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淼沄回到星耀之家,家里只剩一个林棕榈还在酣睡。
被摘下束缚背带的星宝饿疯了,一溜烟跑到后院小窝进食去了。
“汪汪!”
令狗生气的是,它的饭盆里竟然空空如也,它转身愤怒地冲着正在后院晨练的楚钊铭狂吠。
这番“忘恩负义”的作态属实是把楚钊铭整笑了,他对自顾自跳绳的伊珝喊了一声:“伊小五,你的狗,你不喂啊,这天天饿了就找我算账算怎么回事?”
“我,替星宝,谢,谢你啊!”
坚信楚钊铭绝对会替她喂狗,伊珝不曾中断跳绳,道谢的话倒是断断续续说上了。
有苦难言,楚钊铭低头看了看神气的星宝,有气无处撒,低骂一句:“你是真的狗啊。”
站在咖啡机前的周方沂听见了星宝的动静,端着两杯咖啡从厨房走出,对沈淼沄问道:“淼淼,你看见知意了吗?好像跟你差不多时间出门的。”
在笔记本前办公的翟青木接过咖啡,轻抿一口,附和道:“对啊,这也好一会儿了。”
真是个犀利的问题,切中了要害,沈淼沄看着闻声而来的楚钊铭和伊珝,素以冷静着称的头脑也不知该如何措辞合适了。
“那个,看到了。”
楚钊铭向她身后搜寻一圈,感到奇怪:“哪儿呢?你们怎么不一起回来?”
四双眼睛盯着沈淼沄看,让她如罚站般在玄关静立,如芒在背。这样瞒下去也不是办法,索性说出真相,她心一狠,将那两个字说出口:“警局。”
“警局?!”
四人顿时瞪大了眼,震惊到异口同声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对,警局。我真的可以解释。”沈淼沄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等到她将前因后果解释完时,周方沂和翟青木已收拾好了东西,顾不上家里,要赶去接人。
周方沂一边穿鞋,一边嘱咐:“你俩太胡闹了,淼淼你天天不吃早饭,先坐下把早点吃了。我们去接知意,你替我们顾好弟弟妹妹。我们回来前,谁都不准出门,尤其是钊铭。乐臻阿姨迟点回来,你们把家里收拾得能见人啊。”
不想吃饭的沈淼沄、刚喂完狗的楚钊铭以及被称之为”见不得人“的星耀之家都沉默了。
只有在这串语炮中幸免于难的伊珝站了出来,应和着:“好,姨姨你们路上慢点开车,一路顺风。”
当周方沂和翟青木驱车赶到警局时,那头的南知意却已离开。
周方沂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警察和傻站着的保安,真是恨不得一人来上一拳。
不知南知意下落的她是又惊又怕,连笑都笑不出来了,怒吼:“你们是没脑子吗?怎么放心让一个小孩自己走的?”
这话说得不好听,前边穿着制服的一个辅警当即挂了脸。
翟青木比起周方沂冷静不少,明白问清南知意去处是第一要紧的事,伸手将周方沂拦在了身后,自己上前交涉:“不好意思,她实在是太担心孩子安全了,情绪难免激动。你们放心让孩子一个人走,肯定是心里有数了,大可以告知我们家长,孩子是去哪儿了?”
保安看着翟青木挂着笑,但那股阴沉的气质却让人不寒而栗,他战战兢兢地回道:“呃,好像是去了中医院吧,我看他问了那个人一句,具体的没听清。他自己打车走的,我们看他有手机才放走的。”
早说带手机了啊,她们真是关心则乱了。
“谢谢,至于你失职的事,我们也会好好跟物业聊聊的。”
翟青木真诚道谢完,拉着周方沂离去前,给看守不利的保安放下一个炸弹,不然他还以为逃过一劫了呢。
无处辩解的保安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能懊悔地咽下这一苦果:“哎,该做份新简历了。”
手机铃响时,南知意正站在一间病房外,他将手机静音,没有走进去,只是倚靠着外墙,听着里边的人聊天。
“阿梅,你老公哪去了,大早上不见人,真不靠谱,你一个人咋照顾得来?”
“没事,能顾得来,他说很快就回来,我妈去买饭了,放心吧。”
“你这儿啥也没买的,咋备产的?对身体太不上心了。”
“孩子早产,我们也没想到,老南会去买的。”
略显年轻的女声听起来温婉疲倦,是南风口中希望他帮忙照顾的阿梅。
不想让周方沂操心,南知意没再耽搁,走到楼梯间接起电话:“喂,周姨。”
“知意,在医院等周姨,你不用多想,让我们来处理这些事情就好。”
“我没事,只是周姨,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你说。”
......
在漫长的等待下,阿梅没等到失约的男人,打不通的电话让她无处下手,饥饿与绝望交织下,她忘记了母亲的叮嘱,在被褥中偷偷拭泪。
忽然,母亲出现,拉下被子,声音里满是诧异:“阿梅啊,你朋友刚刚送了一大兜东西来,说是给你的,我让人进来坐坐都不肯,直接走了。”
阿梅诧异,顶着两红彤彤的眼圈,惊讶看着一袋子的衣物。
她翻看之下,有哺乳内衣和睡衣还有男女童装,底下还埋着一堆妈妈用品,重要的是,藏在最下方的一沓现金和一封署名给南风的信。
接着,她作为亲属接到了一通来自警局的电话。
——信的内容——
南风,我尝试了九年,却还是忘不掉你带给我和妈妈的伤害。这九年,我读了无数的书,走过了许多的路,看过了数不清的风景,你却像附骨之疽,附在我的骨血里,像一颗定时炸弹,让我连梦里都不得安生。
我忘不了你把妈妈赶出家门的那一天,我追着妈妈跑了出去,怕赶不上她,怕再也见不到她。十二月很冷,她把唯一一件外套给了我,让我回去,回那个一地碎玻璃的家。只因为她怕醉酒的你死在了家里边,可你想过没有,她一个背井离乡、手无分文的女人能去哪儿呢?
她说,她会接我走。她真得做到了,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这么多年,再苦再难的日子我们都在好好活着,没管你要过一分钱。她是全天下最好的母亲,而你,早该离我们远远的。
我也是罪人,如果没有我的存在,妈妈或许早就逃离了你的身边,不必浪费那些年的大好年华。
我们虽有着血缘关系,实际关系早已形同陌路。我不想过多评判你如今的生活方式。无论如何,陪在身边的人都是值得珍惜的。若是你还保留着那么一点点良知和对新生活的向往的话,请认真去对待生活吧。
烟酒终究不能成为你逃避世俗的借口,更不要试图借助这些外力来麻痹和催眠自己。
我给阿姨的这些钱,与妈妈和节目组都没有任何关系。是我攒的,不多。是给她坐月子用的,不是给你的。妈妈生我时受了罪,我是可怜躺在病床上正在受苦的人,并非你。
爸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请做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堂堂正正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