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涂山的路上。
徐锦与涂山红红并肩走着，脚下碎青石板吱呀作响。
“红红姐，为什么非要我背着你走啊？”徐锦不明白，这是红红姐的特殊癖好吗？
“哎呀，你别管。”涂山红红脸色红到了耳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是……”徐锦欲言又止，还是说道:“我很想知道唉。”
“……”涂山红红想了想，语气略带伤感道:“只是自从小时候离开了娘亲，就没有被这样背过了。”
“哦……”徐锦低下了头，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红红姐竟然有娘亲？”
涂山红红先是怔了一瞬，仿佛没听清。
紧接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骤然收缩，瞳仁里映出徐锦无辜的侧脸。
“什么叫‘竟然’？”涂山红红耳尖的红晕刷地褪去，只剩一片雪白，同时眉梢挑起，眼尾那抹天生的绯色瞬间浓得似要滴血。
“不是，红红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徐锦摆了摆手，害怕道。
下一息，徐锦只觉得背上一轻。
一瞬之间，涂山红红已翻到他身前，脚尖离地三寸，悬停在他面前。
火红的妖力从涂山红红身上“轰”地炸开，化作一圈圈赤色涟漪，把四周竹叶吹得倒卷而起。
“那你是什么意思？！”涂山红红抬手，指尖凝出一朵巴掌大的红莲，莲心噼啪燃着细碎电火。
“红红姐，我以为你和我一样的……”徐锦知道自己惹得涂山红红生气，立定在原地，不敢有多余动作。
“……”原本气鼓鼓的涂山红红安静地落回地面，裙摆翻飞，转身背对徐锦，喃喃道:“算了，这次就原谅你。”
“抱歉，红红姐，我……唔……”徐锦还想解释什么，看向涂山红红之时却被涂山红红突如其来的唇堵住了嘴巴。
半晌，涂山红红意犹未尽地松了嘴，看着面色比她还红润的徐锦嘴角微微上扬。
“红红姐你干嘛……”徐锦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不忿道。
“怎么，不服？”涂山红红拽起徐锦的领子道。
“不敢。”徐锦下意识说道。
“那就对了，记住，你，是我的。”涂山红红在此刻表现出了强烈的占有欲。
“哦……”徐锦点头，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道:“那雅雅大人和容容姐怎么办？”
“哎呦！”刚说完，徐锦头上便多了一个大包。
“以后我们独处不要说不合时宜的话，懂？！”涂山红红眼睛变得猩红道。
“懂懂懂……”徐锦疯狂点头，此刻，求生欲拉满。
“好！现在跟着我说:此时此刻。”涂山红红笑道。
“此时此刻。”
“天与地誓!”
“天与地誓……”
“独爱涂山红红!”
“独爱……涂山红红……”
“不错，走吧。”涂山红红满意的点了点头，拉起徐锦便向着涂山方向走去。
看给徐锦调成啥了。
不久，风忽然停了，竹叶的沙沙声也一并隐去。
前方弯道处，雾气无声地聚拢，凝出一道高挑的身影。
那是一位青衣女子，衣色如初春柳梢，衣摆却绣着古旧的赤红狐纹。
女子没有面纱，只以青玉发簪松松挽了长发，鬓边两缕雪白耳毛随风轻颤，其瞳仁是极浅的琥珀。
“涂山氏，”女子的声音轻而凉，带着山巅积雪的回响道:“青丘旧约，还记得么？”
涂山红红停步，指尖红芒一闪而逝，她微微扬唇，笑意却未达眼底道：“你是？青丘那边的？”
女子目光掠过涂山红红，落在徐锦身上，她鼻翼轻动，似在分辨气息，随即轻轻“呵”了一声，道:“小男友?”
涂山红红没有回答。
徐锦下意识后退半步，面前狐妖给他一种冰凉的感觉，与雅雅大人那种天生寒气不同，这个女人对他的态度似乎很不友好。
只听“喀啦”一声，他脚下石板龟裂，像被无形的威压碾过。
女子抬手，腕间缠着一缕极细的红线，红得像要滴出血，她指尖轻拨，红线无声断裂，化作一根漆黑发丝，悠悠飘起，正好落在徐锦肩头。
“青丘向来不与涂山相争，只是，涂山最近的实力，出乎意料地强。” 话音落下，她整个人倏地碎作一团青碧狐火，火中隐现九尾虚影。
狐火随风而散，只余一缕寒意，久久盘桓。
徐锦回头，看见涂山红红仍望着那团狐火消散的方向，说道:“红红姐，那是谁啊？”
“青丘之狐。”涂山红红淡淡道。
“青丘?”徐锦不解，怎么会牵扯到青丘去呢？他也没在涂山见过青丘狐啊。
“嗯，回去让容儿给你解释吧。”涂山红红似乎并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扑到了徐锦怀里，示意徐锦飞回涂山。
“好。”
……
夜晚，涂山，城墙外。
夜色渐浓，涂山却并未沉睡。
主峰的灯火沿着青灰色的城墙次第亮起，月光被薄云揉碎，洒在城头的琉璃瓦面，泛出温润的银辉，给整座涂山披了一袭轻纱。
“红红姐，是容容姐和雅雅大人。”徐锦高兴道，远远就能看到她们俩在涂山的城墙上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嗯呢。”涂山红红在徐锦怀里笑道。
城墙上，涂山雅雅和涂山容容并行看着远处的徐锦和涂山红红，嘴角露出微笑。
“小锦和姐姐终于回来了。”涂山雅雅轻声道。
“雅雅姐，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涂山容容无奈一笑道。
“有吗？没有吧？”涂山雅雅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不记得说过多少次了。
“那……便没有吧……”涂山容容明白，再说下去，可就要和雅雅姐争执起来了。
“嗯。”涂山雅雅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
城墙上，风带着初夏的花香与不远处的竹叶声一起扑进徐锦的鼻尖。
涂山红红从他怀里轻轻挣开，脚尖一点，便落上了城墙，站稳脚跟的同时，她回眸，朝徐锦伸出手。
徐锦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淡淡一笑，握住了涂山红红的手，缓缓下落。
“雅儿，容儿。”涂山红红轻声温柔道。
“姐姐，我想死你了。”涂山雅雅一步上前，抱住涂山红红，视线在红红肩头落下，像是要确认什么，又倏地收回，夸赞道:“姐姐就是姐姐，来去一趟一尘不染。”
“当然。”涂山红红捋了捋涂山雅雅的发丝，得意道。
“姐姐，看起来这趟沐天城并不是很难走啊。”涂山容容注意到了涂山红红的微表情，于是说道。
“甚是无趣。”涂山红红两手一摆，似乎在表达自己在沐天城里的无聊。
“那，还好我没去。”涂山雅雅庆幸道，随后目光转移到了徐锦身上，仔细打量了徐锦过后，她扑向了徐锦道:“小锦，我也想死你啦！”
“雅雅大人，我们是早上出发的，晚上回来，好像也不是很久吧？”徐锦思考道。
“小锦，你不懂。”涂山雅雅把脸埋在他肩头，声音闷闷道:“一刻不见，如隔三秋。早上到现在，都隔了十几个秋了。”
徐锦哑然失笑，抬手摸了摸雅雅的头笑道：“雅雅大人说的对。”
一旁，涂山容容的目光在徐锦与红红之间徘徊，感觉到两人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问道：“姐姐，小锦，你们这趟……真的只是去沐天城办事？”