会回流的。”
“我昏了多久?”
他朝窗外看去一眼,阳光还是明媚的。
或许是下午六点左右。
宋时煦低着脑袋,用一只手一颗一颗系上扣子。
是她帮他擦身体时解开的。
她看见这一幕,不动声色撇开了视线。
他的线条有些晃眼。
“从我来到现在,有一两个小时了吧。”
宋时煦没说话。
宋舒绾看着他,想到什么,试探性道:“你为什么会生病啊?”
宋时煦眼都没抬:“生老病死不都是正常的事吗?”
“怎么生病的呀?”
“是不是洗冷水澡了?”
宋时煦抬眼看朝她。
宋舒绾没从他眼里看到心虚二字。
他从来不心虚的。
这影响不了她的判断。
她双手环抱于胸前道:“你的助理为什么一直执着于让我来啊?”
“你是不是故意的?”她终于问了一直想说的话。
从水温那她就开始怀疑了,有根有据。
只是他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身体和她开玩笑?
她没有想明白。
宋时煦被揭穿也没有恼怒,淡定道:“你不是来了吗?”
“我......”
“我是人善,不想看你死在这。”
说到这,她眼珠转了转:“宋时煦,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不来,要是你的助理也不来,你可能就会出大事。”
“这么高的体温,会把人脑子烧坏的,况且你都晕倒了。”
“你来了。”宋时煦看着她道。
“你有病。”她说。
宋时煦抬了抬输液的手:“这不是正治着吗?”
“你为什么要我过来?”她问。
“昨晚送你回去的男人是谁?”他反问。
宋舒绾怔了两秒,随后眼一抬,拽拽道:“关你什么事?”
“你和他有发展的空间吗?”他又问。
宋舒绾快速道:“大大地有。”
“但你过来找我了,你担心我出事,说明他没有机会。”他说。
“你最好不要自作多情,我说了是因为我善良。”
宋时煦苍白的嘴角轻轻勾了勾:“嗯,我认可。”
宋舒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我说真的。”
“人越着急解释什么,就说明越有鬼。”他面上波澜不惊。
宋舒绾咬牙:“你有文化,我说不过你。”
“反正你别多想。”
“我饿了。”他道。
宋舒绾恼了:“你饿了就自己去吃饭啊。”
他抬了抬正在输液的手。
无可奈何。
宋舒绾莫名来气:“关我什么事?”
“帮人帮到底,宋女士。”
“从早上到现在,我还没有喝过一口水。”
宋舒绾一听便像打了鸡血:“暴露了吧,你连自己什么时候晕倒都算准了吧,你就是故意的。”
“我没否认。”宋时煦瞟一眼她。
像在看傻子。
“水,食物。”他强调。
宋舒绾撇着眉,瞪一眼他,急匆匆出去了。
他不急,把她刚刚的靠枕拿过来,枕在了腰的位置。
他眉目平缓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宋舒绾。
她有很多机会可以抛弃他,彻底的抛弃,像扔垃圾一样,但是她都没有。
所以,她不可能甩掉他了。
同情也罢,怜悯也罢,只要他能达到目的,就是好的。
宋时煦轻咳了一声,喉咙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